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借我一百塊
陳鈺本來被陳啟風約出來打聽司氏消息有些不情願，故意慢吞吞地走在陳啟風身後，聽見兩女孩的議論立刻停住腳步緊張地問：“你們剛剛說誰？沈星月嗎？”
“是，那個男的好像是這麽叫她的。”女孩困惑地看著陳鈺，“怎麽了？你朋友嗎？”
“啊，對，我朋友。”陳鈺胡亂地應著，“她現在在哪裏？”
“呐，就在那呢！”女孩指著不無處的人行道上，好心地說，“你要是她朋友就快去看看吧，都被人當站街女拿錢砸了。”
陳鈺抬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陳啟風正站在人行道上往坐在花壇上的女孩臉上砸錢。
那姑娘垂著頭，佝僂著背，看著十分落魄並不像是記憶中的沈星月的樣子。
陳鈺鼻尖一酸匆匆對路人道了謝，拔腿就衝陳啟風跑去。
陳鈺一邊奔跑，一邊大喊：“哥，住手，你住手……”
陳啟風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甚至連看都沒有往陳鈺那邊看，不停不停地往沈星月臉上砸錢。
一遝遝紙幣甩在沈星月的臉上，抽著她蒼白的臉變得通紅。
她那麽缺錢，身無分文，可是那麽多錢落在她的身上，有些還落在她的手上，她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像個死人像個雕塑。
陳啟風本來就是個玩家但畢竟也算是個富家公子，平時為了形象也不是那種會在街上強人所難的人。
但他自覺之前跟沈星月“玩”過一次，雖然中途離開了，但也還算愉快。萬萬沒想到沈星月會當街給他沒臉，還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這麽難堪。
“這夠了嗎？這t夠了麽？”陳啟風抽出錢包裏最後一遝錢發了狠地摔在沈星月臉上砸錢，“就一破鞋還跟我麵前端著呢。”
“哥，你夠了！”陳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擋在沈星月麵前，衝陳啟風吼道，“你不可以這樣。”
她脾氣弱，平時說話的聲音都弱弱的，看見陳啟風更像是個看見公雞的鵪鶉，避之不及。
可是現在她卻拚盡全身的力氣衝陳啟風咆哮，就像保護著小雞的母雞，靠吼就能嚇跑老鷹。
“你吼我？”陳啟風震驚地看著炸了毛一樣的陳鈺，“行，行行行……”
陳啟風從來沒有見過陳鈺這樣，反而被她氣笑了，雙手插著腰，嘴裏連說了幾個行，隨後突然出手一把把陳鈺扒拉開，咬牙道：“滾蛋，在我麵前裝，想死吧。”
陳鈺哪裏是陳啟風的對手，一個踉蹌就被摔在了地上。
沈星月終於抬起頭看向陳鈺，她下意識想要去扶，突然想起之前葉飛跟她說過司墨梟不允許陳鈺跟她接觸的事，便又緩緩抽回手。
沈星看向陳鈺，張了張嘴，聲音嘶啞低沉：“我沒事。”
陳鈺看著她倉促收回的手，眼淚都要下來。沈星月，她都已經落魄成這樣了，還在為別人著想，還不想讓別人為她擔心。
“陳啟風，你要敢動她，我就報警！”陳鈺見陳啟風還想對沈星月動手，也顧不上爬起來了，坐在地上舉著手機衝陳啟風威脅道，“我報警了，我真的報警了……”
“行，你報，你報，你報我今天就打死你。”陳啟風看向陳鈺，眼底湧起一抹噬血的光芒，他躍躍欲試地衝陳鈺走了過去，“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動你了。”
“陳啟風！”沈星月連忙衝過去攔在陳啟風麵前，冷靜地說，“這裏是公共場合，你不怕上熱搜影響陳氏股價嗎？你不怕陳老爺動怒嗎？”
“你還有臉湊過來！”陳啟風照著沈星月的臉狠狠地扇了過去，“如果不是你我會這麽丟人嗎？整個星城都知道司墨梟不要臉了，你t就是個賣的，裝什麽清純！”
沈星月的臉被打地狠狠地偏在一邊，但她仍然靜靜地站著，唇角扯了扯，費勁地笑了笑：“對不起，我讓你不開心了。我確實是賣的，但是出了銷金窟的門，我就不賣了。”
她湊到陳啟風的耳邊，小小聲地說：“每晚八點，我在銷金窟上班！”
她不想現在就投入“銷金窟”的工作，可是現在為了保住陳鈺，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提前上班”。
現在的沈星月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沈大小姐了，但即便現在的她臉色蒼白，唇色如紙，可是那五官仍然精致，微微扯唇一笑，帶著某種脆弱的無助感，看起來嬌弱無比。
沈星月的脆弱也恰到好處的激起了陳啟風的摧殘欲，而她的柔弱就像一陣風緩緩地撫平了陳啟風的憤怒。
陳啟風內心熨貼了不少，他的手一下下地拍在沈星月的臉上，問：“每晚八點？”
沈星月乖巧地應著：“是！”
她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冷意。媽媽說過小心陳家，陳家肯定跟一年前沈家出事的事有關。
既然……賣了，那就賣地有價值點吧。
“行，每晚八點！”陳啟風舌尖頂著牙根磨了磨牙，重重地拍了拍她的頭，“等著！”
沈星月就像個沒有知覺的木偶，任由他拍打著自己，依舊恭順地站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陳鈺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她在海天酒店救過渾身是血的沈星月，那個時候的沈星月仍有一身傲骨，寧願渾身是傷也不願意屈從。
可是現在的沈星月的，竟然像狗一下舔著笑容低下頭去討好陳啟風。
陳鈺呆呆地看著沈星月消瘦佝僂的背影，忍不住喃喃著：“你，真的是沈大小姐麽？”
“不是！”沈星月沒有回頭，“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沈大小姐了，沈家也沒有了。”
“不，你就是沈大小姐！”陳鈺突然醒過神來，一咕嚕爬起來，向沈星月跑去。
“不要過來了。”沈星月急聲製止她，“你是不是想得罪司墨梟！”
陳鈺腳步一頓，在她身後停住，哽咽道：“我知道你是沈大小姐，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沈大小姐。”
“謝謝！”沈星月語氣很淡，“可以借給我一百塊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