第三百六十二章 用她的眼睛
第三百六十二章 用她的眼睛
瑞秋緊盯著影子，他在說什麽，他長什麽樣子，彷彿想心裏刻下烙印似的，瑞秋正用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努力去記憶這一切。
“另外，我得給你，不知道過了幾年的一句話……”銀色影子喃喃的說，形體似乎有漸趨消散的情況……
“不要，不要太快說完……”瑞秋看著他，眼睛所看到的卻越來越模糊，除了形影消散，似乎還有一層液體擋住了她眼睛……
“很抱歉，讓你過了這麽多孤單的日子。”多夏的影子，說完這句話後，漸漸黯淡，化為虛無。
光影還深刻的印在瑞秋心裏，父親的話語依然在耳中隱現，千回百折地低聲呢喃。
隻是……這樣的記憶不可能有第二次。
“姐，你還好吧？”瑞傑看著瑞秋，擔心地問，後者依然癡癡望著稍早發光的中心。
“不如就讓你妹妹，再想久一點吧。”翎空拍了拍瑞傑的背，“讓我陪你到外麵走走吧，或許跟我這個老人聊幾句話，可以讓孩子你放輕鬆點喔。”
“咦？您不是都說你很年輕嗎？”瑞傑臉上今天首次出現了好奇，可能猜測到接下來的氣氛，會比剛才開心點吧。
“那是心境上的常保年輕，歲月畢竟還是不饒人的……”一邊回應瑞傑無心的話語攻擊，翎空一邊感慨的說。
交代一下蝶珥在這邊等瑞秋回神，兩人和浪炟出了門。
在當中，瑞秋沒說話，蝶珥卻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發問。
蝶珥，我該怎麽辦？
主人，我還是秉持我剛才的意見，就算你拋棄我，也沒關係的……
一人一蝶在這廳堂裏，用他們的心電感應交談著，很有默契地，瑞秋開始動作──麵無表情，機械似的開了門，蝶珥也早一步預知，在瑞秋踏出步子的第一刻就飛到了門前，兩人走出去，關上門後，這個房間又回複了看似神聖雅潔，卻毫無生氣的黑白色調。
這些也是瑞秋跟織月間，存在的少數秘密中的一項。
結束了這次未笛之遊，翎空在他們臨走前塞了幾本書，裏麵全是關於這部分的傳說。
原來他老人家早就找好了啊……眾人帶著有點被玩弄而不太愉快的心情，背著這些磚頭重的紙本回到末笛。
過了幾天，仙塔貝娜又單獨找上了瑞秋。
“那些資料應該不完全是你找的吧？”仙塔貝娜手上還握著杯咖啡進來，優雅地關上門，找個地方坐下後，隨即拋出問題，雖然這語氣莫名地斬釘截鐵。
“嗯。”瑞秋承認，卻不知道仙塔貝娜心中想的是什麽。
“從這裏麵，也可以找到回到你們世界的方法，隻要集合末笛中結界師之力，足以開拓出兩個世界的通道。”仙塔貝娜看著麵無表情的瑞秋說，而她要的效果馬上顯現，因為除了她，連在旁邊看書消遣的織月也抬起頭來，兩人不知所以的樣子，彷彿在注視著一個已經掏出了葫蘆的藥商，正等著看它裏麵裝的是什麽藥。
“什麽條件？”瑞秋的問題簡短，也清楚的表達意思。
“你的留下，可以換得其他人的回去。”仙塔貝娜努力不使自己的神情太過同情，嚴肅的說，但這反而使得她麵目有點扭曲，反而透露了內部所存的殘忍。
“為什麽？我沒有選擇去留的餘地。”
“因為這是你的責任。”仙塔貝娜冷然道，“維係一個種族的責任，正如同我自己代理八百多年，未能放下的責任。”
對這不合理的要求，瑞秋第一次感到如此生氣，臉頰清楚地露出抹紅暈，但卻不知道要找什麽反駁的話，她用力地抿緊了嘴，不願表達的委屈像豪大雨，無情打爛隻有衛生紙般厚度的表麵偽裝。
這樣算逼的太緊嗎？可是為了蝶精族，也隻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仙塔貝娜頓時充滿了罪惡感，強壓下不快的情緒，她的麵具可比瑞秋厚實的多了，喝完了嘴邊的咖啡，不帶感情的說：“我要表達的隻有這樣，那我先走了。”
正當仙塔貝娜將門輕扣上，一直沒發聲的織月也微啟了紅唇。
“你就答應她吧。”織月微笑的拋出一句，這原本該溫暖的笑靨，卻讓瑞秋感到心寒。
再心煩的時段，人總是會想到心煩的方向。
“織月，你……”瑞秋正待發問，卻被織月所打斷。
“兩個換一個，很劃算，不是嗎？”織月認真的說，一邊開始在房間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地計算，“這樣，雖然我跟瑞傑失去你，可是煙霧、蝶珥跟浪炟可以跟你繼續生活，對你周遭的人，一樣很劃算……”
“夠了。”瑞秋含著怒氣開口，“你知道不能這樣比較的。”
“嗯，所以我剛剛是在開玩笑。”織月漫不經心的說，讓瑞秋感到一陣暈眩。
不過的確可以緩和一下過度緊張的氣氛就是了。
過了一段時間，織月才繼續開口：“你試著表麵上答應她，在最後一刻跟我們回去吧，隻要出奇不意，應該可以成功的。”
這建議彷彿有點狂妄，不過仔細想想，施法過程既然得動用末笛大部分的結界師，表示有能力阻止瑞秋跟著他們走的人，應該很少了吧。
瑞秋仔細的考慮後，點了點頭。而且在心中埋下個計畫，不管如何，把蝶珥一起帶走吧，雖然這樣對不起煙霧跟浪炟……其實不會呀，先提早叫他們離開就好了。
而且對煙霧而言，留在這塊讓他傷心的地方，應該也算種折磨吧？
看到瑞秋點頭，織月開心的笑了，自己的計畫可以被采用，總是讓人開心的，她邀請瑞秋到城堡花園逛逛，悄悄練習的那個東西，可以展現了吧？
正當她準備開口時，他們的安寧又再度被打擾了。
“瑞秋，你在裏麵嗎？”開口的人是煙霧，語氣間有點小心翼翼，似乎知道現在天色已晚，怕打擾到她們的安寧。
在外麵，心湖平靜卻蕩著些漣漪，等待著瑞秋的答覆，過一會兒，瑞秋開了門，微微抬頭直視煙霧的眼睛問：“什麽事？”
“一起出去走走吧。”煙霧說，一邊伸出他帶著白手套的右手，瑞秋想了想，將手放了上去。
“那織月，我先離開囉。”
“噢。”織月略為失望的應了聲，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多花點時間惡補……
外麵的天氣有點涼，還好煙霧預知了情形，預先帶了兩件披風。他們逛過城堡的花園，不知不覺，已來到那海邊。
踩著細沙，今晚的月亮是上弦月，星子並未被它圓月時那強烈的銀光所完全掩蓋，依然在旁邊以自己的光芒點綴著星空。
“這片大海，雖然遠方瀰漫著迷霧，但還是很漂亮吧。”煙霧藉著月光，看著一道一道拍打上來的海浪說，“如果一輩子，隻要坐著看海，聆聽海的聲音，偶而打打獵，這樣愜意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嗯。”瑞秋看著這片深藍應和著，海風拂過臉頰，同時吹起了她淡紫色的頭發，若旁人看到這樣貌，雖然還帶著點稚氣，但也可以猜出以後必是絕色佳人了。
“這次討伐回來後，你帶領的蝶精族，一定可以讓大家都過著這樣和平、安逸的生活的。”煙霧說，話語明明溫暖，卻讓旁邊的瑞秋微微一顫，“怎麽了嗎？”
“沒，隻是風有點冷。”瑞秋說，沒想到，明明自己還沒打算跟煙霧討論這件事，他已經先說出自己的看法了。
看著瑞秋，煙霧彷彿又回想起自己的妹妹，眼神不禁又多出了股憐愛，說：“既然這樣，我們還是不要待太久吧，來，我送你回去。”
煙霧的長發雖然也被海吹的有點亂，但樣貌也算俊逸，漫步於月下，本來該是副浪漫的氣氛，隻是瑞秋架起了圍牆，把這感覺阻擋在外了。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麽決定……
城堡中，煙霧將瑞秋送到了門前。
“那就晚安囉。”煙霧微笑的說了句，看他今天的樣子，應該已經脫離失去妹妹的陰霾了吧，瑞秋想到這裏，雖然心有點煩，但還是露出了笑回應。
“晚安。”
瑞秋一開門，織月馬上興致勃勃地衝上來。
“怎，難道煙霧跟你表白嗎？”織月露出了八卦的笑容追問，瑞秋搖搖頭。
“想太多。”瑞秋無奈的回答，“討論繼承的事而已。”
“差不多了啦，隻要把你留在末笛，他鐵定是你的第一人選，嘿嘿。”織月邪惡的笑了笑，瑞秋沒有正麵回應，僅僅把話題的主導權拉回自己手上。
“不過，我決定先接受蝶緣儀式。”她徑自說，因為這樣才有可能回去，至於蝶精獨有的那對耳朵，到時候在想辦法處理吧……不過，想先自己一人靜一靜。
不理會織月訝異的表情，瑞秋把頭發梳理了下，隨即上床入睡。
過幾天就是慶典了，瑞秋下定決心舉行蝶緣儀式，同一時間，吸引了眾多蝶精族人來參觀，讓這個慶典特別的熱鬧，市井上平民間口耳相傳，那蝶緣儀式的主角，不正是未來的女皇嗎？
為了一睹女王風采，使得舉行儀式的廣場上特別熱鬧。
穿著粉色的蝶精服裝，裝飾恰到好處，瑞秋今天的頭發特別梳了個發髻，別了對耳環，戴上手套的手正微微提起長裙，隨著優雅的步伐，走出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