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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0章 貪婪(3)

  第1110章 貪婪(3)

  7月10日晚上,天氣異常悶熱,雖然已是深夜,但是,熱浪依舊沒有散去,霓虹燈閃爍的夜空中沒有一絲涼風,整座城市在暑氣的籠罩之下,像個煩躁不安的病人。


  王前飛今年31歲,性格孤僻內向,人們稱他悶騷男,他中等個子,身體偏瘦,皮膚像雪一樣白,好像許多年沒有見過陽光似的,這是他的職業造成的,因為他是IT工程師。


  他沒有特殊癖好,朋友也很少,除了上班,就是上網學習更深奧的IT技術,似乎得到了社交恐懼症。他認為現實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隨時都有可能把人吞沒。他在親友聚會時總是沉默寡言,所以總是被人小看,如果親友要求他說幾句話時,他就會張皇無措,結巴著匆匆忙忙地說幾句話就結束。


  此時,他獨自坐在美味燒烤店門口吃烤串,喝著52度的酒鬼酒。他最愛吃的是烤羊肉串和烤雞腿,每次他都會點這兩樣東西,別的烤串他一點也不感興趣,而且只喜歡喝酒鬼酒,專一到固執的地步。


  當然,他的酒量不算太好,最多只能喝下400毫升52度的白酒,如果喝了500毫升白酒,必醉無疑,但是,他今天特別開心,想著即將來臨的美好事情,心裡美滋滋的,便多喝了100毫升的酒鬼酒。


  喝完之後,他站起來,走到街頭,等候來接他的車。他剛才用了滴滴打車約了一輛車牌號碼為長A14177的轎車,他打開手機查看此車的位置,得知車已經向他駛來,所以,走到街頭等候。


  10秒鐘之後,網約車穩穩地停在他身邊,司機搖下車窗問:「先生,是您約的車吧?」


  「嗯。」他點點頭,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室車門邊,順手拉開車門坐上去,對著司機說:「去紅杉鎮。」


  「老闆,夜間去紅杉鎮每公里要3元哦。」王前飛上車以後,司機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看見王前飛閉著眼睛,有氣無力的,像醉酒的樣子,所以故意提醒一下,以免到目的地后因付費產生分歧。


  「沒……沒問題……」說完,他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還打著很響的呼嚕聲,司機沒再說話,認真地開車,起點是江北區勝利大街,到終點50公里左右,算是比較長的路途,一般情況下,他拉的客人都是在本市之內。


  司機是一位年過五旬的男人,名叫管佛,名字很霸氣,卻一輩子處於社會底層,他有長達25年的駕齡,為人和善、本分、寬厚,極少和客人吵架,45歲以前,他都是在開計程車,隨著年齡增大,他不想繼續勞累,三年前,有了滴滴出行軟體,他閑不住,買了一輛15萬元的轎車跑滴滴,這樣就有了時間自由,並能勞逸結合。


  當他的車行駛到洋灣湖時,此湖離起點30公里,王前飛忽然醒來,叫管佛停一下車,他要下車拉尿,管佛只好踩下剎車,把車停在路邊,讓王前飛下車。這裡是鄉道,只有5米寬,周邊都密密層層的森林,路上沒有安裝監控器。


  王前飛下車之後,繞過車頭,向公路邊走去,走了8米左右,他站在一塊岩石上,解開皮帶,開始往湖裡拉尿,突然腦袋一暈,身子一晃,跌進洋灣湖裡,並傳來「啪」地一聲……


  管佛怕王前飛逃走不給錢,所以坐在駕駛室上,一直盯著王前飛,沒想到王前飛竟然會跌入湖裡,他大吃一驚,趕緊打開車門,下車跑到湖邊去看。跑到那裡時,他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對著湖面照射,他離湖水只有3米,手電筒的光雖然不很強烈,但依然能照見湖裡的情況。


  此時,王前飛正在用雙手胡亂地拍打著水面,嘴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驚叫聲,顯然王前飛不會游泳,可是管佛是從貴州的大山深處來的,他也是一個旱鴨子,見到深水都怕。


  如果他跳下去救王前飛,那是無疑等於自殺,這絕對不能做!他大聲向四周叫喊著:「有人嗎?快來救命啊,有人掉進湖裡了……」然而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只有空谷傳來他的迴音。


  這時,他忽然想起車的後備廂里有一條小尼龍繩,他趕緊跑去拿繩子,但是,等了再次回到事發地點時,只見湖面上冒著一串串的小水泡,已經看不見王前飛,他肯定已經沉入水底了。


  他急得滿身大汗,在原地直跺腳,一會兒他才返過神來,撥打110電話。110指揮中心的接警員接到他的報警電話之後,詳細地問清原因和地點,然後叫他原地等待,他們會派離出事地點最近的民警前往處理。


  管佛只好聽從接警員的安排,蹲在岩石上,用手電筒一直照射著湖面,他盼望能出現奇迹一一王前飛浮出水面。但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他在想著這件事是否要承擔責任,如果要承擔經濟賠償的話,那最少是他開一兩年所掙的錢。


  半小時之後,一輛警車鳴著警笛呼嘯而來,管佛趕緊跑到路上去,向警車招手,警車停在他身邊,從車上下來5個民警,其中一個帶頭的民警走到他身邊說:「我們是江北區分局的民警,我名叫曲歌,負責處理這起事件,請問你的客人是從哪裡落水的?」


  「他就是從那塊岩石上跌入湖裡的。離現在已經過去35分鐘了,人肯定不行了,但是請你們幫忙找一找他的屍體吧。」他沮喪地說道,眼裡充滿渴望。


  「好的,我們馬上去湖裡搜索。」曲歌叫司機把警車開到岩石邊上,用車燈照射湖面,湖面被照得如同白晝,從西方吹來了陣陣微風,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兩個水性很好的警察脫掉衣服,只穿一條短褲,先後跳入水中,然後潛入水裡,搜索了兩分鐘之後,冒出水面,向曲歌搖搖頭,接著又潛入水中繼續尋找,就這樣,一會兒潛入水面,一會兒冒出水面,尋找了差不多一小時,結果沒有找到王前飛的屍體。


  曲歌叫兩個民警上岸,曲歌問其中一個民警:「小項,湖水有多深?為什麼找不到屍體呢?」兩個民警搜索過的水域大概有2500平方米,如果死者確實是從岩石上跌入水中,應該能找到屍體。


  「因為是靠近山邊,水不深,在3到8米之間,水底並不平坦,而是呈現坡狀,我估計屍體可能受水流和風向的影響,漂流到2500平方米的水域之外。」項其回答。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報警人報假警。」另一個名叫高林光的民警說。


  曲歌想了想,轉身對著管佛嚴厲地問:「管先生,我們懷疑你報假警,否則,我們兩個水性極好的民警怎麼會找不到屍體呢?」


  「曲警官,我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真的,否則,你們可以追究我法律責任,你們還可以查看我的行車記錄儀,當時我的客人是從車頭繞過,走到岩石上拉尿的。」他真誠地回答。


  「好吧,請帶我去看看你的行車記錄儀。」曲歌說。 管佛點點頭,轉身向自己的轎車走去,曲歌跟在後面,來到駕駛室內,打開行車記錄儀進行查看,錄像顯示:王前飛於7月10日23:50:50,從車頭繞過,向湖邊走去,車子離湖邊只有8米,但是行車記錄儀拍攝不到王前飛落水時的狀況,也拍攝不到管佛跑到岩石上去的狀況。


  曲歌認為管佛沒有說謊,他想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打海事救援隊的電話,海事接警員接到他的電話之後,向他問清了情況,答應立即派搜救隊去幫助他們。請他們耐心等待,因為搜救員都在睡覺。


  一小時之後,一輛中型貨車來了,車廂里裝有一艘搜救艇,從車上下來5個隊員,他們帶著潛水設備。曲歌認識帶頭的副隊長池大地,他倆握手寒暄之後,曲歌把情況向他介紹一番。


  池大地比曲歌大5歲,他說:「在夏天溺亡的屍體要在1到3天內才能浮上水面,人死後身體很多細胞因為缺乏營養的供給,會逐漸死亡,但腸道里的腐敗性細菌,厭氧性細菌群等,會在人死後繼續工作。吸收人體餘下的營養,排放氣體,當屍體內存有足夠的氣體,屍體就會慢慢從水中漂浮起來。所以,我們必須潛水作業。」


  「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如果你們需要我們幫什麼忙,我們會竭盡全力去做。」


  「你們在一邊旁觀就行了,打撈屍體的工作由我們來完成。」他說完便叫隊員們把小型搜救艇從車上搬到岸邊,用繩索把它慢慢吊到湖裡,然後他們溜到岸邊,再把搜救艇拉回來,五個隊員爬上搜救艇。


  池大地叫一個隊員駕駛搜救艇,他在艇上指揮,吩咐三個潛水員穿上潛水衣,背上氧氣瓶,先後潛入水中,先從近岸的水域開始搜索。


  洋灣湖是一個淡水湖,最深處有150米,湖面總面積40萬平方米,雖然不算很大,但是,如果三個潛水員要對全湖進行搜索的話,需要幾天時間。洋灣湖的周圍都密密麻麻的樹林,種著松樹、杉樹、毛竹。


  這時,湖面起霧了,霧氣越來越濃,白茫茫地籠罩在水上,能見度極低,警車和搜救艇的燈光因此顯得微弱,只能看見10米之內的景物,這給搜索工作帶來一些干擾。


  因為從湖面到湖底呈坡狀,所以越往下水就越深。湖底很多淤泥,如果屍體沉入淤泥之中,很難被發現,這是最難的問題。還有一件事是氧氣瓶的問題,一般情況下,一支氧氣瓶在10米深的水裡,可以潛游1小時左右,但是,他們潛入水中不止10米,而20米,甚至30米,因此,三個潛水員每隔40分鐘便要上浮,回到搜救艇上補充氧氣。


  天漸漸亮了,也許是太陽出來的原因,湖面的霧氣漸漸散去,只有淡淡的一層薄霧,可以看見100多米外的景物了。


  早晨8點半,一個名叫沈沉的潛水員浮出水面,他向池大地招手,表示他已經找到屍體了。池大地便命令駕駛員把搜救艇向沈沉那邊駛去,他們相隔約100米,兩分鐘之後,搜救艇駛到沈沉面前。


  沈沉左手抓住艇沿,右手把屍體拉出水面,池大地和駕駛員趕緊伸出雙手,一左一右地抓住屍體的雙手,奮力把屍體拉到搜救艇上。沈沉隨後爬上去,卸下潛水設備,不斷地拿紙巾擦汗。


  接著,池大地用「深海通」聯繫另外兩個潛水員,對他倆說屍體已經找到,請速回。他倆接到命令之後,很快就浮出水面,向搜救艇游去。


  「深海通」是潛水員語音通話裝備,可讓潛水員之間以及水面的控制台進行實時通話,也可以讓水面控制台實時看到潛水員在水下的位置,同時可將潛水員的氧氣瓶、心肺等參數實時回傳至控制台,非常方便。


  曲歌見搜救艇向岸邊駛來,當它慢慢靠近岸邊時,曲歌看見搜救艇上裝有一具屍體,就知道他們成功了,當搜救艇停靠在岸邊時,曲歌跑上去幫忙,一起把屍體抬上岸。死者穿著白色T恤,黑色西褲,腳著一雙白色運動鞋。


  曲歌從警20年,經驗豐富,擔心屍體不是管佛的客人,於是,他把管佛叫過來看,管佛看了一會兒之後,曲歌問他:「這具屍體是不是你載的客人?」


  「是的,就是他!」他似乎怕多看屍體一眼,眼睛看著遠方回答。


  「他是你的熟客嗎?」


  「不是,他是第一次乘坐我的車。我以前不認識他……曲警官,這事我不要負責任吧?」他眼裡充滿憂慮。


  「這要看調查結果。你如果有當律師的朋友,可以向律師諮詢一下。」曲歌見過很多家屬把跟事件無關的人告上法庭,甚至打人,比如醫鬧。嚴格來講,管佛是沒有任何責任的,因為他沒有惡意行為。


  曲歌去查看死者的口袋,結果從他的褲袋裡找到一個錢包,裡面裝著一個10張百元鈔票,三張銀行卡,一張身份證,但是沒有找到他的手機,這點有些蹊蹺,不過想想他在水裡最少要掙扎2到3分鐘,在這過程中手機從口袋中掉落也是有可能的。


  身份證顯示:死者名叫王前飛,1990年7月7日出生,住在本市江南區鄰里街11號的藍雅小區14棟202室。


  曲歌打電話給江北分局的刑警隊長安逸田,問他如何處理屍體,因為他擔心這是一起謀殺案,比如管佛有可能把王前飛推進湖裡溺亡。


  安逸田叫他打電話江北區分局的收屍員,先把屍體冷凍起來再說,如果通過調查沒有疑點,再將屍體交還給死者的家屬。曲歌對安逸田非常敬佩和信任,他照安逸田說的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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