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尋妻
黃昏十分,穆青青看著門外站在牛車旁的兩個陌生人,都是一身粗布麻衣風塵仆仆。老頭精明有氣質,可一眼就能看出他聽那個年輕男人的。男人逆著光,比那個自稱自己夫君的白落塵還要好看的多,真妖孽。穆青青出於禮貌,隻是大方的看了一眼,立馬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可能是近鄉情卻吧,那個俊美的男人沒有進來。看著從後院柴門走出來的袁峰,小聲地說著,“東頭的大哥說,咱家來客人了。呐,就是門外站著的那兩個人~。”
袁峰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妻主,抬起頭來看向了大門外,隻是一眼,心猛地一縮,自己日夜思念著哥哥,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痛苦的磨難。哥哥的臉越來越模糊,可這個人,讓哥哥的模樣又變得清晰起來。瘋了似的衝了出去,一把抱住嶽言希,“哥!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找我了。哥!我想你,我和姐姐日夜思念你,姐姐臨走之前,說讓我一定等到你,哪怕白發蒼蒼,如若行將就木,你若不歸,我便去尋你!”兄弟二人抱頭痛哭,字裏行間是怎樣的痛,穆青青淚流滿麵,無聲的哽咽著。
小包子一見娘親哭了,也跟著響亮的哭了起來。穆青青趕緊抱著袁戎回了屋,用背帶把娃娃背在了背上。趕緊進廚房準備晚飯,在後院的黃瓜架上左挑右撿的,撿了兩根兒嫩的黃瓜。打了家裏唯一的兩個雞蛋。煎了小河魚,青蒜豆角絲,南瓜玉米煎餅,穆青青在廚房裏背著娃娃有條不紊的做飯。如今這罩坑裏的火,再也不用撅著屁股燒了。
趕車的老哥兒,見兄弟倆喜極而泣,也鼻子酸酸,紅著眼睛,趕著牛車離開了。管家老頭兒,多少年沒有見到這樣的親情了呢。忍不住的落淚,給如今的主子,兩位少爺遞上一條帕子。“這都到家了,你們哥倆也算見著了,快回了院子吧,別讓旁人瞧了去~!”
嶽言希不好意思的接過帕子擦了臉。又愛憐地拿著帕子在袁峰的臉上胡亂抹了抹,“都是你把我惹哭的,我們兩個大男人,會不會被院子裏的妻主笑話~?”
哥哥的話一出口,袁峰才想起來,院子裏還有一個穆青青。拉住哥哥的手,小聲的說道:“哥!我跟你說實話,妻主是我清晨在河邊兒撿回來的,她說她有夫郎了,可是她跟她的夫郎走散了。她人生地不熟沒有地方去,頭部受過傷,又想不起來夫郎的家在哪兒?所以暫時留下,和我組成一家度過眼下的難關,我以為以後就是我和小侄子過日子了。所以自己做了主合她登了婚約名冊。以後我們要怎麽辦呢~?”
“你是說她忘了以前的身份~?那她有沒有說過她有幾個夫郎~?”哥哥的話語明顯是激動的。袁峰似乎聽出了其中的問題,“哥,你認識她!”
嶽言希朝著院子裏的小廚房瞧了一眼。那女子正背著孩子手腳利索的做晚飯,也不知做了什麽好吃的,香味兒飄了滿院子。正視著弟弟的眼睛,肯定的點了點頭,“我認識她!”
袁峰瞪圓了眼鏡,滿臉驚愣,哥是說她就是……~?嶽言希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驚呼之聲,被堵了回去。“小聲點兒,你想讓她知道立刻就走嗎~?”
袁峰驚慌失措地搖搖頭,“不!我不要她走,我希望她永遠留下來,永遠不走出這裏,隻和咱們在一起過日子。可她要想起來怎麽辦,到時候會丟下我們吧~!”袁峰的話裏已經失去了早前舉案齊眉的勇氣。
雖然這事情發生一月有餘。可不知道弟弟遇到真正的穆夫人時是幾個月了?這樣的女子,又有誰不愛呢。弟弟陷入其中是怎樣的無法自拔。自己是最能體會的,一個人為另一個人醉生夢死,沾沾自喜,時喜時泣,內心深處猶如一個癡癲的瘋子。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個嗎~?
既然留不住她,那就要盡快想出辦法跟上她,如果自己猜測不錯,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別難過了,老天爺給了我們相遇的機會,又怎麽舍得讓我們分開呢~?”
“哥說的對,她那麽喜歡袁戎,又怎麽會忍心扔下我們。走,進屋吃飯去,妻主的手藝可好了~。”
穆青青剛收拾好廚房要往外邊端飯。哥兩個都利索嘛溜的幫著往外端。飯菜擺放整齊,四個大人一個孩子坐在了桌子周圍。
“吃吧,粗茶淡飯,還望兩位別嫌棄。”
嶽言希難過地低下了頭,“妻主的意思是想趕我走嗎?”
穆青青搞不明白了這話從何說起呀?自己隻是客氣的讓了讓。怎麽就是要趕他走了呢。哦,突然間恍然大悟,他是袁峰的哥哥,那麽以後就要留在這個家裏。想要一起搭夥過日子,他叫自己妻主也是對的。想到此,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是啊,我們以後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情我會叫你們幫忙的,不會客氣了。寶貝兒~,叫爹爹。”
“小寶貝往穆青青的懷裏拱了拱。害羞地叫了嶽言希一聲爹爹。”奶生奶氣的娃娃音,和那聲寶貝兒,叫爹爹。直接甜到了越言希的心理。晚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如今這一家四口兒,熱熱鬧鬧的規劃著自己美好的未來。院子裏充滿了濃濃的家的氣氛。
同是黃昏時分,賀托老將軍的軍隊帶著一車車血淋淋的屍體。奔赴回城。那些麵目全非,腸穿肚爛,身首異處的屍體,嚇得要歸家的人全部避讓。
先鋒將,肩扛旗子,打馬前行,“閆家賊子通敵叛國,女兒閆敏敏娶敵方將領為夫。已捉拿歸案皆在此,閆太傅抗旨不尊,將軍威武,就地正法。全部暴斃而亡。閆敏敏尚在,吾皇有命,明日玄武門問斬,暴屍體三天,為民雪恨,為國家雪恥,以正我大鳳朝律法。”
閆敏敏被五花大綁放在囚車裏,失去舌頭的閆敏敏,驚恐的看著那些人們的眼睛。自己好蠢,好蠢,太平安樂太久了,竟忘了他是殿下,自己是臣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畢竟是蒼狂了,落得今天之下場。想透一切,癲狂的笑著,隻是這聲音再也不是清脆。而是嗚凸半語,好一個狠辣的男人,他這是要捧殺了自己。
看著那一雙雙眼睛,裏邊滿是嘲諷,再也不見羨慕。突然之間感覺那不是一雙雙眼睛,而是深夜裏的一處處鬼火,閆敏敏好怕,恐懼襲來,閆敏敏無法安靜下來,抓著囚車的欄杆,張著滿口是血的嘴,啊啊啊的呼喚著,“爹爹!女兒錯了,誰來救救我!”
隔日午時,午門斬首,閆敏敏,已經癱軟成泥,被架在斷頭台上,執行首官,手起刀落,那年學堂爭辯,聰慧嬌俏的女兒嬌,花郎樹下與殿下形影不離的和善女子,一首畫題詩,引得無數男兒爭相待嫁之美人。今日之於一顆汙穢頭顱,和滿身罵名,踩於腳下,與地下汙泥同行,再不複往日輝煌。
一切都過去了,可妻主還是沒有回來,這麽大的事情驚動朝野,天下。妻主怎可不知?
白落塵快馬加鞭跑了兩天兩夜,相國府門前,白落塵一下馬,踏雪直接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四蹄抽搐,白落塵心疼的都要碎了,妻主,尋不到,愛馬快被自己跑死了,白落塵親了親馬頭,“堅持住,不要死,我們一起去找穆青青。”踏雪甩了下尾巴,閉上了眼睛,喘著出氣,頭乖乖的躺在了地上。白落塵強挺著顫抖的腿,爬到大門前,哐哐哐的的捶著大門,“開門,快開門!我是白落塵,要見你們小少爺蘇禦顯。”
老管家聽到有人叫門,這府裏的事兒就夠多了,這又有人找上門了。想去開門,又放不下手中的事兒,兩頭兒一衡量,“哎!這幫小子都跑哪兒去了?”老頭兒緊跑兩步推開大門,就見到滿身風塵仆仆,憔悴不堪的白公子。前些日子不才離開的嗎。見這孩子雙腿顫抖隻能靠手臂支撐依靠在大門口。那還見得到當日的桀驁不馴呢,看著那倒地不起的馬匹,這是何等急事跑倒了馬呀。“唉~!這?這是怎麽了呀~?身邊的事兒一出接一出。老天爺呀!開開眼吧!”邊說著邊上去扶白落塵,老管家駕著白落塵進了院子,邊走邊喊著邊上的小子。“快去!找飼養馬匹的老馮看著那馬,喂水。多喂些細糧!一定要給些好的知道嗎!?”
白落塵歸來的消息驚的逍遙墨羽,蘇禦臣,耶律星,不顧自己身體情況,連跑帶走的追到了前院兒。蘇相國與自家兄弟聽到消息,當即從政堂裏迎出了來,“蘇伯父,落塵前來有事相求,求伯父看在禦顯的份兒上幫侄兒尋找妻主!”
“白落塵~!穆青青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進相國府的夫人,何時成了你的妻主~!?”逍遙墨羽已經被那那一聲妻主,激的怒火中燒,憤怒衝昏了頭腦,當場拔出了手中的劍,抵在白落塵的脖子上。聲音憤怒,恨不得要吃了白落塵。
幾位爹爹都傻了眼,這到底是為何呀?蘇相國沉了臉色。“誰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白落塵是想過妻主也許有夫郎在。可是從沒想過是這家的夫人。可為今之計,自己就是說什麽也無法得到別人的信任。突然小腹一攪,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根部,白落塵臉色一白,心中悔恨難當,原來老天那樣的愛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小生命,自己卻是天下最壞的父親,心痛的揪成一團,隻能撲通跪在地上,給蘇相國磕了個響頭。
淚下人哽咽,“伯父,哥哥們,我懷孕了,是夫人的孩子,可我日夜趕路,可能保不住了,我白落塵不求名分,隻求你們看著孩子的份兒上。讓我見她最後一麵吧,落塵別無所求,隻想和你們一起把她找回來~。”
蘇相國一聽孩子,那還有怒氣呀,現在孩子與穆青青都是寶,隻能厲聲喝止逍遙墨羽。“既然進了門就是一家人。兄弟如手足,要相親相愛。為今之計是大家一起隨著落塵去尋找青青的下落。”
一聽到孩子二字,兄弟幾個也沒了脾氣。趕來的問曲聽到的就是自己又多了個兄弟。連門都沒進,“我去給他煮安胎藥。”
兄弟三人扶起了白落塵,白落塵穩了穩情緒,一五一實的說出了自己與妻主相遇的過程和分開的日子。這一次大家終於有了確切的盤查地點,?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白落塵不知用怎樣的心情喝了那碗保胎藥,自己這是有了家了吧?這顆漂泊的心終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