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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終於放下了?

  是秦少軒的聲音,他咋會突然出現?我頓時不知所措,手裏的匕首、再也刺不下去。


  秦少軒站在門口,他看到我無暇的容顏,眼裏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被受傷取代。


  他從來不曾在意我的容貌,我那麽醜的時候,他都義無反顧地喜歡我,所以,他現在沒有過多的驚訝。


  不過兩個月沒見,秦少軒變得憔悴不堪,令我難受不已。


  在丘水寨時,我偷偷打電話給他報平安,當時他剛問我在哪,就被樓湛天發現了。


  樓湛天奪走我的手機,不僅刪除了秦少軒的號碼,還施法讓手機接不到秦少軒的電話、無法通過電話查到我的下落。


  再度見麵,卻是這番情景,不知秦少軒來多久了,又聽了多少?


  雖然我之前和他說清楚了,但這種情況,更傷他的心。


  如果沒有瘋道人和樓湛天一搭一唱般的話,秦少軒定能理解我要殺瘋道人的舉動。


  畢竟,他知道瘋道人在牛頭村的所做所為,可現在他似乎誤會了。


  “秦、秦大哥!”我艱澀地叫了秦少軒一聲。


  秦少軒怔看著我,嘶聲道:“小丫頭,能不能放了我師父一馬?”


  我不想放過瘋道人,不知該咋回答,也不敢直視秦少軒。


  在我糾結之時,樓湛天摟住我的腰肢,“阿音,若是放了瘋道人,他會毀你爺爺的名聲!”


  樓湛天肯定是知道秦少軒來了,故意配合瘋道人的話。


  他現在又是啥意思?我氣惱極了,可又推不開他。


  其實在不知不覺中,我和樓湛天之間的言行舉止、不自覺透著親密之感。


  我自己沒有發現這種微妙的變化,可秦少軒隻一眼就察覺到了,有如錐心般。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為了我、和樓湛天大打出手。


  秦少軒努力斂去眼裏的痛意,說道:“不過是我師父的猜測,我代他保證,絕不會對外提及譚前輩。”


  聽秦少軒這話,我就知道他很早就來了。


  我沒猜錯,秦少軒到處尋找我的下落,沒有和瘋道人同來湘西。


  瘋道人和秦少軒習得一種遇到危險、不管離得多遠,都能把求救訊息傳遞給對方的術法。


  這種術法名叫‘牽魂術’,是以魂力施用的,能以最快的速度、無聲無息地傳遞給同樣會牽魂術的人。


  在被神秘人封住道行之前,瘋道人及時施以牽魂術。


  秦少軒正好在離湘西不遠的一個小鎮裏找我,他收到瘋道人的求助訊息,顧不得師徒之間的不愉快,急急趕來。


  他憑著牽魂術的牽引,今晚也剛好趕到這個集鎮上,並找到這家死屍客棧。


  秦少軒靠近死屍客棧時、發現不對勁,便隱去氣息,悄悄靠近這裏。


  他是瘋道人的徒弟,瘋道人肯定察覺得出他的到來。


  至於樓湛天,他修為高深,秦少軒的到來,自然瞞不過他,唯獨我不知道。


  瘋道人故意說出帶有誤導性的話,是想讓秦少軒對我死心,剛好稱合了樓湛天的意。


  事到如今,我也不辯解了,但願今日過後,秦少軒會徹底放下我。


  “秦大哥,我當然相信你,但做出保證的人是你,不是瘋道人。他是你師父,你總不可能管束他。”


  “小丫頭,我師父做下那些錯事,你要殺他無可厚非,但他是我師父,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他死。”秦少軒痛苦道。


  即便他再喜歡我,也不可能讓我殺了瘋道人,那我們之間不單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能理解秦少軒夾在中間的痛苦,在感情方麵已傷了他,我不願在這件事上再傷他一次。


  可錯過了這次,以後就沒機會殺瘋道人了,我也怕瘋道人為了報複爺爺,一回到玄門,就汙蔑爺爺。


  樓湛天看不慣我為了秦少軒左右為難的樣子,想動手殺了瘋道人。


  我急忙阻止樓湛天,他怒道:“怎麽?你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放了瘋道人?”


  本來我已經夠煩了,樓湛天還來添亂,我氣吼道:“夠了!你能不能別逼我?”


  原以為樓湛天因我的態度大怒,沒想到他不僅沒說話,還肯收手。


  而秦少軒在聽到樓湛天說他是不相幹的人時,愈發痛苦,他說,“小丫頭,看在我的麵子上,僅這一次!”


  言下之意,即便以後我要殺瘋道人,他都不會阻止。


  “秦大哥,我這次不殺他,等他恢複道行,就換他殺我了!”我苦笑。


  “他不會!”秦少軒語氣變得篤定,眼裏透著決然。


  後來,我才知道秦少軒為了我,背負欺師、大逆不道的罪名。


  “少軒,你瘋了?這丫頭心裏根本沒有你,何必為了她傷了我們的師徒之情………………”


  瘋道人很了解秦少軒,一聽就明白秦少軒未道明的意思,他憤怒大吼,勸秦少軒對我死心。


  秦少軒以前時常含笑的星眸,此時染上了一層霧氣。


  我心口悶得難受,和秦少軒同住在一起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上我腦海中,沉重的愧疚感似要把我淹沒了。


  不敢再去看秦少軒,我也不想再僵持下去,“秦大哥,你們走吧!”


  秦少軒張了張唇,話卻哽在喉間,說不出來。


  他把瘋道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腳步微晃的走到門口。


  我緊望著秦少軒,他突然回過頭,憂傷的目光和我相撞。


  “小丫頭,保重!”秦少軒說完,眼眶已泛紅。


  他轉頭之際,我看到一滴晶瑩的淚珠自他白皙的臉上、緩緩劃落,將他的悲傷渲染到了極致。


  這一幕定格在我心裏,一直揮之不去。


  秦少軒似耗盡所有力氣,才說出‘保重’二字,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死心。


  他一定沒想到,此時決定放手,往後卻注定………………


  ******

  秦少軒他們一走,我寧願露宿荒野,也不願待在死屍客棧。


  樓湛天不肯,他強令我在客棧休息,還用鬼術把店主的屍體清理得不留痕跡。


  其實,我本來很氣樓湛天,但轉念想到,如果換成以前,他肯定會直接殺了秦少軒師徒,而不是就說那麽幾句話。


  如今,樓湛天好像開始顧慮我的感受了。


  今晚這件事,我不該遷怪他,說到底,還是我自己引起的。


  樓湛天見我難過,也沒有追究我逃跑的事,默默地擁著我。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樓湛天已經準備好熱騰騰的早餐了。


  他用客棧的廚房,親自熬了粥、配了些小菜。


  看到熬糊的粥,和他沾了幾道黑痕的臉,我心裏百感交集。


  我接過粥,隨口問,“你用炭火熬的?”


  “灶上熬的。”樓湛天淡應道,絲毫沒察覺自己臉上有黑痕。


  我小口小口地喝著粥,糊糊的、帶著些焦味兒,有些苦。


  本該沒胃口的我竟一口氣、把粥全喝完了。


  我抬頭時,對上樓湛天、來不及褪去的笑容,笑裏似隱含著滿足。


  頭一次見樓湛天這樣笑,我怔住了,一時忘了反應。


  直到他伸手擦去沾在我唇邊的粥水,我才回過神。


  實在不習慣這樣的他,為了掩飾心裏的慌亂,我問道:“你、你拿到鬼卷了嗎?”


  說到鬼卷,樓湛天眸色瞬沉,搖頭不語。


  昨晚經曆了那麽多事,我沒心情、而且也忘了問樓湛天趕屍匠的事。


  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是讓趕屍匠跑了?以他的本事,不可能連一個趕屍匠都製服不了才對。


  我問出心裏的疑惑,樓湛天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因為你!”


  “咋是因為我?”我有些錯愕,他自己沒拿到鬼卷,想賴到我頭上不成?


  樓湛天倒沒隱瞞,說出錯失鬼卷的原因,我聽完,一時無話可說。


  原來趕屍匠身上帶有鬼卷的氣息,但樓湛天沒在他身上找到鬼卷。


  想來趕屍匠為了更好地匿藏鬼卷,在身上施了法,讓人找不到鬼卷藏在他身上哪個位置。


  樓湛天猜想趕屍匠應該把鬼卷藏在體內,他正想殺了趕屍匠、解剖屍體,就察覺到我有危險。


  他來不及以鬼術困住趕屍匠,隨手把人打暈了,就急趕到樓下。


  事後,樓湛天和我回到樓上時,早就沒了趕屍匠的蹤影了。


  樓上的客房都有窗,可能有人通過窗口、救走了趕屍匠。


  樓湛天越說、臉色越難看,我聽得很心虛,也有些意外。


  我沒想到樓湛天會擔心我的安危,還暫時放棄找鬼卷,因此和鬼卷失之交臂。


  要知道,樓湛天一心想要拿到鬼卷、找到鬼棺。


  我可不敢相信在他心裏、我比鬼卷重要,說不定他以為趕屍匠逃不了?

  隻有這樣才解釋得通,樓湛天現在應該很後悔吧?

  短短瞬間,我想了很多,卻忘了掩飾自己的情緒。


  樓湛天俊眉緊蹙,不悅道:“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隻是在想,你布了隔音結界,咋能聽到樓下的動靜?”我不想讓他窺知我的想法,急忙岔開話題。


  鬼能布下兩種隔音結界,一種能聽到外界的動靜,一種把外界的動靜全屏蔽了。


  樓湛天昨晚布的是後麵一種,他開始不知道我在樓下和人打鬥,後來咋知道?


  我問了樓湛天,他說是感應到我有危險,我才知道店主最後砸出鈴鐺那招,並非我想象中那麽簡單。


  要不是樓湛天及時出手,說不定我真的得重傷。


  隻一個早上,我對樓湛天略有改觀,還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以致於他說找到鬼卷後再離開湘西,我不再不情願。


  ******

  因為趕屍匠被樓湛天的鬼術打傷,所以,樓湛天能憑著殘留在趕屍匠身上的術法餘效,尋到他的下落。


  這集鎮前麵有一個苗族村寨,樓湛天探到那個趕屍匠躲在那個村寨裏。


  我們問了集鎮的居民,知道那村寨名叫‘今田寨’。


  今田寨近幾日正在舉行鼓社祭,今天剛好是第三天。


  我聽過鼓社祭,據說是苗疆最隆重的祭祖慶典。


  苗族人認為木鼓是祖先亡靈的居所,是一個血緣家族的紐帶與象征,鼓社是個以木鼓為核心的祭祀組織,故稱鼓社祭。


  第一天起場,第二天祭祖和祭雷神,第三天是祭五穀神、最隆重,最後一天送祖。


  湘西的風俗、確實與漢人有很大的不同,要不是我心情煩悶、還有情勢問題,對鼓社祭倒有些興趣。


  今田寨離集鎮不遠,我和樓湛天便走路過去。


  我們還沒走到今田寨,遠遠就看到山道邊的一個廣場上、聚集了大批的苗族人。


  吹吹打打的非常熱鬧,他們在一棵大樹下架著雙鼓,燃著火堆。


  也不知用啥木柴燒火堆的,燃燒間、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一個苗族漢子手上端著一個托盤,在場外走來走去。


  他看到我和樓湛天麵顯驚訝,便走向我們。


  許是見樓湛天通身帶有冷冽之氣,那漢子沒問樓湛天,而問我,“今天是我們今田寨殺社鼓豬大典的日子,兩位可是來觀禮的?”


  我扯出一抹客套的笑容,正要答話,樓湛天就直衝入人群。


  完全沒有一點預兆,我都不知道樓湛天要幹啥。


  我連忙追上去,著急大喊,“湛天,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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