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提線木偶
蘇願睜著眼睛，腦中快速運轉，這些畫麵不斷傳到她的腦海裏，然後化成一張張另外的影像。
“方沁一開始確實醉了，如果她沒有清醒，很有可能是出於自衛，又或者是為了報仇，這就能解釋受害人身上的傷口，是出其不意，從正麵直接刺下去的，說明凶手和他在一起，而且完全不會讓他有危險的感覺。”
蘇安聽言，直接蹲了下來，仔細查看每一寸地方，很多痕跡都清理了，但是……她在沙發附近的地毯下麵，發現一根棕色的短發。
她記得，方沁是黑色長發。
所以，這壓根就不是方沁的。
這是一家高檔酒店，除了大堂人員，其他的服務人員都會要求帶著帽子，而且不能染發，所以，排除這些人，那就是其他外來人。
蘇願蹲了下去，拿起那根頭發聞了聞，還帶著一股似有所無的香氣，很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是她從方沁身邊經過的時候聞到的，而且她可以肯定，這種味道並不屬於方沁。
這種味道……是另一個對生活極致追求的女人的。
蘇願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當時現場還有另一個女人。
兩個人走進洗手間。
洗手間裏十分幹淨，牆磚上還有水汽，可以看出在此之前，這裏使用過，沐浴露、洗發水，還有其他清洗的東子東倒西歪，上麵還有泡沫，使用的人使用的時候很慌亂。
兩雙眼睛十分認真的查看每一個地方，不算大的浴室裏，痕跡很多，但衝刷掉的也很多。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不放過任何地方，整個套房隻有她們兩個人。
蘇願十分淡定，隻是目光落在一瓶洗手液時，眸色變了變。
蘇安覺察到她的異常，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怎麽了？”
“看，這瓶洗手液是不是有人使用過，而且這個人有潔癖，並且還有很嚴重的強迫症。”
確實是這樣，其他東西都是東倒西歪，隻有這一個規規矩矩放著，而且使用過，又放回原味，是最初擺放的位置，沒有絲毫偏差。
“何以見得？”
“很明顯，這瓶洗手液被人使用過，但是又放回了原位，考慮到可能會留下指紋，且這個人性格謹慎，能將警方所有的注意力都進行轉移，說明，她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所以，很有可能她戴了手套。”
她認真的時候，目無一物，燈光之下那張白皙的小臉看上去仿佛天神一般不容侵犯。
蘇安看了她好幾眼，才緩緩收回目光，道，“看樣子現場確實還有一個人，隻是，目前沒有任何線索證明那個人是誰。”
“沒關係，我們還有嫌疑人。”
“嫌疑人？”蘇安一怔，那就隻有方沁，可她的殺人動機……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她皺了一下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瞬間嚇了一跳，直接將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上跳出一個長相很恐怖的娃娃，唇角帶著斑駁血跡，臉上被刮畫，不斷的從手機屏幕裏跳出來，而且還咯咯咯笑著。
也難怪她會被嚇到，這要是其他人，拿出手機就出現這樣的東西，誰都會被嚇到。
蘇願撿起手機看了一眼，很奇怪，哪怕是惡作劇，也沒有人會花這樣的心思去嚇一個警察，而且做出這樣的效果計算機的能力一定很強。
蘇安心跳還沒有恢複正常，“這到底是誰的惡作劇？”
“恐怕不是，”蘇願拿著手機，出聲道，“這個人就是想嚇你，目的是……”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快速走到那扇玻璃門後，那裏有一個花架，上麵擺放著一盆綠意盎然的綠蘿，裏麵有東西在發著很淺的紅光。
她走過去拿了起來，是一枚針孔攝像頭
蘇安額頭突突直跳，怎麽他們在每個室內案發現場都會找到這樣的東西？
蘇願見她在沉思，隻是看著手裏的東西並未出聲。
許久，蘇安忍不住咕噥，“所以，我們的行為一直都被人監視？還是那些人嗎？”
蘇願抿唇，“因為所有的案子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中。”
蘇安一怔。
“嗯，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蘇願補充了一句。
蘇安忍不住詫異，明明她更年長，懂的事應該更多，可是現在，卻是完全相反。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蘇願拉著躲了起來。
隨後，外麵傳來很輕的腳步聲，原本酒店裏應該鋪滿地毯，但很奇怪，客廳裏沒有，所以能讓她們聽到外麵的聲音。
蘇安心發涼，尋思著除了他們，還有誰會來這裏。
她皺著眉，伸手準備將蘇願護在身後，可蘇願卻緊緊將她壓了下來。
蘇安一怔，居然還有一天，讓她嚐到被人保護的滋味。
蘇願透過縫隙看向外麵，如果那個人進來，她有幾分把握可以解決掉。
隻是，那個人直接開口了，“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這裏。”
“蕭醫生？”蘇願舔了下唇角，不可思議地起身。
“我就知道你們會再次來這裏。”
“來這裏很奇怪嗎？為了調查清楚案子，回顧現場很有必要，不是嗎？”蘇願語氣平淡，並沒有以往那般對他的依賴。
蕭讚忍不住歎氣，“小願，我……我並不覺得奇怪……”
“那還有事嗎？”
冷冰冰的語氣，仿佛他們隻不過是認識，卻沒有多大的關係。
蕭讚愕然，皺著眉，“你們兩個人這樣太危險了。”
“危險嗎？我覺得有你在才危險，真不知道唯姐為什麽會相信你，她”就是這樣，一旦一個人讓她不舒服，渾身的刺都立了起來，“我不管你和方沁有什麽關係，也不管你幫助她是出於什麽目的，但真相如何，不是誰都能遮掩的。”
蕭讚臉色不變，並未受她話的影響，“小願，我知道我拒絕你的注意令你多想，但沒有得到當事人的允準，誰也沒辦法強迫性的給她催眠。”
蘇願撇了撇嘴，“強迫性？她現在是最大嫌疑人，為了找出真凶，這是破案的一種方法，我們可以申請使用，並非強迫性，不是嗎？”
蕭讚搖頭，“不能，她雖然有嫌疑，可現在沒有證據，她有律師，這種說法是無法成立的。”
“是嗎？”蘇願佩服地點點頭，“那蕭翼呢，他為什麽也不同意？”
“他是隊長，不可能以權謀私。”
說得真好聽，蘇願簡直想笑:“你怎麽不說，因為你們認識，所以不能看著她定罪？還有，我不相信你們看不出來她有問題？”
蕭讚一怔，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什麽？”
“蕭醫生，人在說謊的時候，哪怕有意隱藏，仍然會存在漏洞的。”
蕭讚掀了掀嘴皮，“你想說什麽？我說謊……”
“你在拒絕我的提議時，唇角微微一抿，弧度很小，”蘇願打斷，“如果不仔細去看，很容易就會忽略，但是，很不巧，我看到了。”
蘇安眸色微動，抿了抿唇。
沒想到一位心理醫生，竟然會被另一個人給抓住弱點，說起來，如果不是他給的特權，她怎麽能看出來。
有時候，她忍不住羨慕。
什麽時候她所喜歡的那個人會給她這樣的特權，恐怕很難吧。
“嗯……”蕭讚並不吃驚，甚至格外淡定，也不否認，隻說了一句，“所以，你認為說了什麽慌？是在包庇方沁？”
“你說了什麽那是你的事。”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但也不會亂說話。
蘇安並不輕鬆，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般，生怕他們之間會鬧矛盾，或者吵起來，現在看來，是她多想了。
哪怕蘇願想，但蕭讚未必會這樣。
“蕭醫生，我們還是繼續查案吧。”
蘇願撇了撇嘴，不用理會他，我們繼續。
一回到正題上，蘇願就不願搭理他，似乎覺得這個男人不靠譜，會給她們使絆子一般，完全忘了他來的目的。
“你們繼續，我在一旁守著，方沁有幫手。”
蘇安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蕭醫生，你怎麽知道的？”
蕭讚彎唇，“我雖然不介意對她采取催眠。但也觀察過她，她確實說謊了。”
“說謊了？”
“嗯，哪怕她沒有殺人，但她破壞了現場。”
“破壞現場？”蘇安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嗯，現場很幹淨，可以說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但這絕不是原始現場。”
“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存在的原因有兩種，一她認為自己殺人，但不想坐牢，所以找人幫忙毀壞現場，二她殺了人，而且有意識，但是她在逃避。”
“那她……”
“她的心理很脆弱，曾經有人給她催眠過，所以，我才不能繼續給她催眠。”
“為什麽？”
“這種時候強製給她催眠，可能會改變她所有的記憶，甚至徹底失憶。”
“但是，蕭醫生，你是很厲害的心理醫生啊。”
“人的大腦很奇怪，誰也無法保證會出什麽問題，可能會很嚴重，但也可能什麽也沒有。”
“那我們可以嚐試一下，是不是？”
“那名受害人的情況並不正常，說明凶手和他有極大的仇恨，不僅如此，從破壞程度來說，凶手有狂躁症，甚至極為容易發怒。”
“……”
蘇安不太懂，隻是看著她。
在查找證據的蘇願卻懂了，“但是，方沁並沒有表現出這些症狀來，所以，她有嫌疑，但不一定是凶手，是嗎？”
蘇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沒安好心，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啊，還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