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是誰放肆
南家二爺,南忠公的二哥,庶出,但是因為有點本事,因此南忠公對這個二哥頗為尊敬,隻是後來這南二爺的心大了,竟是籌謀起這南忠公之位,後來就被南老夫人給硬是弄得分了家,將他們分了出去。
相較之下,其實南二爺確實比南忠公有本事,但是南忠公占了嫡出的名頭,而老南忠公又是個溫潤的性子,十分不喜家裏頭弄個四分五裂,因而便應了南老夫人的意思將二兒子分了出去,雖然是給了一部分錢財,但是誰都明白,這就是趕出去了的。
這南二爺被趕出南家之後,便發了狠心要幹出一番事業來,在官場很是鑽營,後來便被先帝派出了京城,倒是給了個不大不小的職位,權力並不算大但是好歹有些油水,原本倒是發展得極好,誰知道得罪了高官,差點連累整個南家,便是那次,整個南家為了抵抗高官,團結一致,才躲過了一劫。
打那以後,這南二哥和南忠公的關係才漸漸好了起來,雙雙都明白家族力量的重要性,再有便是雙雙都需要借助對方的力量,因而後來的那些年都相處得十分和睦,不過說來也是,親情什麽的都是虛的,隻有實打實握在手裏的利益才是真的。
當然,他們都是混跡官場的人,明麵上的那些虛偽客套可是不會落於人後的,兩人見麵時,簡直就跟做了三百年親兄弟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關心寒暄,說個沒完沒了。
也虧得蔣氏是個好脾氣的,坐在一旁看他們兄弟倆說得高興,隻使了眼色吩咐侍女給他們換茶,倒是半句都不打斷他們的對話,直到兩人大概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便轉了話題。
“三弟你可是生了兩個好兒子啊,我沒在京城也都聽說了,這一個是郡馬爺,一個是駙馬爺,南忠公府可是風光得很啊……”南二爺哈哈大笑,一副懊悔不已的樣子,“要不是那時我走不開,是定要回京參加婚禮的。”
說什麽走不開這樣的話就顯得虛偽了,這南二爺和南忠公雖然如今看著像是關係極好的樣子,實際上骨子裏仍是相互爭鬥憋氣來著,尤其是這南二爺,當初輸給了南忠公,後來又無奈求援,他心裏可是嘔得要死,偏又說不出來,如今他這個沒用的三弟又生了兩個好孩子,他又怎麽會願意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呢?
“二哥公務繁忙,可不像我們在京裏的,這幾天休沐請假的也不礙事,做弟弟的心裏明白。”南忠公擺擺手,看著像是真的不在意似的。
說實在的,南忠公還真是比這位南二爺大氣得多,當然,他是勝利者,大氣些倒也不是什麽值得表揚的事,失敗者耿耿於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你就別臊我這個做兄長的了,不過就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哪裏能比得過你這個在京城裏當官的。”南二爺謙虛地擺擺手,仿佛這些都是不值一提,旋即他又將目光落在蔣氏身上,“哎對了,弟妹去哪兒了?若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記錯,這該是你的……侍妾吧?”
南二爺雖然關注著南忠公府的事,但是到底對府裏的事知曉得不多,而這後院之事就更不是他的關注點了,所以他並不知道虞氏的事。
“虞氏病了,送去別院靜養,如今是蔣氏打理後院。”南忠公如今同蔣氏的感情日益地好,雖說府裏侍妾通房仍有一些,但是蔣氏性子溫和,處事公正,將府裏管理得井井有條,又是他和謹軒之間的橋梁,他如今對她當然是越來越滿意了的。
“這侍妾掌管後院,似乎不太好吧?”還真是別說,這南二爺過了這麽多年,還是沒有改變從前的習慣,他是兄長,又有能力,因而總是喜歡對府裏的事指手畫腳,後來南忠公繼承了爵位,他初始時住在府裏仍對府裏的事更是指指點點,後來分家之後才因為沒了資格才漸漸不說了的,如今這次回來竟是老毛病又犯了。
“娘……”清脆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隨後便是一對小夫妻走了進來,自然是南謹軒和楚遙了,隻見她甜甜地喚了蔣氏之後,又朝著南忠公有禮地微微福身請安。
公主殿下的尊敬,一直都是讓南忠公十分滿意的,當然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這份尊敬是源於兒子和側室,不過想到在宮裏遇上七公主時,她仍恭敬地朝著自己福身請安時,身邊同僚向他投來的羨慕,他心裏就高興得不行。
就算是因了楚遙的這份尊敬,他對蔣氏也會更好些,經過了這麽多事,他如今可是看得清楚,什麽人該親近,什麽人該疏遠。
“這是怎回事?我們南忠公府什麽時候有這樣的規矩了?竟然喚一個侍妾娘親,這要是傳出去,臉麵都沒了。”不等南忠公說話,南二爺便率先嚷了起來,滿臉的不忿,仿佛多為南忠公府的麵子打算似的。
見南忠公不虞的神色,和南謹軒清冷的神情,楚遙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自家夫君讓她使出十二分的力氣鬧騰的意思,既然有夫君和公公撐腰,那她還怕什麽,當即就沉下了臉。
“聽謹軒說是二伯父來了,我們夫妻倆就緊趕慢趕地跑得來,您就是我們二伯父吧?”楚遙睜著一雙無辜的眸子望著南二爺,緩緩地說道,“一直都聽說二伯父很是關心府裏的事,怎麽連我婆婆如今是側夫人的事都不知道?再有便是,就算是二伯父,插手管我們南忠公府裏的規矩,這手似乎也是伸得太長了吧?”
楚遙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說的話明明沒有那麽尖酸刻薄,偏就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人的樣子,光是這囂張跋扈的態度就叫人厭惡不已。
“你這個小丫頭,說的什麽鬼話?”南二爺當即就被激怒了,殺氣騰騰地怒瞪楚遙。
還真是別說,這南家二爺因為有些本事,離京之後手裏掌了些權力,又好歹是有京城背景的外放,因此在地方上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被人奉承的日子過得多了,自然是容易被人激怒。
更何況,就算他心裏明白著眼前的人是七公主,但是他久不在京城,對七公主的名頭自然是並不清楚,實際上他心裏對七公主也是十分不屑的,堂堂公主嫁給南忠公府庶子的,想必也是個不得寵的,再說又是個小輩,他還真是沒太放在眼裏的。
當然還有一點便是,他聽說他女兒南夢雪可是在府裏被眼前這一位欺負得很慘,他親自回京,一方麵是來接人的,另一方麵自然也是想著來給女兒出一口氣的。
“鬼話?我說的可是人話。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要是二伯父硬是要說我方才說的是鬼話,那我也是願意認同的。”楚遙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仿佛說的是什麽學術問題似的。
南忠公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別開視線,他如今可是越發覺得自己是個機智的,這兒媳婦可是有的是本事把人給噎住,從前她可是沒少用話堵他,還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來,幸好他回頭是岸,及時清醒過來,如今看著她用這一招對付自己的二哥,他怎麽就覺得那麽爽呢?
至於南謹軒,他是早就習慣了,自家媳婦左右就是這麽個人,這會兒已經算是收斂的了。
“放肆。”南二爺這回是真的怒了,瞧瞧這說的是什麽話,這還是個後輩說出來的話嗎?
“是誰在放肆,二伯父心裏應該明白得很。南夢雪跑來南忠公府鬧了一通,竟敢在府裏下毒害人,本以為二伯父是來道歉領人的,沒想到這撒野的功夫可是比南夢雪好不了多少。難怪我父皇常說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真是有道理的呢。”楚遙嗤笑了兩聲,依然是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你……”聽她提及睿武帝,南二爺才恢複了些理智,就算她再不濟再不得寵,總也是個公主,他在來時的路上本還想著該和公主和謹軒好好親近親近的,卻沒想到這開頭就被他給弄糟了。
“我公公婆婆都是仁善之人,想著都是親戚,若是二伯父過來道個歉賠個罪,這事就這麽粉飾也不是不行的,不過如今看著二伯父的架勢,怕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好好說道說道,這南夢雪到底是犯了什麽事,才會被關起來的吧?”說起這一樁,楚遙立刻就氣場大開,高傲地像隻孔雀似的。
南二爺抿了抿嘴,自知說不過楚遙,便立刻將矛頭指向了南謹軒:“謹軒,你就是這麽管教你媳婦的,對長輩如此無禮的麽?”
“二伯父。”南謹軒冷冽的目光落在南二爺的身上,隻淡漠地開口說道:“我倒是想問一問,二伯父是如何管教南夢雪的,讓她跑來南忠公府下毒害人,年紀輕輕就敢做這樣的事,再大些可還得了?既然二伯父管教不好,不如將南夢雪留在我們府裏,我們自然會代為好好管教一番。”
“不行。”南二爺立刻反駁,他是很寵南夢雪這個女兒的,更何況他南二爺的女兒留在南忠公府,被他們管教,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