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孩子,希望你不要記得今天的事
司謬顧不上疼痛,一把抱住沐馨兒,難過地說“媽媽不討厭,媽媽不討厭……”
沐馨兒一腳踢開司謬,冷聲道“誰是你媽,你媽是個濺……人!”
沐馨兒突然感覺到樓上傳來一道冷光,立刻一把將司謬抱住,抽噎道“對不起謬謬,媽媽錯了,媽媽不應該因為難過跟你凶,媽媽對不起你……”
司謬小小的手拍著沐馨兒的後背,軟軟地說“沒有關係的媽媽,謬謬不疼,媽媽不要難受,謬謬保護媽媽。”
沐馨兒伏在司謬的小肩膀上,心虛地緩緩抬起頭往樓上看去。一看是沈星月站在二樓的欄杆邊上頓時鬆了一口氣。
剛剛差點把她嚇死,她還以為是司墨梟站在那裏看。
結果下一秒,司墨梟就走到了沈星月的身邊,給她遞了一件披肩,冷冰冰地命令“穿上!”
沈星月好像一下子被什麽東西抽了好多血似的,身體又軟又虛。她也沒有跟司墨梟對著幹,接過披肩披上,遺憾地說“真可惜,你沒看到你心中的聖母剛才那個樣子。”
司墨梟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樓下大廳,就見沐馨兒正抱著司謬一副母子情深的樣子。
他想到祁楚剛剛說沈星月受外力刺激激發了神經質,便道“是領養的孩子,她一直視為已出。”
不說是沐馨兒生的,她應該會好過點!
沈星月握著欄杆的手猛地一緊,眼底閃過一抹遺憾。虧她辛辛苦苦地偷頭發,原來是領養的。本來還想死前讓沐馨兒難受一下呢。
“視為已出?”
沈星月冷“嗬”一聲,走下樓去,“我要吃飯。”
盡管從現在開始照顧好自己手術的成功率也不會提高,可是既然祁雲飛把“阿恒”拜托給她,把“力量”給了她,她還是想……活下去。她甚至想過,如果活下來了,她就想辦法出國。有錢了,逃跑應該會容易些。
司墨梟看著她緩緩走下台階,瘦骨嶙峋的背影抿了抿唇,跟著走了下去。
沐馨兒拍了拍司謬“跟姨姨和爸爸打招呼。”
“爸爸,姨姨!”
司謬跌跌撞撞地走到沈星月麵前再次抱住了她的腿,仰著圓圓地腦袋看著她,甜甜地叫著。
小孩子很懂,懂得察言觀色,知道沈星月不會凶他,知道爸爸會凶他,隻抱沈星月沒有抱司墨梟。
因為是沐馨兒養的孩子,沈星月很想一腳把他踢開。可是一看到孩子那圓圓萌萌的樣子,她什麽仇恨都使不上來。
她彎下腰,拉開司謬的胳膊,小聲道“去找你爸爸。”
她的手剛碰到司謬的胳膊,司謬就“嘶”的一聲。
沈星月知道她碰到孩子剛剛被擰過的胳膊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很疼嗎?”
沐馨兒一個健步搶上前來,緊張地抱住司謬問“怎麽了謬,哪裏疼?媽媽看看……”
沐馨兒一把拉起司謬的袖子,露出司謬的小胳膊。
沈星月看著那一截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上一塊青紫猙獰的掐痕,心口一陣窒息。
她本來不想管沐馨兒和司墨梟的事,但沐馨兒竟然虐待領養的孩子,實在太惡劣。
既然不愛孩子,為什麽要領養!還揪著一個地方揪!
“沐馨兒……”
“沈星月!”
沐馨兒幾乎跟沈星月同時開口,但沈星月說話慢,沐馨兒一下子就搶過了她的速度和節奏,占居上風。
沐馨兒一把抱住司謬,指著沈星月厲聲道“沈星月,你太過分子。你不喜歡,氣我恨我打我罵我,我都忍了。可是謬謬,他還隻是一個一歲的孩子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他那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他!”
沐馨兒聲淚俱下地控訴著,涕淚縱橫。
沈星月下意識仰頭看向司墨梟,果然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憤怒與恨意。
這是恨她心狠手辣,對一個一歲的孩子出這麽重的手。
沈星月笑了笑,她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解釋。
她仍舊蹲著,以跟孩子平視的高度,看著孩子說“不知道你會不會記得今天這一幕。真希望你能忘記,帶著這樣的記憶長大可真不好。”
司謬大大的眼底充滿了困惑,他拍了拍沐馨兒想讓她不哭,可是他看著眼前的漂亮姨姨也很不解。
沈星月站了起來,撐著起身時帶來的眩暈感,緩緩地走到餐桌前。
她拿著桌上的勺子,敲了敲桌上的餐蓋。立刻有傭人過來請示司墨梟是否用餐。
沐馨兒站在大廳裏,看著傭人在司墨梟的示意下打開餐蓋,看著沈星月慢條斯理地就坐,眼底怒火中燒。
兩年了,兩年了她回到司家仍然還跟以前熟悉司家一切。
沐馨兒突然很慌,她突然發現,眼下好像隻要沈星月願意,司墨梟就能讓好回到司家重新成為司太太。
不,不會。沈星月現在恨透了司墨梟,即便司墨梟願意沈星月也不願意。
不!不!
沐馨兒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她驚悚地看了一眼孩子,如果……司墨梟告訴沈星月孩子的真相呢?
沐馨兒驚悚地發現,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她想立刻跑上樓去給“先生”打電話,可是剛起身,她就想起來,她已經失去“先生”了。
怎麽辦?
沐馨兒感覺自己好像被世界孤立了,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她茫然了。
不,不能茫然!
就用以前“先生”教她的辦法,讓司墨梟討厭沈星月,隻要司墨梟繼續討厭沈星月,繼續恨著沈星月,那她的“世界”就還在。
沐馨兒恢複自信,她蹲下身叫傭人拿藥箱來替司謬抹藥,一邊小小聲地啜泣著“對不起,謬謬,媽媽沒有做好,是媽媽的錯!”
司謬奶聲奶氣地說“沒有關係的媽媽,謬謬不疼!媽媽不難過!”
“啪!”
司墨梟手裏的筷子狠狠一匝,筷子一下子竄到沈星月麵前,差點砸到沈星月的臉。
沈星月被嚇了一跳,然後仍舊一動不動地坐著,也沒有看司墨梟,繼續吃著碗裏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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