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女城隍的毒計
神秘人那一掌打得不輕,我被趕屍匠這麽踩著,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被踩碎了一般。
我沒有呼痛,咬牙質問,“你是袁子榮,對不對?”
“你管我是誰!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你說,我該不該對你做點什麽?”
趕屍匠俯下身,伸手揪住我的頭發,帶得我的頭往後扯。
我的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一樣,腦袋疼得好似要裂開。
而且,趕屍匠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屍臭,快把我熏死了。
偏偏他還故意把臉湊到我麵前,強迫我麵對他醜陋的臉。
他詭笑道:“醜丫,你臉上的胎記是怎麽沒的?沒了胎記,漂亮得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趕屍匠、不!應該是袁子榮,他喊我醜丫,等於承認他的身份。
他真是袁子榮,那神秘人就算不是爺爺,肯定也和爺爺關係匪淺。
我如遭雷擊般,瞪著袁子榮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袁子榮狠掐住我肩頭說,“你知道嗎?在死屍客棧看到你的時候,我有多震驚,恨不得當場把你弄死………………”
他好像巴不得讓我知道他有多恨我一樣,著重地說出在死屍客棧看到我時的心情。
袁子榮恨我入骨,即便當年他年紀還小,也把我的容貌、深深刻入腦子裏。
特別是前兩年,他曾到偷偷牛頭村看我,好知道長大後的我長啥樣子、以便日後報複。
因此,袁子榮在死屍客棧見到臉上沒胎記的我,很快就認出來了。
到現在,袁子榮的臉上還明晃晃地顯出震驚。
他不敢相信當年那個連累得他在村裏抬不起頭的醜丫頭,蛻變得如此漂亮。
“嗬嗬!要是你小時候就這麽好看,也不致於把我害得那麽慘!”
袁子榮獰笑著,他的手撫上我的臉,立時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令我詫異的是、他居然把他的遭遇,歸咎於我的容貌。
我並不知道當年爺爺對他做了啥,他經曆了啥事,才變成這副鬼樣子,又咋會效力於神秘人。
抬眼間,對上他奇醜無比的臉,我無法把他和幼時長得眉清目秀的袁子榮、聯想在一起。
我久久不說話,把袁子榮惹惱了,他把我從地上扯起來,狂吼道:“怎麽不說話?啞了?”
袁子榮麵目猙獰得惡心,比之當初的陸縉,有過而無不及。
我唇邊嚼著一抹冷笑,在他要伸手撫摸我時,猝然出手,擒握住他的手腕,狠力掰斷。
袁子榮不知道我的道行深淺,隻當我是隨意可欺的廢物,便沒咋防備我。
結果,哢嚓一聲脆響,他的手腕被我生生掰斷了。
“你、你居然——”袁子榮難以置信地慘叫了一聲。
不等袁子榮把話說完,我屈膝、猛地往他的腹部頂去,再把他踹開。
我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般,打得袁子榮措手不及。
其實在被他踩在腳下時,我就有辦法把他掀翻,但我忍下來了,為的就是給他來個迎頭痛擊。
“你現在不僅厲害了,還變得很狡猾!”袁子榮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怨毒地瞪著我。
“袁子榮,既然你當年沒死,今日我就送你一程!”
如今我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敵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給自己留下後患。
所以,我今日一定要殺了袁子榮,至於他沒死的原因,顧不得追究了。
“好大的口氣,誰死還不一定呢!”袁子榮咬牙道。
他用自己沒斷的手,拿出趕屍用的鈴鐺,邊搖、邊疾聲大念,“屍道傳承、凡已身死、全全為吾用,起起起!”
別看袁子榮僅用一隻手,施法的動作依舊很利索。
隨著咒語落下,我聽到無數道破土聲,一陣陣屍氣、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我臉色瞬變,今田寨離這山林最近,寨裏的人死後,肯定埋在這裏。
剛好山林裏有能抽引陰間的極陰之氣的噬陽陣,陰氣非常重。
也不知道噬陽陣是啥時候布下的,埋在這裏的屍體吸收了多久的陰氣,是否進化成僵屍?
破土聲久久不絕,地麵如同埋了一顆顆心髒一樣,有規律的跳動著。
袁子榮還在做法,不行!我得先把他弄死了!
我正要過去攻擊袁子榮,可剛一抬腳,腳下所站的地方突然凸出一處,我急忙退開。
緊接著,有啥東西在往上頂、越頂越高,慢慢地裸露出五根黑乎乎的片狀東西。
我起初沒看清是啥,待走近些,才看清是五根長長的黑指甲。
隨即,一隻肌膚發黑的手、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明明沒有完全破土而出,這隻手竟猛地往我的腳抓來。
我自然不會給它傷我的機會,手中的桃木劍狠砍下去。
劍勢明明又快又狠,豈知,那隻手的速度更快,咻地一下,又縮回地下。
下一刻,我聽到另一個方向發出一聲巨響,那塊土地炸開了,一隻肌膚漆黑、臉上長著白毛的僵屍也隨著出土
是白僵!我驚了一下,僵屍分為多種,依次排序是白僵、黑僵、跳僵、飛屍、旱魃、屍魔等。
後麵三種僵屍,除非天時地利全部占盡,才會慢慢由前麵幾種低級僵屍演變而來。
古書《子不語》中略有記載,這三種僵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當然也是少數。
可這前麵的三種僵屍,如白僵等,倒是常見,死人一旦入土,要是葬在了養屍之地,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化成白僵。
布有噬陽陣的地方,形同養屍之地,屍體要進化成白僵,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有一隻白僵的話,我倒不怕,問題是眼下陸陸續續從土裏鑽出的白僵,不下數十隻。
有些埋的距離較遠,吸收的陰氣比較少,出土時,不是白森森的骷髏、就是腐爛的屍體。
總體的數量,加上起來多得可怕,看得我頭皮直發麻。
虧我掰斷袁子榮的手骨後,以為他道行一般,可他如今僅憑著一隻手,就能施法喚出這麽多白僵、和腐屍、並控製,這份能耐實在不能小窺。
我自知應付不了,隻好拔腿奔跑,剛跑離幾步,就被一隻白僵擋住去路。
這隻白僵舉爪對著我,狠抓了過來,我急忙閃身,躲過了屍爪的攻擊。
不等我站穩,周圍的白僵、和腐屍在袁子榮的操控之下,朝我齊湧過來。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在另一隻白僵攻過來時,我持桃木劍揮砍過去,並配合著咒語。
自我修習術法以來,幾乎沒單獨遇到過僵屍,如今讓我遇到了,卻一下子得對付這麽多。
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但我一刻都不敢鬆懈,奮力揮舞著桃木劍。
我一邊揮砍、一邊撒出符咒,腐屍倒是滅了不少,白僵卻不好對付。
在躲避一隻白僵的攻擊時,我一個不小心、踉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
其他的白僵又追擊過來,其實這些白僵屍並不十分厲害,主要是數量太多。
我有傷在身,被這麽多屍物攻擊,時間一長,體力漸漸不支。
冷汗如雨下之際,我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全身都濕透了。
這時,說不怨樓湛天是假的,因為他,我才來到今田寨,現在他為了鬼棺、拋下我不管。
“哈哈,醜丫!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如果你肯跪地求饒,我就放你一馬!”
袁子榮搖動著鈴鐺,大聲狂笑,此時,他非常得意。
我剛用符咒轟飛一隻白僵,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往他的方向啐了一口,“呸!做夢!我先搞定這些屍物,再殺了你!”
輸人不輸陣,哪怕現在形勢不利於我,也不可能向他低頭。
況且,我隱然猜到袁子榮不敢真的殺了我,頂多隻是把我狠狠地教訓一頓。
我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神秘人先前的態度,袁子榮沒有膽量背著他殺了我。
說話的空檔,一隻腐屍從側麵攻來,我抬手甩出一張烈火符,並疾聲大念:“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敕字落下後,那隻腐屍轟地一下,瞬間通身冒火,不消片刻,它就燒成了一截黑炭。
打了這麽久,我倒摸出了一些經驗來,腐屍懼火,用烈火符最有效。
至於白僵,用五雷轟頂符最有用,我也算明白了,不管對付白僵、或腐屍,不一定要多高級的符咒,主要得對症、與其屬性相克。
在我不解努力之下,屍物已被消滅了大半,而袁子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也泌出大量的冷汗,可見他控製這些屍物也很吃力,想必撐不了多久。
袁子榮怕被我看出端倪,故作輕鬆道:“醜丫,你就別逞能了,隻要乖乖求饒,我就饒你一命!”
“大話別說得太早!”我冷哼道,用桃木劍挑出一張五雷轟頂符、甩向兩隻站得極近的白僵。
雖然這兩隻白僵被我秒成渣渣了,可使用符咒、非常耗費精神力。
我用桃木劍撐著地麵,大口大口地喘氣著,已累得不行。
抬目掃去,還剩下五六隻白僵、和近二十隻腐屍,以我目前的狀態來說,數量還是有些多。
累到極致的我,腦子卻漸漸清明起來,突然想起季箐筠的玄術秘籍裏有一招名叫‘雷霄破陰法’。
雷霄破陰法,主要用在孤身麵對數量眾多陰物的時候,僅以一招致勝。
屍物也屬於陰物之列,用雷霄破陰法應該可行。
不過,使用這種術法、必須自身道行達到一定程度,不然,會受到反噬。
目前情況,由不得我選的,隻能使用雷霄破陰法了。
我匆匆回憶起雷霄破陰法的口訣,用力把桃木劍插在了自己的腳下。
袁子榮見狀,諷刺道:“醜丫,我勸你別再做垂死掙紮了!”
我沒理會袁子榮,憋足了氣,疾聲大吼道:“天方地圓、律行九章、吾以召令、萬陰伏藏!”
雷霄破陰法的咒語分為兩段,我剛念的這段不過是啟法咒語。
隨著啟法咒語落下,桃木劍上竟浮現出了一道道閃電。
閃電之間隱隱閃現出金色符文,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分別疾竄向在場的白僵和腐屍。
一道道閃電如同鎖鏈般纏繞在屍物身上,屍物發出痛苦的吼嘯聲。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疾念:“天方地圓、雷律如疾、霄破至陰、無可遁形,破!”
破字落下之後,纏繞在眾屍物身上的閃電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驟然之間,閃電連帶著所有屍物全都爆炸開了、無一幸存,場麵非常駭人。
“你!”袁子榮瞪著我,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那些屍物被我一氣滅除時,還被袁子榮控製住。
所以,也算破了袁子榮的法,令他受了很重的內傷,無法再和我鬥法。
說起來,我和袁子榮算是兩敗俱傷,他重傷,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的五髒六腑如被烈火灼燒般、痛苦不堪。
越來越難受,我感覺整個人囚困在火裏一樣,倒在地上、翻滾著。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活活疼死之時,陣法上麵的石頭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轟炸成灰燼。
原來放石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深坑,坑裏一片漆黑、深不見底,直湧出狂烈的陰風。
一紅一青兩道身影隨著陰風、從深坑裏飄飛出來。
我沒看清這兩道影子的真麵目,一股不下於樓湛天的強大鬼氣,便鋪天蓋地而來,壓迫得我氣血翻湧。
我沒能忍住,一連吐了好幾口血,對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身體的痛苦、不亞於對突然到來的鄢圭的恐懼、和震驚。
是的!即便還沒看清來鬼的真麵目,我就猜到是鄢圭,她給我的印象深得可怕。
我剛要抬起頭,便響起一道清幽幽的女聲,“城隍大人,這女子就是季箐筠的轉世?”
鄢圭陰冷的聲音、也隨即響起,“嗯,正是她!”
我心下一慌,急忙抬頭,對上鄢圭美豔、卻宛若罌粟危險的臉。
再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女鬼,我駭然大驚。
那女鬼氣質清冷如蘭,她的五官與我、和季箐筠有幾分神似。
如果撇開容貌,單論氣質的話,她遠比我更像季箐筠。
即使,我一直不願和季箐筠相像、不想成為她的替身。
可看到有像季箐筠的人、或鬼,我莫名地氣憤,心裏很不是滋味。
鄢圭想做啥?找了這麽一隻像季箐筠的女鬼,該不會是為了取代我、成為新的代替品,留在樓湛天身邊?
不對啊!鄢圭不是喜歡樓湛天嗎?就不怕他真的看中這隻女鬼?
隻在一瞬間,我就想了很多,卻依舊一頭霧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先前樹林深處爆出疑是鬼棺的鬼氣,肯定是鄢圭的傑作。
我在這裏和屍物打了那麽久,樓湛天和神秘人不可能聽不到動靜,卻不見他們來,說明他們被困住了。
鄢圭搞出這麽大的動作,又帶來這隻女鬼,其用意實在難猜。
越是猜不透鄢圭想幹啥,我心裏越恐慌,畢竟,以我目前的情況隻能任她魚肉了。
“季箐筠,很奇怪我帶這女鬼來陽間的目的,對吧?”
鄢圭一臉凶惡地飄向我、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咳咳、你、你想幹啥?”我被掐得劇咳不止。
和鄢圭離得近了,她周身的鬼氣、迫得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漲紅著臉,仿佛隨時都可能窒息而亡,這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不幹嘛,隻是不想讓你和樓湛天好過!”鄢圭說得咬牙切齒。
她看著我的目光陰毒至極,我原本身如火燒,在她的瞪視下,似冰火兩重天般。
經鬼市白骨菩薩一事,鄢圭是恨上樓湛天了,不僅想折磨我,連樓湛天也不放過。
“你到底要做啥?不如直接殺了我!”我氣喘籲籲。
落在鄢圭手上,絕對是身體、與魂俱難逃折磨,恐怕到最後,我連完整的魂魄都難以留下。
“想死沒那麽容易!我要你生不如死,要樓湛天後悔!”鄢圭陰聲道。
她招來那隻女鬼,對我說,“季箐筠,你自轉世後,性情大變。恐怕不如前世那般討樓湛天喜歡,我尋遍整個陰間,才找到一隻與你前世氣質相近的女鬼,肯定更得樓湛天心意。”
鄢圭找了這隻女鬼之後,用高級鬼術、配合鬼藥,想把女鬼幻成和季箐筠別無二致的容貌。
她本意是想讓樓湛天以為季箐筠沒有去投胎,我並非季箐筠的轉世,這隻女鬼才是季箐筠。
不過,任鄢圭再努力,都無法讓這女鬼的容貌與季箐筠、或和我一模一樣,頂多是有幾分相像罷了。
所以,鄢圭另生了一條毒計,隻是,她看到我已經完全恢複的容貌,嫉妒得發狂,很想抓爛我的臉。
“鄢、鄢圭,你別做夢了?”我有力無氣道,扯出一抹諷笑。
鄢圭當樓湛天是可以任人愚弄的傻子?隨隨便便弄隻女鬼來,就能瞞得過他的眼?
“季箐筠,你當我跟你一樣蠢?沒有把握的事,我會做?”鄢圭不以意道。
見鄢圭如此有自信,我心裏愈發驚慌,死瞪著她不語。
“怕了?還沒開始呢!”鄢圭說完,把冰冷的手貼在我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