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能量守恒

  隻是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誰會想到，還有這樣的美事呢？


  看書，寫作。


  吃飯睡覺，與家人在一起。


  這是多理想的生活啊！

  可是，偏偏就落到了自己頭上。


  “盡管已經年邁，但能在有生之年過上理想中的生活，也不枉此生了。”沐春想。


  大概是自己太過滿足了，來到這裏之後，在她身上真的沒有發生什麽明顯的變化。


  依然還是精神憔悴，麵黃肌瘦，骨感十足。


  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變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變美變帥。


  而是一如往常，她已是名副其實的老人。


  “能有什麽變化？難不成還能返老還童麽？”沐春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嘟囔道。


  世界是公平的，你獲得了這樣東西，就會失去屬於你的另一樣東西作為代價。


  所以，能量守恒的。


  沐春得到的是精神愉悅，不是物質享受。


  不會返老還童，但是可以與書長相廝守。


  弟弟沐秋，妹妹沐夏，變得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好看，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而她變得越來越滿足，這也是她的選擇。


  她想要的都是精神上的。


  “不過，我還想要什麽呢？有了房子，有了書籍，還有了時間……我還需要什麽呢？……很滿足了……過去想要的，現在不是都有了？竟也不一定就是絕對的‘能量守恒’吧？”


  沐春在本子上劃動：


  “擁有，算是什麽？

  滿足，算是什麽？

  交換，守恒，又算是什麽？

  ……


  或許，不過隻是陰差陽錯的遇見罷了。”


  往下的餘暉斜灑進窗子，光線柔和而美妙。


  沐春拄著一隻胳膊看著窗外。


  “冬是不是快要過去了？……隻要不是入冬就好。”


  冬的日子還長。此時不過才剛進三九。


  街上的行人冷的瑟瑟發抖，愛美的人，也穿上了禦寒的暖衣，羽絨的，皮質的，人造毛的……


  陽光燦爛的掛在碧藍的空上，懶洋洋的看著地球上的人類。似乎能量即將消失了一般，僅僅可以提供給這裏的生物一絲絲暖意。


  沐春將臉揚起，躺在支在腦後的胳膊上，沐浴著從窗外斜灑進來的太陽的光芒，看上去盈盈繞繞，猶如仙人。


  她喜歡被陽光包裹的時刻。安心，溫暖。


  閉上眼睛，似乎可以看到紅彤彤的太陽的全部。她與它的距離如此接近，幾乎是融為一體的。


  這就是能量嗎？


  大自然的能量。太陽的能量。


  她喜歡這樣波瀾不驚的生活，至高級的平靜，最舒心的享受。無欲無求，卻能時刻滿足。


  不像書友會中的那些貴婦們，為了攀比，搞得人心躁動，以表麵上的泰然自若，扭捏造作，來掩飾自己焦躁不安的心靈。


  她是不喜歡的。


  那張張貴氣的傲慢的臉上，填滿了各種物欲橫流的怨念和不滿，卻依然可以表現出優雅高貴的姿態。


  實話，她們是過於優秀的。起碼，她們的自控力是超強的。


  這便是優於她的地方。


  不是僅僅一個“虛偽”這樣的詞匯可以表達的含義。她們活的更不容易。


  盡管不屑與之為伍，但她可以表示理解。


  她不愛他們，但也不會厭惡。


  沐春想起自己目前唯一的社交圈子，腦子便不會平靜。連帶著心情都受到了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