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讓我進來
他這才明白,自己入了他們的陷阱,沒有身體的魂魄,玄術會弱很多,他將自己的魂魄化為一縷清風想要逃,卿瑤翾卻及時的抽出了捆魂索,將他結結實實的綁住。
將他的魂魄收入紙符之中,卿瑤翾鬆了一口氣,冷子冽沒有料到,這麽輕易的就抓住了周文濤的魂魄,連剛剛挖了半天的陷阱都沒有用上。
他上前籲出一口氣,“這周文濤,真是大意失荊州!”
紙符中,周文濤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何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埋伏設計老夫?”
卿瑤翾懶得理他,隻是將紙符施加了一層打魂咒,讓他安靜下來。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卿瑤翾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疲憊不已逶。
她被謝良的魂魄炸傷,大道中所受的衝擊,灼燒不小,恐怕得修養很多天都無法複原,希望不會耽誤一個月之後的事情。
冷子冽和卿瑤翾都受了一定程度的傷,淩影冥左邊扶著一個,右邊扶著一個,然後去找馬車。
很快的買了一輛馬車,請了車夫,馬車一路顛簸著朝著婺城走去。
車內,三人靜靜的坐著調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淩影冥覺得自己的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但是也顧不上,隻能仰著頭,忍受著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二觀八方,幫兩人把關。
一路上謠言四起,因為朝廷中的兩個中流砥柱,謝良神魂聚散,而周文濤則是昏迷不醒,引起了很大的風波。
通往婺城的路,也經過層層把守,還好卿瑤翾能夠隨時改變自己的容貌,而他們拿著卿瑤翾的畫像,自然是找不到此人,所以一路有驚無險的來到婺城。
婺城中,鶩有源聽說三人回來,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帶著極品的血參,來看望三人。
冷子冽早早的回去休息,卿瑤翾則是因為在馬上睡夠了,所以根本不想回房,隻是坐在那裏跟鶩有源聊著最近的形式。
淩影冥見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隨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皓皓看見他,興奮的兩隻眼睛直冒星星,最近他很開心,因為多了一個小朋友陪著他,秦明來自民間,會很多民間的小玩意,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房間中,皓皓嘰嘰喳喳跟他匯報著這兩天的事情。
“爹爹,東廂房的樹上,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鳥窩,我和秦明在裏麵掏出了兩顆蛋……”
“爹爹,秦明會做一種彈弓,可以把石頭打很遠很遠,上一次我們在屋裏,隔著那麽遠的距離,把花瓶都打碎了……”
“爹爹,秦明說,長大了要做大將軍,我也要做大將軍,爹爹你為什麽不做大將軍?”
“爹爹,我不喜歡冷叔叔靠近娘親,可是冷叔叔是大將軍,我們都必須聽大將軍的!”
皓皓還想說什麽,然後發現了淩影冥難看的臉色,他後背疼痛無比,似乎整張皮都被火灼傷了一般。
他回頭看著皓皓,忍住想要將他丟出去的衝動,“皓皓,你先去找娘親,娘親也很想你,晚上再來找爹爹,好不好?”
“好!”皓皓爽快的答應,然後跑了出去,淩影冥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將房門關好,開始脫衣服。
他的後背已經跟衣服黏在一起,脫下衣服幾乎是將自己後背都撕扯下來,疼痛讓他額頭上滲出汗水。
他將衣服撕扯了一般,感覺自己幾乎要疼的昏迷過去,這簡直是跟活剝人皮沒有什麽兩樣。
咬咬牙,他用力的將衣服撕扯來開,後背一涼,果然被灼傷的地方完成的拉扯下了一整張皮。
頓時大滴的血珠,從他身後的背部流了出來,他臉色頓時煞白,將脫下的血衣丟在一邊。
背後的門突然被推開,卿瑤翾拉著皓皓站在那裏,十分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後。
他轉身,臉色蒼白的看著兩人,俊美的臉上,微微的有些不悅,“怎麽進來也不敲門?”
皓皓被剛剛血腥的場麵嚇的愣住,站在那裏張大嘴巴,愣愣的看著他。
他虛弱的上前,撫摸皓皓的小臉,“爹爹沒事,你不是很喜歡跟秦明玩麽?快找他!”
“淩影冥,你受傷了?”卿瑤翾著急的道。
淩影冥搖頭,“我沒事,外傷而已,你快帶著皓皓離開,嚇著他了!”
“整張皮都沒有了,還說沒事,你剛剛為什麽不把衣服剪開?”卿瑤翾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上前查看著他光裸的背部,背部已經全部都是鮮血,觸目驚心。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想要碰碰他的背部,卻被他躲開,他皺眉看著她,“快將皓皓帶走,我沒事的!”
卿瑤翾彎腰抱起皓皓,然後神色愧疚的走了出去。
她怎麽都沒有發現,他其實也受傷了呢?
謝良的魂魄是火屬性,這樣的人,火爆脾氣,寧死不屈,他魂魄爆炸的時候,自然散發出灼灼火焰。
而淩影冥抱著她,將她護在懷中,連她都受傷不輕,他怎麽可能會完好無損?
她太粗心了,還讓他帶著傷去做誘餌……
安置好了皓皓,他再去找淩影冥的時候,淩影冥卻死活不肯開門,他告訴她,他已經上好藥睡下了,叫她改天再來。
可是她怎麽放心的下,剛剛明明那麽嚴重的傷,也不知道他的魂魄有沒有受傷,她得仔細看看。
“淩影冥,你快點開門!”卿瑤翾在外麵喊著。
淩影冥懶得理她,索性裝睡。
卿瑤翾揚聲,“你以為你不開門,我就進不來了嗎?”
她身形一閃,將自己化為千絲萬縷從門縫中進入,然後再重新組裝,成為一個完整的自己。
看著趴在床榻上的淩影冥,她眼睛有些濕潤。
他的後背已經上了藥粉,滿滿的都是一片白色,伏在那裏的他,顯得瘦弱卻不羸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股男子的陽剛之氣。
“你進來幹嗎?”他不耐煩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深深的皺起劍眉,“向左已經幫我上好了藥,隻是可能要在房間多呆幾天了,後背這樣,穿上衣服就疼……”
“我幫你去重新找張人皮!”她脫口而出,看著他白乎乎的後背,蹙眉心疼的說道。
“不行!”淩影冥怒吼,坐起身憤怒的看著她,“以後不準再用邪術傷人!”
卿瑤翾有些委屈,“反正都是死人而已,這樣的話,才叫物盡其用!”
“死人也不行,每個人都有尊嚴,死人也有,你這樣做,讓他們的親人看見他們的屍體怎麽辦?”淩影冥怒斥,擰眉瞪著她。
她站在那裏有些委屈,“我是為了你好,你的後背這樣,會疼很久很久!”
“我不怕疼!”淩影冥伸手,大概覺得自己的口氣有些嚴厲,握住了卿瑤翾的手,“我不想你做出任何有違人倫常理的事情,明白嗎?”
“可是我已經做出很多了,反正我在邪道的路上越走越遠,也不在乎那麽一兩件!”卿瑤翾憋著嘴巴,眼眶中閃爍著晶瑩的淚水。
雖然變強大了,可是性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
他拉著她,將她抱在懷中,尖瘦的下顎,摩擦著她的發旋,“不管你在邪道的路上走了多遠,你以後遭受的天罰,我來替你承擔,你隻要記住,開開心心的帶著皓皓生活下去,一切足矣!”
“你不想帶著我和皓皓離開了?”卿瑤翾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擁抱著他,將自己的小臉埋在他寬厚的懷中,悶悶的說道。
“事到如今,你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但是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走完最後的路!”淩影冥輕聲,篤定的說道。
卿瑤翾抬頭,將自己的臉頰遠離了他的懷抱一些,“等我處理完了雪蓮國的事情,我就跟你回西路國,淩影台在西路國當政,西路國的百姓,一定民不聊生!”
“好!”淩影冥微笑著點頭,雙手始終牢牢的握著她的小手。
*
方黎發現自己被圍攻的時候,腳下已經堆滿了酒壇,他低頭數了一下,一個,兩個,三個……
很好,足足有十一個酒壇。
他一向是千杯不醉,所以此刻也是清醒的。
十一個酒壇,十一個人,剛剛好。
所以當第一人靠近他的時候,他用腳一踢,第一個酒壇飛了出去。
這酒壇似乎被下了降頭一般,在第一個人的玄氣之下,竟然沒有破掉,徑直砸向他的腦袋。
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砸昏了魂魄,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下。
然後第二個人朝著他攻來,他踢出第二個酒壇,接著是第三個人。
一連解決了十一個人,他站起身,拍拍手,打算回房睡覺。
可是前方卻站著一個容貌清麗,氣質出眾的美女,這個人這樣站在他的前麵,他還真的很不適應。
大小在雪蓮國皇宮長大,他自然知道這人是誰。
雪蓮國的聖女,卿雲薇。
隻是卿瑤翾的魂魄沒有歸位,她是怎麽醒來的?
他很詫異,隻是眯著眼睛看著她。
卿雲薇卻開口了,嗓音嘶啞的恍若行將就木的老嫗,“方黎,我給你一個機會,投靠本座!”
這卿雲薇若真的醒來,頂多跟他平輩而已,可是現在竟然聲稱本座?她瘋了不成?
方黎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做夢!”
卿雲薇卻笑了,那笑容十分恐怖,仿佛這個皮囊根本就不是她的,她隻是隱藏在這具身體中的一個惡鬼。
她的身體驟然變形,朝著他撲了過來。
她竟然是由無數的惡鬼化成,無數的骷髏頭朝著他咬來,他後退幾步,抽出法寶開始迎敵。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卿雲薇,而是被什麽東西,上了卿雲薇的身體。
“你究竟是誰?”方黎冷聲,眉頭皺的很緊。
他的玄術,在雪蓮國應該名列前五,可是此刻眼前的這怪物,竟然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懼意。
“你不必要知道,總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沙啞蒼老的聲音,從卿雲薇的身體中,緩慢傳來,然後她身上的骷髏恍若有了生命一般,蜂擁的壓向方黎。
方黎的法寶,揮灑出瑩瑩的藍光,藍光照耀在骷髏的身上,骷髏立刻化為青煙。
但是這骷髏實在太多,他感覺這樣下去,他的玄術早晚有力竭的時候,而且正主還沒有動手,隻是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他。
他一咬牙,索性用盡了力氣,法寶揮舞出凜冽的弧度,將最近的骷髏逼退了不少,然後他縱身躍出。
踩在地上剛剛被他打昏的身體上,他打算遁逃。
可是地上那昏迷的身體,刹那間全部醒來,圍城了一個陣法,將他困在中心。
竟然大意了,這些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來偷襲他,掠陣圍住他,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
他一邊疲於應付這十一個人的陣法,一邊要逼退再次圍繞著他的骷髏,在他心念一動,想要棄掉身體而逃的時候,那些骷髏頭似乎更加厲害了。
不行,不能棄掉自己的身體,不然自己的身體一定會被那個怪物弄走作為法器。
他不想看見自己的身體落的個被煉化的下場,於是手中的招式更加凜冽。
遠處的那人,略微有些詫異,風厚教出來的兩個徒弟,果然強大。
一個小小的方黎已經這般厲害,今日,她必須將他斬殺於此!
所以卿雲薇動了起來,手中的光霧,如同至陰的月光一般,所向披靡。
方黎想要躲避,可是根本無暇分-身,隻能一隻手應付著十一人的陣法,一隻手應付著那些骷髏頭,而卿雲薇手中的光霧,凜然的劈向了他的腦袋。
他咬牙,額間迸出鮮紅的血液,然後頓時魂飛魄散,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卿雲薇麵無表情,收回了自己的骷髏頭,然後揮退了這十一個人。
她上前,想要撿起方黎的身體,一流玄術師的身體,可是煉製法寶的上好材料。
可是被劈的魂飛魄散的方黎,卻在瞬間再次聚起自己的魂魄,然後凜冽的劈出一掌,朝著遠方掠去。
卿瑤翾措手不及,剛剛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這一刻卻瞬間白發蒼蒼,滿臉溝壑。
她佝僂著背,老態龍鍾的站在那裏,看著方黎逃跑的方向,暗自咬牙。
若不是她的壽命不夠用,她一定將方黎打到魂魄碎成渣粉,用膠水都黏不起來。
該死,她不能再外麵繼續呆下去了,否則非老死在這裏不可。
她的身體一掠,然後朝著西路國的方向飛去。
婺城,九天府中,方黎一邊吐血,一邊扶著牆壁掠入了卿瑤翾的房間。
翩翩正在幫卿瑤翾揉著肩膀,忽然見房中多出了一個渾身都是血的血人,頓時大驚。
卿瑤翾站起身,蹙眉看去,隻見方黎張嘴,大量的血噴湧而出。
“天道,道主,卿雲薇!”他就這麽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然後身體一歪,昏迷了過去。
“師兄,師兄……”卿瑤翾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將他放在床上,“快,翩翩,去找冷子冽,還有大夫!”
受這麽重的傷,光是玄術不夠,還需要大夫。
她幫方黎把脈,頓時眉頭緊皺,他已經,死了……
不過這種死,指的是他的身體,他的魂魄也碎成粉末,遊蕩在他的身體裏麵,隨時有可能會散掉。
究竟是誰,將師兄傷成這樣,這個人究竟有多厲害?卿瑤翾深深的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