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皇上心裏不滿他的時候，他對皇上也灰心了。
所以對著他謝恩，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皇上哪裏會不知道他心裏麵對他不爽？
畢竟剛剛他要砍他的頭呢，轉頭就讓他來謝恩，就算是外在的禮節做的再好，可內心總是對他有意見的。
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滾下去吧。”
宋玉濂對著他又磕了三個頭，才說：“臣告退。”
他走了之後，齊宣還杵在哪兒。
皇上當然知道他不可能是為禦史大人來的。
因為他從齊王府到這裏還有一段距離，而他對著宋玉濂發火也不過是剛才的事，他沒有道理提前預知。
所以他知道他也是為孫家的人來的。
這就讓他心裏非常不滿。
孫太傅雖然品階很高，可是他卻沒有什麽實權，為什麽能牽引這麽多人的心？
其實，他在發火的時候也是有些心虛的。
他何嚐不知道孫太傅其實是被冤枉的？
可是為了他們齊家的江山，他不得不殺他。
他認為自己這樣做都是情有可原的，也是用心良苦的。
他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為禦史大人來的嗎？朕已經給了你顏麵，饒了他不死，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
“皇上，孫……”
“朕豈沒有跟你說過嗎？你若是為孫家的人來的，就不要再開口了。”
齊宣的話又一次被堵死了，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此時，沐冬至已經到了姬無雙那裏把情況都跟她說了。
姬無雙著急的不住的踱步走來走去。
皇上被白金玉背叛一次之後，性情大變，竟然開始亂殺無辜了。
孫太傅的為人在朝中人人皆知，她年幼的時候就聽到家中的父親跟兄長們說，一定要以孫太傅為榜樣，做一個學識淵博的人。
孫太傅那是姬無雙父家上上下下的榜樣和心中的偶像。
他怎麽可能跟白金玉那種人牽扯到一起呢？
可是後宮不許幹政，這個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所以她陷入兩難之中。
沐冬至說：“我們必須阻止皇上繼續殺戮，要不然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他肯定會失去民心的。
萬一到時候激起了民憤，他又失去了民心，和朝中的大臣也都離了心，那將是後患無窮。
不管對百姓還是對皇室都是一場極大的浩劫。
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這場浩劫當中獨善其身。
今日救孫家的人，其實也是在救我們自己。”
本來姬無雙還沒覺得這是跟她有什麽太大的關係，但是這會兒聽到她的話之後，突然發現她說的很有道理。
真的要出了什麽事，她怕是難逃幹係。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若是任由事態擴大，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她和皇上的利益可是綁在一起的。
於是她立刻讓宮女去準備了一些降火的茶水，另外拿了一些糕點，匆匆忙忙的來到了禦書房。
李公公見她來了，就勸她說：“娘娘你還是莫要進去觸皇上的不了黴頭了，皇上正在發火。”
李公公說這話也確實是出於好意，隻不過他把他當成和其他的娘娘一樣，想來這裏爭寵的。
每天借著送吃的送喝的，來到皇上麵前爭寵的美人多了去，他都見怪不怪的了。
其他的人他是不會多說話的，但是這。位不一樣。
姬無雙對他說：“多謝李公公的指點，我來給皇上送了糕點來就走。”
李公公就進去稟報皇上。
皇上聽說她來了，有些意外。
姬無雙跟花如都差不多，對他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沒有像後宮其他的女子一樣要死要活的非要爭寵。
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她是不會主動到他這裏來找他的。
難不成她是有什麽事來找他的嗎？
“宣。”
李公公立刻過來請姬無雙進去。
她進去之後，看到了太子還跪在地上，滿頭大汗，麵色疲憊，想必已經跪了很長時間了。
而在他的麵前的地上有許多奏折，看樣子都是打在了太子的臉上，然後掉在地上的。
她連忙進去把東西給放下來，上前去把那些奏折全都給撿了起來，又給放到了皇上的麵前，輕聲細語的說：
“皇上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喝點水降降火。”
皇上依言喝了點茶水，茶水裏麵放了冰，喝起來冰涼冰涼的。
他渾身的燥意就下去了不少。
姬無雙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皇上說：
“皇上咱們一家人何必要罰太子跪著呢？
你就讓太子起來吧，有什麽事咱們好商好量的說嘛。”
“太子忤逆朕，枉費朕這十幾年的栽培。”皇上氣惱的說道。
“皇上莫要灰心，父子之間有什麽事好商好量的來。
太子年幼不懂為父的心很正常，等到他到了你這個年齡，自己當了爹，就能夠明白為父的心腸了。”
皇上和太子對立，往大了說，是一個政治問題。
但被姬無雙這麽一說，就變成了他們的家務事了。
所以皇上緊繃的臉就鬆了下來，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而太子在這個時候又說：“求父皇允準兒臣所求。”
皇上聽到這話，氣的不得了。
“你跪了這麽久，還要繼續為孫家的人求情？
朕這般都是為誰？”
他又想發火。
但是姬無雙卻十分了解他，她走到他的身後，雙手撫在他的頭上給他按壓。
他緊繃的神經頓時就鬆懈了下來，渾身都舒爽了，也就不再那麽心浮氣躁了。
姬無雙說：“皇上，太子要什麽允準他便是了。
父子倆何必為一些事情鬧矛盾呢？
有什麽是皇上不願意給太子的呢？
就是這大好的江山，將來不都是要傳給他的嗎？
還有什麽好東西，你不舍得給他呢？
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他嗎？”
皇上聽到這話怒氣才算是消了下來，說：“他若是能夠體諒朕的心，那便是好了。”
姬無雙說完之後就又看向太子，勸說道：“殿下，皇上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齊家的江山，也是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更是為了你，你要理解皇上的苦心。”
太子說：“父皇的苦心我都能理解，而我所要的不過是能保護住恩師家人的性命而已。
我跟父王所要的，也正是他們的命。
求父皇允準，否則兒臣就難以心安。
兒臣自幼就蒙父皇教導，要以寬仁之心接人待物，兒臣如今正是實踐父皇的教導。
孫太傅乃是兒臣的恩師，他不可能有不臣之心。
孫長安更是謙謙君子，這是京都人盡皆知的事，父皇何必一定要斬殺他而失民心呢？”
皇上氣的又拿東西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