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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那個,及格生……”


  秦久放叫住我,透過門縫,我見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疑惑著:“怎麽?”


  “晚安。”


  “哦。”


  我木然點頭,“哐當”一聲,將門關上,靠在門上,對秦久放突然的晚安感到很不適應,以往都是我對肖軼說晚安。


  不為什麽,就是覺得情侶之間,應該有這樣最基本的親密,即便是沒有睡在一起,也可以帶著彼此美好的祝福做一個好夢。


  想到這些,我不由得蹲在門邊,眼淚嘩嘩落了下來,傷我最深的人不陌生,陌生的人對我很友好。


  生活似乎從來沒有讓我好受過,從小到大,那麽努力的生活著,想著長大後,和肖軼結婚,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夢想。


  想著想著,多麽可笑的夢想。


  本以為愛情可以聊以自、慰一個人的孤單,現在才發現,最後想要拯救自己的那根稻草,早就已經不在自己手上。


  沉溺在愛情中的趙小釧,顯得那麽可笑。


  我哭著哭著,就這樣笑了起來。


  一個人像喪屍般走到臥室,一下子倒在床上,蜷縮著,借以這種尋求被愛和保護的姿勢,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咳咳……嗚嗚……”


  麵對冷冷清清的家,冰冷的床,始終都隻有我一個人,哭得像是犯了哮喘。


  在這樣的年紀裏,大概再也不會遇見什麽狗屁愛情了。


  次日,我在一陣敲門聲中醒過來。


  “咚咚咚。”


  像索命,不用猜,就知道是趙梅,就算拿到了彩禮錢,要是能輕易放過我還真是見鬼了。


  後來,等我打開門的時候,沒有見鬼,見到我爸和繼母,後麵跟著的是趙敏。


  我第一反應是趕緊關門,不能讓爸爸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雙眼還腫得像是被人揍過。


  “小釧,怎麽出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爸爸說一下。”


  爸爸還是那麽關心我,隻是,這麽多年,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扛。


  他們一家三口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對他們來說,隻會一個多餘的存在。


  或許,也不多於,還指望我工作掙錢,最後把賠本貨變成賺錢貨。


  “老趙,不是我說,你這教的什麽孩子,取消婚約就取消婚約吧,彩禮錢給了,他們裝修新房的錢,也得還給我吧!”


  “什麽裝修錢,沒有!”


  繼母雙手叉腰,和趙梅都是狠角色,互不相讓。不問事由,誰的聲音大誰就占理。


  她怎麽可能會還錢,當初當著我的麵,搶走我手上的彩禮錢,說是給他們養老的,嫁出去後,就真的潑出去了,也了了老太太一樁心願。


  趙梅知道我根本沒有什麽錢,還想從後媽這個鐵公雞要裝修錢,兩個都是貪婪的人,我當自己是再看狗咬狗。


  “我說你們家還想賴賬不成,是你家女兒說取消婚約的,不是我兒子,你們搞清楚。”


  “什麽我們家女兒,還沒有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麵拐,當初說好了20萬,你們肖家好說歹說,才10萬,你說是誰家女兒?10萬彩禮給你們了,還想要裝修錢,真當你這張老臉是鑲金的。”


  幾個人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我耳朵疼。三個人將門擋住,我想要遠離是非之地,隻能從他們中間穿過去。


  “你往哪裏走呢,自己把錢用了,還要讓我和你爸來這裏給你收拾爛攤子,還嫌棄我們從小給你收拾的還不夠嗎?趙家有你這種人,我都替你害臊。”


  繼母一把抓住我的手,不放我走,畢竟趙梅站著理,這錢,總是要換的。


  “我不是趙家的人。”


  我甩開繼母的手,已經看夠了他們的狗咬狗,顯得很不耐煩。忽然瞟見爸爸吃驚的眼神,這話在弟弟來到他們那個家的時候,我說過一次,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頓。


  把我當個男孩子一樣揍,鼻青臉腫到現在臉上還留著疤。


  爸爸握著拳頭,雙唇顫抖,傳者粗氣,好像要對我動手。


  “崔華,你少說兩句。”


  我一驚,這算是可憐我媽?

  被未婚夫出、軌,還賣身的彩禮錢還是借的,到現在連裝修錢還要他們還。


  “少說什麽,你見她把我當多媽嗎?能叫聲阿姨就不錯了。再說男人哪裏有不偷、腥的,不就那麽回事嗎?幹嘛非得解除婚約,結婚不就好了嗎?結了婚,我們還是親家,還什麽錢不錢的事情。”


  敢情崔華到這裏來一趟,就是為了說服我繼續嫁給渣男的。


  “誰跟你們是親家了,早就被人糟蹋的人,還像要和我兒子結婚,也不看看她值不值那個價。今天你們要是不把裝修錢還給我,我就把事情鬧大,看以後還有誰敢要這個小賤、人。”


  “我們家就是不還,你能怎麽樣,要錢沒有人,要人,你現在就可以拿過去,我們不阻攔。”


  “崔華,你閉嘴!”


  爸爸聲音很大,畢竟還是在乎我的,可是那點在乎,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施舍而已。


  我就是靠著那點施舍,小心翼翼地活到現在。


  “我……我……還真是你寶貝女兒了,你也不看看她,生活這麽不檢點,還沒有結婚,就去和別人睡。人家找上門來了,不還錢就算了,我看是打著你那點退休金的主意。”


  我沒有說話,就站在哪裏,聽他們幾個人繼續吵下去,耳朵裏轟轟轟的聲音像馬上就能把我大腦炸開。


  像踢皮球一樣,一方死要求,一方死不給錢。


  爸爸站在兩個更年期婦女中間,一會兒對繼母說,讓她別這麽說我,我是孩子,不懂事。


  一會兒對趙梅說,錢會給她,但是不相信自己女兒會做出這種事情。


  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怎麽能玩城裏人那些一、夜情呢?


  看上去乖乖女,怎麽會一下子就那麽強呢,兩個年輕人好好談談,結婚不就好,哪裏還要這麽吵。


  爸爸永遠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就變成這樣,我不怪他,也不解釋,隻怪自己,沒有讓他們口中的賠錢貨,變成賺錢貨。


  我突然覺得胃裏難受極了,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我說,你這姑娘,以為今天在這裏裝病就沒事了,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不還錢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裝病?


  我倒是想病死算了,就算是病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最後的價值,身體上能用的器、官能賣多少錢,就多少錢,堅決不能讓賠錢貨一直賠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抬頭看著趙梅,她突然楞了一下,估計想不到我會說這樣的話,畢竟當初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百般討好她。


  “喲,還學會威脅人了,你以為我不敢要你命嗎?”


  我笑了,沒有說話,裝修破房子的錢,一條命,似乎還不是太賤。


  “你敢。”


  是秦久放的聲音!

  我意外地發現,我早就記住了秦久放的聲音。低沉有力,具有極強的穿透力。


  好聽是好聽,就是來得時候不太對。


  我這麽落魄,而他永遠是那麽光鮮亮麗。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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