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樹上喝酒
因為她沒有穿衣服,雖然這是婠婠的身體,雖然他看過了千百遍,但是這樣的狀態下,他依舊紅了臉。
卿瑤翾這才感覺尷尬,剛剛進入雲婠婠身體的時候,她沒有留意,這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夠曖昧的。
但是她一向沒有將方黎當做男人啊…燾…
他就如風厚一般,是父輩長兄一樣的存在。
看著方黎僵硬的背過頭,微微紅了俊臉,她這才趕緊起身,然後幫雲婠婠穿好衣服。
“師兄,後天就要圍攻雪蓮國朝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來,今天晚上我們去喝酒!”卿瑤翾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走到方黎身前道兮。
方黎看了一眼婠婠的身體,緩慢的點頭,“回到你自己的身體,婠婠的身體,不能沾酒!”
卿瑤翾鼓嘴,師兄真偏心,她也是僵屍,不能沾酒呢!
看著卿瑤翾可愛的神情,方黎會心一笑,伸手撫摸婠婠的頭發,“你乖乖的,等一下我傳一道秘術給你!”
“真的嗎?”卿瑤翾仰著腦袋,眼睛湛亮,既然有好處,那還說什麽?自然是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麵了。
她剛剛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麵,雲婠婠就倒了下去,方黎一把接住,然後放在寒冰玉床上麵。
兩人一起出門,外麵星子璀璨生輝,照在蔥鬱的樹林中,恍若一粒粒碎鑽,好看的讓人不忍心踐踏。
“師兄,這裏哪有酒啊?我們應該去原安鎮上,看看有沒有酒肆,這個時候還在開門!”卿瑤翾看著方黎朝著樹林深處,越走越遠,頓住腳步有些擔心的道。
方黎回過身看她,“這裏自然有酒,你跟著我來便是,問那麽多幹嘛?”
卿瑤翾抱抱胳膊,硬著頭皮跟著他一起,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這裏陰氣森森,而且又是深夜時分,不得不說,這個時候來樹林,簡直是膽戰心驚。
方黎看著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著,隨即覺得好笑,勾唇嘲諷道,“你一個僵屍,大半夜不是正活躍的時候,你怕什麽?”
“對啊,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麽!”卿瑤翾放下胳膊,盡管不用呼吸,但是還習慣性的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好了,我不怕了,要是有人大半夜在這樹林子裏嚇唬我,我就,嚇唬回去……”
方黎笑笑,繼續朝前走去。
終於走到一片密集的林子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這裏跟前麵不同的是,這裏的樹枝太密太密了,站在樹下,簡直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卿瑤翾站在那裏,看不清方黎在做什麽,但是她聽見了悉悉索索的挖土聲音。
“師兄,要不要我幫忙?”卿瑤翾輕聲,上前道。
方黎搖頭,“不用!”
“拿著!”他丟過來一樣東西,卿瑤翾伸手接住,退後幾步迎著星光一看,竟然是一壇酒。
酒觸手生涼,酒壇是玉質的,想必裏麵的酒,必定是極品。
接著方黎又丟過了兩壇,卿瑤翾一一接住,最後,方黎自己抱了三壇走來。
他身形一掠,徑直朝著樹頂飛去,卿瑤翾站在下麵,望塵莫及。
“上來啊,站在下麵做什麽?”方黎已經拍開了一壇酒,自顧自的喝了下來。
卿瑤翾站在樹下,已經嗅見了酒的香氣,她嘀咕著,“我上不去啊,我是僵屍,又不是鬼魂……”
方黎看著樹下的卿瑤翾,勾唇笑笑,“上不來,你就用爬的,你看看這樹這麽多枝椏,爬樹你一定會吧!”
“啊?”卿瑤翾感覺苦惱,大半夜的,一個僵屍爬樹,這怎麽想怎麽怪異。
可是她實在不想繼續在下麵呆下去了,隻好將酒壇一個一個的扔上樹頂,由方黎接住,她撩起裙擺爬了起來。
她的身手算不得靈活,而且總是顧及著大家閨秀的樣子,她出生相府,這種優雅是深入骨髓,所以剛剛爬上第一次枝椏,就“哧溜”一聲滑了下去。
她的手,被劃破了幾道口子,這麽深,卻沒有鮮血流出。
她是僵屍了,哪裏來的血呢?
她站在那裏,悲哀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方黎看的實在是無語,於是放下酒跳下樹頂,然後攬住了卿瑤翾的腰肢,帶著她一躍而起。
當卿瑤翾落在樹頂的時候,頓時被這裏驚呆了。
該怎樣形容這樣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色。
隻見華蓋樹頂上,遠遠的看上去,是一片起伏的綠色樹海。
璀璨的星子照耀在這片綠色樹海裏麵,為這一望無際的綠,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站在那裏,恍若置身與另外一個世界。
她驚奇的看著這一切,嚐試著在樹頂上走了幾步,竟然如履平地。
方黎躺在那裏,翹著二郎腿,枕著自己的胳膊,拿著一壇酒,不斷的牛飲。
酒的吩咐,彌漫在空氣中,為這仙境般的景色,增添一抹沉醉之感。
卿瑤翾同方黎並排躺在一起,拿了酒壇,開始喝酒,她用眼睛的餘光看著他,“師兄,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好地方的?”
“以前婠婠最喜歡華蓋樹,我為了討她歡心,就種了很多華蓋樹,可是華蓋樹長的很慢,我就用了術法,將華蓋樹催生,現在華蓋樹已經有六十年樹齡了,可是婠婠卻不在了……”方黎低聲說道。
他晶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抑鬱的色彩,拿著酒的手,青筋暴露,顯然是想起了不痛快的往事。
“師兄對婠婠真好!”卿瑤翾微微一笑,笑容複雜無比,可是看在眼中,確實極盡苦澀。
她拿著酒壇,碰了方黎的酒壇一下,然後“咕咚咕咚”灌自己的酒。
方黎拿眼睛斜她,“不會喝酒,就不要學人家喝酒!”
“我是為了陪師兄,師兄你不是最喜歡喝酒嗎?每一次看見你在法王宮,都是喝酒喝酒!”卿瑤翾放下酒壇,打了一個酒嗝道。
“你出現了之後,我好多了!”方黎壓低聲音,眸中出現了一種溫和的光芒。
這個傻女人,他幫她,其實是想拉她下水,目的是害她。
可是盡管她知道結果,卻一點也不恨他,依舊每日的接近他。
在修煉的道路上,她已經犯了很多禁忌,為了錢施法,為了情施法,為了權施法……
一樣一樣,都是他為了報複風厚,為她設計好的路。
可是她明明心如明鏡,卻如渾然不知一般,隻是每天笑著度日。
拿起酒壇,他喝了一大口酒。
卿瑤翾嘀咕,“師兄,我這樣,還能活多久?”
他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轉過頭來去看她,隻見她醉眼惺鬆,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大概意思到自己的話有些唐突,卿瑤翾坐起身體道,“我做了這麽多違背天理的事情,師兄,我作為一個不該存在的僵屍,還能蹦躂多久?”
方黎沉默,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看著遠方的星子道,“五年。”
“為什麽是五年?”卿瑤翾不解,再次躺下,抱著酒壇喝酒。
“五年一個小輪回,陽界自動清算,你這種大惡之人,自然在清算的範圍內!”方黎淡漠的揚起酒壇,喝酒。
卿瑤翾不解,掰著手指頭算起,然後沮喪的道,“這麽說,我最多隻有五年,最少的話,三年?”
她修習玄術,兩年,所以減去這兩年,隻有三年。
方黎點頭,“你還不算太笨!”
“哎,還好,我有自信,在三年之內解決一切的是非恩怨!”卿瑤翾躺下,繼續灌自己酒。
“你有什麽是非恩怨?”方黎轉頭,睨了她一眼。
以前他從不關心她的事情,甚至她的身份過去,他覺得,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報複風厚的一個小小工具而已,所以,關心一個工具做什麽?
可是現在,他突然有些好奇。
她這樣軟糯的性子,竟然也會有恩怨?
恐怕就算別人故意殺了她,她做了鬼,也不會有任何怨氣,更不用談恩怨了。
但是現在,她的臉上,竟然出現了這種神色。
先是迷茫,接著是憤恨,最後是頹廢。
卿瑤翾鼓著嘴巴,看著方黎,不住搖頭,“我的過去,我不想提起,總之,五年之後徹底死去,也是好的!”
“為什麽?就算你真的很厭世,也該去地府投胎!”方黎漫不經心的放下酒壇,兩隻胳膊都枕著自己的腦袋,看著遠方的星子。
“我是很厭世,討厭這世界上的每一個活著的人,討厭我自己,甚至討厭自己曾經活著,若是我轉世投胎,萬一再遇見那個人怎麽辦?”她搖頭,臉色通紅,不住的嘀咕道,“我很軟弱,又太笨,我真的不適合這個世界……”
她揚起酒壇,看著白玉的酒壇,抿著嘴巴,恨恨的看著酒壇上麵的花紋,“你說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幹嘛還要變成僵屍繼續活著……”
她盯著酒壇半響,然後深深的歎息,拿著酒壇繼續喝酒。
方黎看的好笑,隻是搖頭,嗤笑幾聲,繼續喝酒。
“師兄,你不要讓雲婠婠醒來好不好?”醉酒中,卿瑤翾低喃,抱著酒壇,說話口齒不清。
方黎懶得理她,隻是自顧自的喝酒。
“師兄,有時候,死別離,真的不是人間最痛,你不要讓婠婠醒來好不好?”卿瑤翾湊近方黎,纏上他的胳膊,不住搖晃著道。
方黎漫不經心的問道,“為什麽?”
“我不想師兄受傷,我想師兄,你繼續活在對婠婠的回憶和幻想中,這樣不好嗎?”卿瑤翾搖晃著方黎的胳膊道。
“我不是你,膽小鬼,我有勇氣接受任何婠婠醒來的後果,所以你給我老老實實接近天道的道主,然後拿出那些壽命,幫我救活婠婠,懂嗎?我要一個活著的婠婠!”方黎伸手,拍拍卿瑤翾的臉頰,然後丟下空的酒壇,一躍而起,離開了華蓋樹。
卿瑤翾在樹上,整整睡了一個晚上,天明時分,她幹口舌燥。
太陽正暴曬著她的身體,她躺在樹上的身體,有些脫水虛弱。
這個混蛋師兄,竟然一個人走了,留著她一個僵屍,在樹頂暴曬。
這像話嗎?要是她真的被曬死了,他的婠婠也沒救了……
卿瑤翾從華蓋樹上“出溜”下來,然後搖搖晃晃的朝著四合院走去。
現在正是中午時刻,陽氣最盛,她喝酒原本就難受的緊,又被太陽暴曬,此刻簡直覺得皮開肉綻。
“白霜,你怎麽了?”餘卿遇見白霜搖搖晃晃的樣子,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她搖頭,指指自己幹裂的嘴唇,“我好渴……”
“你喝酒了?”餘卿覺得難以置信,一個僵屍,竟然跑出去喝酒?
卿瑤翾點點頭,木訥的朝著屋內走去。
她要找一個陰涼的地方躲起來,渾身被曬的難受死了,僵屍可真不好當。
哪裏最陰涼呢?床底?可是,太髒了吧。
廚房?也不太好。
想來想去,她朝著棺材裏麵鑽去。
這個棺材,是譚暖留給自己的,他怕自己早晚有一日會被清算,所以乘早給自己留了一口棺材。
卿瑤翾鑽進棺材裏麵,這才感覺通體舒暢。
餘卿已經端了水過來,一見她躲在棺材裏麵,這才驚叫起來,“白霜,你做什麽?”
“我好難受!”卿瑤翾撇撇嘴巴,嚐試著想要將棺材蓋子蓋上。
“難受也不能呆在這裏麵,你快出來!”餘卿放下水杯上前,拉扯著想將卿瑤翾拉出來。
可是卿瑤翾酒還沒有醒,力氣大的嚇人,哪裏是餘卿能夠拉的動。
餘卿無奈,隻能喊了起來,“譚暖,譚暖你快過來看看……”
譚暖走來,看著瑟縮在棺材中的卿瑤翾,眉頭深深皺起。
她,真的徹底是一個僵屍了。
除非拋棄這具身體,以後用魂魄行走,否則,她僵屍的習性會越來越多。
卿瑤翾在棺材裏呼呼大睡,臉色煞白,嘴唇上幹裂出了很多裂痕。
餘卿端著水上前,“睡棺材就睡棺材吧,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以後我們都睡棺材,免得她醒了之後傷心!”
“餘卿……”譚暖看著她手中的水,皺眉搖頭,“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水,而是血!”
餘卿一愣,拿著水的手,微微發抖,她尷尬的笑著,“怎麽可能需要血呢?她雖然是僵屍,可是也是一個道行很高的法師啊,她喝水就好了,喝水就好……”
她湊上前,一隻手扶起卿瑤翾的腦袋,然後將水杯對準她的嘴巴喂了起來。
卿瑤翾剛剛喝了一口,就大聲嘔吐,然後兩顆尖細的小獠牙露了出來。
餘卿嚇的一哆嗦,趕緊後退,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譚暖站在那裏,眉頭深深皺起。
餘卿則是半天不能平靜,早就知道,白霜成為僵屍了,可是現在看著這樣的她,真的很不習慣。
她若是醒來,發現這樣的自己,也會很傷心很害怕吧?
譚暖朝著外麵走去,餘卿跟在他的後麵,“你去哪兒?”
“我去幫他找血!”譚暖果斷的說道。
“可是白霜,已經離正道很遠很遠了,若是再喝人血,隻會增加她的罪孽……”餘卿站在那裏,為難的看著臉色慘白的卿瑤翾。
“可是她若是不喝血,根本中和不了體內的酒,就會一直醉下去,明天就要攻打雪蓮國皇宮了,她這樣醉酒該怎麽辦?”譚暖沉聲,眉頭緊皺的看著卿瑤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