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賭
歐陽飛宇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空氣中又閃爍起了像是霹靂電光一樣的危險劍光。
淩厲多變地劍光，撕裂著空氣，猛地朝他爆射而來。
歐陽飛宇躲過了一招，兩招，三招……卻四麵八方掃射而來的致命劍芒，最後還是讓他應接不暇了。
龍孝羽招招狠厲，歐陽飛宇節節敗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龍孝羽所出的劍招，雖招招致命，但他壓根就沒使出多少力，僅憑他出招的速度，就足夠令歐陽飛宇閃躲到近乎窒息。
不僅是身臨險境的歐陽飛宇，就是連旁觀的宇文昊等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得出來，龍孝羽如今的實力，已經不是他們以往所認知的了。
此刻的他，看似沒有危險，可卻又似危險得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楚耀湊到宇文昊耳邊，低聲問：“宇文兄，你不是一直跟這位加洛祈王不對付嗎？他實力如何？我怎麽瞧不出他的路數？”
不得不說楚耀這一句問的，簡直直擊宇文昊心坎。
他也想知道現在龍孝羽到底是什麽實力。
“且看著吧。”宇文昊狀似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句，卻是雙拳緊握，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毫無輸贏懸念的戰鬥，心底不甘又不忿。
他和龍孝羽已經對敵多年了，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實力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可近兩三年來，他和龍孝羽的實力距離好像越拉越大。
好像他一直在原地踏步，而龍孝羽早已經登上雲端，直至現在，他看到他，心底竟還萌生出了一種不敵他的念頭。
還沒開始打，他就感覺到了不敵，那麽不說前仇舊恨，單說羽宮給隴月宮帶來的那場覆巢之仇，他隴月宮還有望報嗎？
宇文昊忽地暗下眼眸，眼底隱晦不明。
這怕是一條路漫漫其修遠兮的複仇之路啊。
坐在輪椅上的敖淩雲，心情同樣隱晦。
他也萬萬沒想到，當初他們任務殺的人，竟是如此令人琢磨不透。
招招速度快得，讓他一個雀樓樓主都自歎不如。
這樣一個人，怕是他整個雀樓傾巢而出，都難以對付。
戰鬥還在繼續。
歐陽飛宇雖僥幸躲過了龍孝羽爆射而來的次次殺招，身上卻也落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看上去不甚狼狽。
他知道再這樣耗下去，他的小命非給龍孝羽活活玩死不可。
歐陽飛宇躲到無處可躲了，才終於準備起手反抗。
但反抗的念頭不過在他心尖劃過一瞬，他就改變主意了。
比起毫無用武之地的反抗，他忽然想賭一把。
賭……
小狐狸，你會眼睜睜看著我死在龍孝羽劍下嗎？
歐陽飛宇緩緩釋放掉雙掌間凝聚而起的掌印，微微仰頭，含笑地飄了一眼至始至終站在樓亭上不曾動過一下的倩影。
然後他閉上眼睛，靜靜地站著，等著龍孝羽手中的劍穿透他的心髒。
歐陽飛宇完全不知道，他剛剛往樓亭上看的那一眼，簡直就是在加劇他死亡的速度。
龍孝羽低冷的眸色暗了又暗，手中的劍霎時猶如離弦的箭，氣勢凜凜地衝著歐陽飛宇爆射而去。
勢不可擋的力量，恐怖到極致的速度，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就在遠遠觀戰的幾人，驚噓歐陽飛宇會被利劍貫穿身體的時候——
“咻——”
一道氣勢恢宏的鞭聲響起，又伴著一道長劍落地的鏗鏘聲。
千鈞一發間，歐陽飛宇險象環生，躲過了這一劍。
他賭贏了。
歐陽飛宇閉起的眼睛還未睜開，唇角就已經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一抹仿佛撥開雲霧見月明的弧度。
就算這一刻死去，那他也死而無憾了。
歐陽飛宇緩緩睜開眼睛。
小狐狸就站在他眼前，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他也心滿意足了。
至少，她不會看著他死。
這就夠了。
龍孝羽劍眉微凝，還殘留著冰冷和戾氣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距離他有五米遠的小女人，誰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底在想什麽。
四目相對。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慕梓靈雙手緊握，拖著手中的紫影金鞭，一步一步地衝著龍孝羽走去。
走到他麵前就隻剩一步距離的時候，她停下腳步。
慕梓靈微仰著頭，靜靜地望著麵前還攜著濃濃殺意的男人，開口的聲音無比平靜：“你相信我嗎？”
她被歐陽飛宇冒犯的事，已經昭然若揭。
她解釋不了，也不想解釋。
如果龍孝羽信她，她根本不必解釋，如果他不信她，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
龍孝羽定定地盯著慕梓靈，盯著她仿佛一碰就會破裂成碎片的澄澈眸底，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紮了一樣，泛起了一陣尖銳的疼。
久久沒有等來他的回應，慕梓靈緊緊捏著的拳頭，微微鬆了下。
她想伸手去碰他，可才抬了一根手指，她就把手縮了回來。
她怕被他揮開。
她怕他一揮開她，她的世界就會崩塌。
察覺到她這小小的舉動，龍孝羽身上的暴戾氣息，頓時被滿滿的疼惜驅散得一幹二淨，他抬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麵頰：“為什麽不說？”
他的語氣很溫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就像涓涓細流一樣，緩緩地流淌進慕梓靈的心底，一點一點的將她一直緊著、不安的心撫平。
慕梓靈抿著唇，沒說話。
龍孝羽溫軟的指腹，在她柔嫩的麵頰上摩挲著，柔聲緩氣的又開了口：“被欺負了，為什麽不說？”
原來他沒有不信任她，他是在心疼她，是在為她抱不平……慕梓靈心底的不安和害怕，瞬間被他滿滿的柔情覆蓋滿了，取而代之的還有一抹似有若無的委屈在她心尖浮蕩。
當初就是他跟白怡雪做了交易，讓她給了白怡雪媚於心，然後她自己倒黴碰上了中了媚於心的歐陽飛宇，這要她找誰說去？
跟他說嗎？
這個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啞巴虧，太不光彩了。
慕梓靈無言地動了動唇，好半響才蹦出一個字：“怕。”
怕你誤會，怕你會不要我。
龍孝羽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拿她無可奈何一樣，輕歎了一口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