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對不起，我瞎
見鬼魅猶猶豫豫的，慕梓靈也懶得再問了。
“那走吧，看看去。”抬腳之際，慕梓靈又狐疑地往黎霑那邊瞟了一眼。
黎霑已經不見蹤影，隻有桌上一團毛茸茸的雪球，正一邊晃著自己漂亮的九條尾巴，一邊津津有味地收刮著那一桌美味吃食。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它，九尾靈狐幽幽抬起頭。
在眼睛對上慕梓靈的瞬間，九尾靈狐又凶殘地齜起獠牙，不再是敵視，而是大有一種“我的地盤不可侵犯”的架勢。
很顯然，黎霑這是把他的心肝寶貝留這裏看門了。
慕梓靈無語了下，便轉身離開，鬼魅緊隨其後。
……
擔心慕振國是真出了什麽事，慕梓靈一路匆匆。
在臨近羽宮大門口的時候，慕梓靈遠遠的就看見了慕振國。
似是因為趕路的緣故，他一身風塵仆仆，威嚴正氣的臉上除了有幾分疲憊，還透著幾分焦急，並沒有其他異樣。
見此，慕梓靈心鬆了大半，大步衝著門外走去：“爹。”
見慕梓靈走出來，慕振國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身前，開口的語氣帶著幾分難掩的激動：“靈兒，聽說你娘醒了，是否是真的？”
“嗯。”慕梓靈點了點頭：“娘親醒了有段時間了，因為她常年臥床，醒後就還需要做一些複健和療養，我怕月姨一人在靜心園照顧不過來，所以就把她們都接來羽宮了。”
末了，她又關切地問：“爹您呢？這段日子一直沒有您的消息，我們都很擔心您呢，您沒什麽事吧？比如……在宮裏？”
慕梓靈最後刻意提了皇宮，本想確定些什麽事，可慕振國似是因為心裏惦記著黎恩，並沒往深了想，他言簡意賅：“無事，隻是讓朝中一些事務多絆了些時日罷了。”
見慕振國似乎不願多提，慕梓靈也不好再多問什麽，她拿出之前在皇宮裏從嬤嬤手中拿到的半截玉佩，交到慕振國手裏：“物歸原主。”
“這……”看著手中的半截玉佩，慕振國麵色微驚，這才後知後覺，即便他沒有說宮裏的事情，眼前這女兒像也知曉了一切。
麵對慕振國的震驚，慕梓靈隻是會心地笑了笑：“走吧爹，我帶您進去看娘親。”
守候了十幾年，也期盼了十幾年，等的可不就是黎恩蘇醒的這一天了？
這會兒，慕振國也無暇細問半截玉佩怎麽到慕梓靈手裏的事了，不過雖然心念黎恩，但他也沒忘了今日來羽宮的另一件正事。
“靈兒，祈王殿下可在？”慕振國叫住了已經轉身準備進羽宮的慕梓靈。
“他在呢，不過爹您若要找他，現在可能——”慕梓靈話沒說完，忽然眼角瞥見不遠處停留著一輛馬車，馬車外不動聲色地站著一名抱劍男子。
慕梓靈不由眯起眼睛打量。
剛剛她出來的時候，一心隻顧著跟她爹說話，並沒有多注意四周，那輛馬車也不知是何時出現在那，又或者說，在她出來時就已經停在那了。
那抱劍男子看著像是個護衛，但總不能是護著她爹來的吧？
就在慕梓靈狐疑之際，忽然馬車的簾子被掀開，裏麵走出來了一個人。
慕梓靈一眼認出來人，不由地蹙眉：“歐陽飛宇？他來幹什麽？”
“那位北寧太子是同慕將軍一起來的。”一旁的鬼魅低聲提醒道。
聞言，慕梓靈頓時明白了什麽。
敢情她爹千裏迢迢來到羽宮，卻還等之門外，就是因為歐陽飛宇？
全然對歐陽飛宇沒有什麽好印象的慕梓靈，麵色冷了冷，她衝著鬼魅吩咐道：“鬼魅，你先帶我爹去藥園子，這裏我來處理。”
鬼魅還未應聲，慕振國便就不放心地說：“靈兒，這位北寧太子此次前來，是找祈王殿下有要事相商，你切莫……”
為了讓慕振國安心，慕梓靈轉臉就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我知道的爹，您就放心去看娘親吧，來者是客，更何況是來的是北寧太子？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招待這位不遠千裏來的北寧太子爺的。”
慕梓靈說是這樣說，但慕振國還是一臉不放心。
這時，正好走來的歐陽飛宇聽了慕梓靈的話，隨即笑聲朗朗地附和：“慕將軍，令嬡說的極是，我與令嬡也算是老相識了，想必她不會像這些個守衛那般沒眼力見，將我這位貴客攔之門外。”
慕振國聞言，目光不由掃了一眼歐陽飛宇，然後又看向慕梓靈。
觸到慕振國的目光，因聽了歐陽飛宇自以為是的話而滿是不爽的慕梓靈，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像是滿臉都寫著“熱情待客”四個字。
北寧太子都開口了，慕振國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同慕梓靈叮囑了兩句後，便跟著鬼魅進了羽宮。
慕振國和鬼魅前腳剛進羽宮，後腳慕梓靈臉上的笑容頓失，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慕梓靈甩都不甩歐陽飛宇一眼，衝著兩旁守衛冷冷道：“羽宮平時都是怎樣對待有企圖的閑雜人等，你們就怎樣秉公處理，不用手軟。”
氣勢凜凜地丟下這話後，慕梓靈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瞬時被兩排守衛團團攔住的歐陽飛宇，臉黑了一層又一層，他衝著慕梓靈的背影喊道：“小狐狸，你這做人可太不厚道了，哪有你這樣的？變臉怎麽比翻書還快呀？”
慕梓靈腳步不停，聲音幽幽傳出：“閣下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勸你還是打哪來回哪去吧，省得在這裏費了力還不討好。”
“我倒想回呢，隻可惜很快就回不了了。”歐陽飛宇的語氣忽然黯淡下來，他無奈道：“小狐狸，說實話，今日我還真不是來找你的，我找龍孝羽，至於原因，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有所耳聞了，不久後你們加洛就要起兵征討我北寧了，這種過河拆橋，落井下石的肮髒大事，不說他人了，就說小狐狸你，你看得下去嗎？”
也虧得歐陽飛宇敢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數落加洛國的不是，卻也不得不說，他挑對了可以明目張膽抱怨的地方。
這會兒，慕梓靈已經停下腳步，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其實歐陽飛宇不用明說，她也已經早猜測出他的來意，原本她真是不想搭理的，可聽他這麽一說，怎麽就讓她覺得這事還有點擔到她頭上的意思？
龍孝南對曾經鼎力相助的友國秋後翻臉，這確實是過了，但不管如何，歐陽飛宇是不是找錯解決對象了？
慕梓靈實在是想不通，歐陽飛宇為什麽會來找龍孝羽解決這事？如他所說，這是撼動兩國國土的大事，龍孝羽在加洛的地位固然再大，那也大不過一國之君，敵不過滿朝文武悠悠眾口，更不可能他一句話就能抉擇了平了兩方隨時可能掀起的戰火硝煙了。
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慕梓靈轉過身，難得一次心平氣和地衝著歐陽飛宇說道：“你們北寧有此遭遇，我也深表同情，隻是蚍蜉可撼不了大樹，那是你們兩國的事情，我們如何能管的了？再且，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夫君近日來確實是沒空，不說你了，連我都見不著他呢，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就知道這小狐狸一向是嘴硬心軟，歐陽飛宇眸光閃爍著笑意，隨即打蛇棒追上：“倘若龍孝羽沒空，那找你也是一樣的，你就讓他們讓路吧，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到底是誰變臉比翻書還快了？
慕梓靈朝天猛翻了個白眼，又嗬嗬噠地笑了兩聲：“歐陽飛宇，你是來跟我搞笑的嗎？”
歐陽飛宇臉皮不可謂不厚：“剛剛某隻小狐狸還同她爹說要好好待我這貴客，瞧她爹這才一走，某隻小狐狸就翻臉不認人，如此這般讓人對我兵刃相向，是個明眼人都看不下去了。”
“哪有明眼人？”慕梓靈朝四周掃了一圈，一臉無辜：“對不起，我可能瞎了，看不見。”
歐陽飛宇：“……”
他錯了，嘴硬心軟是一回事，小狐狸終歸還是小狐狸，若真那麽好說話，那她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小狐狸了。
就在歐陽飛宇對慕梓靈無言以對的時候，忽然，天際出現了一道奇異的景象。
歐陽飛宇臉上的表情隨之僵住，目光怔怔地盯著前方天際。
好半晌，歐陽飛宇才輕眨了兩下眼，呐呐道：“小狐狸，你家後院著火了。”
“你家後院才著火了！”慕梓靈不悅地蹙起眉頭：“行了你，你可別說了，說什麽我都不可能招待你的，好走，不送——”
慕梓靈邊說著，邊瀟灑轉身，揮手。
隻是話音未落，手未揮起，慕梓靈也僵在原地，目光怔怔地看著前方天際忽然出現的異象。
一道紅光，一道金光，衝天而起。
大片衝天光影幾乎將整個半邊天都染了色，周圍的一切事物好像都因此失了色彩，整個羽宮所有的宮殿樓宇，花草樹木，全都黯然失色，唯獨那兩道衝天光影，熠熠生輝，輝映交錯。
就在時間和空氣仿佛也靜止了的刹那，大地忽似微微裂動了下，隻見那兩道交錯光影向兩邊天際轟然炸開，隨之消散，無影無蹤。
眼前景物色彩重現，慕梓靈驀然回神，撒腿便往後山竹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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