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竟然是人骨
哪怕現在他從事的是心理治療這一塊，但其實，一開始他就是學的醫學，那些醫學專業要做的他都經曆過，尤其對人體構造，如果他以後對心理治療這一塊失去興趣，仍然有足夠的能力去從事其他醫學行業的工作。
在國外的那些年，他同樣去過法醫部實習。
第一次，就是麵對大量的人骨，一塊一塊的，出現的地方是在垃圾場。
那時，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畢竟，除了人骨，還有一大堆其他的骨頭，有動物的，還有仿骨。
但他沒有任何遲疑，走進垃圾場，十分淡定的開始尋找。
那一次，所有人都意識到，有的人天生對某些事手到擒來，比如他，能夠很輕易的就分辨出人骨和其他骨頭。
隻是，後來，他並沒有堅持這樣的工作。
畢業那一年，學校的老教授一再勸說，說他是近些年最有能力，很有才華的一個人。
然而，他並沒有因此改變自己的決定。
回來後，成為一名優秀的心理治療師。
有時候，有人會問他明明可以在醫學上有更好的成就，怎麽就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畢竟這條路不好走，同樣的，不會有太大的成功。
然而，他隻是搖搖頭。
現在，他才恍然，任何一種工作，不去在意成就，反而能走得更遠。
蘇願十分淡定的看他做完這些，無趣的看了眼麵前的湯底，突然有些慶幸，“蕭醫生，真沒想過吃一頓飯還能遇到命案，你說等會要不要去買張彩票，會不會中大獎？”
“……”
蕭讚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這段時間她的變化確實很大，看來讓她接觸這些確實有幫助。
蕭讚十分理智的說了句，“從概率學來說，能遇到這樣的事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已經遇到一件，再遇到下一次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蘇願不情願的撇了撇嘴，說道，“所以，你覺得我不會中獎？”
“不會。”蕭讚回答得很肯定。
他從來不會說這些廢話。
若不是眼前這個人，恐怕他連話都不會說。
蘇願隻當他是怕她無聊，感歎，“蕭醫生，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在一起運氣越來越好。”
“什麽？”
“就是總會遇到各種命案。”
“……”
蕭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有種她巴不得會遇到這種事的感覺。
其實，這是因為他，所以她才有機會遇到。
隻不過，如果這些可以讓她改變，說起來也是好事，反正有他在，不會讓她遇到危險，這一次，確實有些意外。
蕭讚從口袋裏拿出一副手套，拿起那塊骨頭，說了句，“看情況，這隻是一塊骨頭，從骨頭的形狀來看，來自成人。”
“蕭醫生，我們不久前是準備吃飯的。”
“能不能不要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真的……很倒胃口，好麽？”
“現在不吃飯，”蕭讚搖頭，“等事情結束後再去吃其他的。”
不知不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發近，明明不過一個月，但兩個人卻像是認識了許久，才會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隨意的聊天。
蘇願在慢慢改變，而他也是。
“等會想吃什麽？這裏很多特色的食物。”
“嗯……”蘇願擰著眉，抿了抿嘴唇說，“有什麽好吃的？”
她完全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吃的。
“等會帶你去看看。”蕭讚一邊觀察著骨頭，一邊看著她，她的心思很單純，什麽情緒都擺在臉上，沒有任何掩藏。
蘇願聽了，無語，“蕭醫生，你也不知道嗎？”
蕭讚蹙了下眉。
還沒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說話聲。
“你們吃飯還能吃出命案來，也是沒有誰了。”
命案？
好吧，說話的是蘇安，剛才還在樓下查案。
蘇願回頭，就見蘇安和蕭翼領著幾個人上來，都是便裝，畢竟是出門辦案，不方便穿警服。
尋常的穿著，褪去了威嚴，誰都是散漫隨意。
尤其是蕭翼，在外麵和警局裏完全是判若兩人。
雖然相貌英俊，是難得的帥哥，隻是，蘇安卻看不上。
哪怕，刑偵局很多人都覺得他是男神，有顏有才，關鍵還是個隊長。
調到柳城不過四五個月，卻已經接手好幾個案子，都是大案。
蕭翼對蕭讚格外熟悉，不僅是因為他們都姓蕭，私下關係不錯，還有更重要的是，麵對工作時，都是格外的認真。
“怎麽回事？”蕭翼走到桌邊，看了他們一眼。
是的，既然是他說的，那就不存在假案。
因為彼此熟悉，知道不會輕易說出有案子這樣的話，除非真的存在。
說起來，剛剛他們調查那個案子時，同樣覺得奇怪，沒有明確的殺人意圖。
蕭讚手裏還拿著那塊骨頭，抬眸看向他。
“這是塊人骨。”他的聲音稍稍壓低，似乎有意控製音量，他的嗓音十分動聽。
“人骨？”蕭翼一愣，如果他沒猜錯，這應該是火鍋裏的骨頭，人骨出現在火鍋湯底，這意味著什麽？
簡直無異於傳說中人肉叉燒包的既視感。
“你們沒開玩笑？”蘇安隻覺得晴天霹靂，臉上笑意都沒來得及收回去，臉色一白，配上這抹笑，竟然有些難看。
蘇願十分配合得點了點頭，自覺出聲，“真的是人骨，而且可能不止這一塊。”她那乖巧的模樣，讓人無法懷疑。
“不……這是……”蘇安不知道怎麽開口，這家店她還來過，現在居然出現這樣的事，她忍住作嘔的衝動，“程光，通知明法醫，讓他上來一趟。”
蕭翼走過去，看了幾眼，這才吩咐其他人去廚房查看情況。
作為刑偵局的隊長，他很清楚任何案子，都要抓住時機，避免錯過線索。
所以，他才會看不上蘇安的能力。
他和蘇安的行事作風完全相反，她總是不緩不慢，生怕嫌疑人不會跑。
蕭讚出聲，“這是成年人的骨頭。”
“成年人？”蘇安奇怪，看向他。
蕭翼嚴肅起來，“能確定嗎？不是牛骨或者羊骨，是人骨嗎？”
人骨？
“你以為牛骨或者羊骨我分辨不出來？如果是這兩種骨頭，壓根就不會叫你們上來，這就是人骨。”
“不是吧，你們就來吃頓飯，還能吃出……人骨來？”
“嘔……”光是這樣想，蘇安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滾，簡直是太惡心了。
“沒辦法，犯罪分子什麽事做不出來？”蕭讚一認真起來，神情就格外的凝重，模樣也更英俊沉穩。
蘇願點頭，“不是有法醫，可以讓他看看。”
“法醫還在樓下，要等一會兒，至於這裏，我們先弄清楚，還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蕭翼揉了揉額頭，這要是玩笑還好說，起碼這不是一塊人骨，也可能隻是不小心夾在其他骨頭裏，要是真的，這案子可就麻煩了。
蕭讚低沉道，“這確實是人骨，而且這裏應該不止一塊，沒有人會將人骨摻雜在牛骨或者羊骨裏，除非壓根就不認識，但從理論上來講這些會去專門的地方進貨，不會存在這樣的情況。”
“不會存在這樣的情況？”
蘇願皺著眉，“現在的問題，是隻有我們有些這樣的發現，還是其他人懷疑過，又或者這隻是針對我們，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給你們一個下馬威？”
“這……怎麽會？”
蕭讚點頭，“這一次的調查一定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在警方沒有任何發現時，尋求了其他人的幫助，這種情況下，幫助你們的自然也就成為危險因素。”
蘇安一愣，搖頭，“不對，他們怎麽知道的？”
“看來，警局也不太平。”蕭讚實話實說，這種情況在哪裏都會存在，再正常不過，不過，這也從另一方麵證明，這個案子一開始就影響極大。
這時，明法醫上來，查看骨頭後，確定是人骨，一群人走進廚房，將所有的骨頭都搜集起來，準備帶回警局。
作為嫌疑人，老板和采購人員都被帶回警局了解情況。
蘇願和蕭讚回酒店時，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可以說，發現人骨這件事太詭異，怎麽就這般湊巧，他們那一鍋就被他們發現有人骨？難道之前的顧客都沒有發現，隻要對吃的有研究的人，不可能分別不出來？
這件案子開始調查不過是因為在公園裏發現的屍骨，除此之外，就隻有一個不太清醒的男人，說自己犯了罪，卻沒有交代任何有用的信息……
等一下！
蘇願突然一愣，隨即想到什麽，拉了拉一旁蕭讚的胳膊，“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那個男人……”
對，就是那個男人！
是他引導了整件案子的發展，一切都在他的推波助瀾之下，朝著他們所預定的方向發展。
警局審訊室裏，所有人的表情分外凝重。
蘇安對於審犯人有自己的經驗，她的對麵坐著那家火鍋店的采購員，同時也是店裏的一名廚師，低著頭，雙手抓著衣服，看起來有些緊張。
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來到警局，沒有幾個能淡定的，但……
這個男人坐在那裏，身上穿著深藍色的工作服，上麵印著那家店的logo，因為長時間穿，洗得有些發白，上麵還有不少油漬。
蘇安詫異，“隻有這一件工作服嗎？看起來很舊了，你在這家店待了很久吧。”
“嗯，走好幾年了。”男人仍舊低著頭，聲音很輕。
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水，就放在男人麵前，還冒著熱氣。
這個男人很麻木，和其他進了警局的人不同，他雖然緊張，但內心平靜。或許，所謂的緊張不過是特意表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