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泣血複仇者(7)
等他們趕到時,出現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場景:那個爛尾樓已經被防暴警察和武警包圍得水泄不通,金副市長站在一大堆警察的背後指揮。
前麵是一幢18層樓的爛尾樓,四周的圍牆把爛尾樓圍住,圍牆離樓將近100米,防暴警察和武警埋伏在圍牆上,和樓裏的嫌疑犯對峙著,一個人影在五樓上晃動,江一明從一個警察那裏拿過望遠鏡,向上望去,嫌疑犯手裏拿著一把手槍,從身高和臉部輪廓上判斷,那人確實很像王複仇,但那個人臉很髒,衣服也不幹淨整齊,又不像是王複仇,除非是他故意化裝,以掩藏身份,否則不可能是王複仇。
江一明把自己的想法和金副市長說,金副市長叫他不用管,現在這裏的一切由他指揮,出什麽事由他負全責。江一明隻好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的變化。
金副市長拿著喇叭在喊叫:“王複仇,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我奉勸你放下手裏的槍,乖乖走出來才有出路,要不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對方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拿著槍在揮舞著,還張著嘴大叫,也不知在叫什麽,金副市長又連續說了幾遍,但對方還在狂叫著,金副市長發怒了:“他這是在蔑視法律,1號2號狙擊手,開始射擊!”
江一明叫:“等一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兩聲槍響,對方像一隻被擊落的大鳥從五樓上掉下來,“叭”一聲摔在地上,隨即騰起一股灰塵……
眾人紛紛跑上前去,死者的頭蓋骨已經裂開,腦漿流滿一地,他手裏的槍竟然是一支玩具手槍,這讓江一明迷惑:王複仇怎麽會拿著一支假手槍暴露在幾十個警察的槍口下?這不是找死嗎?他是個高智商罪犯,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想說出心中的疑慮,但金副市長看了看,很肯定地說:“沒錯,是王複仇。”
江一明不想當著那麽多的警察說破此事,讓金副市長難堪。但他有點不解:難道金副市長會看不出這一點來?沒道理啊,金副市長在當副市長之前是長江市公安局長,這方麵很有經驗,而且深知道即使對方開槍,對100米以外的警察也沒有殺傷力,難道說金副市長寧願錯殺也不願意放過王複仇?江一明想到金副市長如此草菅人命心裏很憤怒,但又能怎麽樣?
回隊路上,江一明皺著眉頭在不停地吸煙,左麗說:“江隊幹嗎悶悶不樂的?王複仇死了,我們可以結案了,應該開心才是啊。”
“我不開心,我惡心!”
“你是不是感冒?要不停一下車,我去幫你買感冒藥。”左麗柔聲問。
“不用,我這種惡心什麽藥也治不了。”江一明說。左麗有點莫名其妙:他這是怎麽了?剛才來的時候還很開心,罪犯被擊斃之後反而沒心情?
第二天,各大報紙紛紛把警察當場擊斃謀殺楊副局長和曾帆凶手的新聞放在頭版頭條,王複仇墜樓時的血腥照片登在上麵,有的報紙用了6000多字把整個過程描寫得驚險無比,好像驚險小說一樣。江一明覺得很可笑,這時他電話響了,是個陌生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摁下接聽鍵,一個像巧克力般又糯又甜的聲音飄然入耳:“江隊,怎麽不接電話?”
江一明聽出對方是誰,那個來自天國的聲音,每一次聽到都把他的心弦撥得叮咚作響:“對不起,李總,剛才在思考問題,請問有何指教?”
“客氣了,指教不敢,想請你喝咖啡,能否賞光?”李妍客氣中帶著期待。
“這個……好吧,在哪兒?”他本來想說上班走不開,但又實在無力抗拒那縷宋詞般溫婉的聲音。
“長江大酒店,我來接你?”
“別,千萬別,你那寶馬太招搖,我不想明天的報紙上看到我和你的照片。”
“你以為你周傑倫啊,記者會對你感興趣?”
江一明走進咖啡廳,李妍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上,窗外是一座很高的假山,一簾人造瀑布從假山上飛泄而下,落入潭中,濺起點點玉珠,一些細小的水珠打在落地玻璃牆上,使外麵的景致變得朦朧起來,背景音樂是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的鋼琴曲《羅密歐與朱麗葉》,旋律輕緩而優美,營造出別致的浪漫氣氛,他有一種如沐春風心的感覺。
李妍望著窗外的流瀑在想著什麽,她今天穿著一身紫色連衣裙,下午的陽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臉上,泛著閃耀的金光,低胸的裙子更加突顯她脖子的頎長,她的側影很美,江一明慢下腳步,癡迷地看著她,她回過頭來說:“來了?坐吧。”
他在她對麵坐下說:“難怪我昨晚做了一晚的夢,夢見前路繁花似錦落英繽紛,原來是今天佳人有約啊,嗬嗬。”
李妍對他微微一笑,口中飄出一股淡淡蘭香:“貧嘴!怎麽這麽久不打電話給我?”
“忙不過來,我來沒幾天就出兩大謀殺案,這你也知道的,再說你是大公司總裁,社會名流,我有賊心也沒賊膽哪。”
“你要是願意,就放膽打來吧,本小姐的手機全天候為你開著。”
“謝謝恩賜,本人感激涕零,今天找我有什麽指示?”
“跟我打官腔啊?找你喝喝咖啡,聊聊天不行嗎?”
“求之不得呢!”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前一陣子很忙,現在結案了,應該空閑一點,所以想和你勾通勾通,加深認識,萬一我們公司有什麽事求你,也不至於推三阻四,同時祝賀你來長江成功辦了一個大案。”
“你找對人了,本人願意為美女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不過,案子並不是報紙上說的那樣已經告捷,唉……”江一明歎息著。
“怎麽會呢?難道還有更深的問題?”李妍注視著他。
“我們不談案子,聊聊別的吧。”他意識到不應該在她麵前說案情,這樣既違反紀律,又不適宜這種氛圍,於是他們改變了話題。
咖啡嫋嫋飄香,音樂緩緩流淌,佳人亭亭如花,芬芳的時光不知不覺流走,江一明感覺今天是來長江市最開心的日子。
第十一節可憐的冤死鬼
江一明在擊斃王複仇那幢爛尾樓附近轉悠了半天,想了解被擊斃者到底是誰?但他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有的人欲言又止,好像擔心什麽,讓他不解又不安。他在爛尾樓附近的工地上,逮到一個看門的老頭,向那老頭了解情況,老頭問他是誰?幹嗎問這個?他說是《長江晚報》的記者,想了解被擊斃者的真實情況。
老頭不相信他,叫他拿記者證給他看,江一明沒防著老頭會給他來這一手,當然拿不出來記者證了,老頭說現在的騙子真多,年青人,不要學壞啊。
江一明無端被老頭當騙子看,有點不爽,隻好又繼續向前走,在爛尾樓的圍牆邊上,他遇到一個揀垃圾的老太婆,老太婆盯住他手裏才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江一明會意,把剩下的水喝光,把瓶子扔進老太婆的垃圾袋裏,老太婆感激地笑著說:“謝謝,謝謝。”
“不用謝,大媽,我是《長江晚報》的記者,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如果耽誤了您工夫,我會付您誤工費。”
“你問吧,要是曉得,我不會隱瞞,誤工費就不用,你是記者,如果能為我們這些揀垃圾的老不死說幾句公道話,叫市民把我們這些苦命人也當人看,我就心滿意足了。”
“好,我回報社一定寫文章呼籲大家都來尊重你們……前幾天在爛尾樓被警察打死了一個人,您知道吧?”
老太婆猶豫了一下說:“走,到我的住地去,我慢慢跟你說,這裏人多不方便。”江一明感覺有戲,把她的垃圾袋子接過來,背在身上,跟在老太婆身後,來到一個地下室,地下室撲麵而來陣陣臭味,聞得他有點惡心,但想想老太婆天天聞著臭氣過日子,忍住了。
老太婆拿出一個小板凳,讓他坐下,她說:“那個被警察打死的是個好人,他是從東北來長江市找老婆的,和我一起揀過垃圾,他跟我說:他結婚不到兩年,老婆就被一個有錢的官人勾引走了,拋下不到兩周歲的女兒。”
“三年前,他聽說老婆在這邊被人包養,跑來找老婆,一年後他千辛萬苦找到了老婆,叫老婆回家,他老婆答應跟他回家,可過兩天他老婆又跑了,把他留在老婆的出租屋裏,他知道老婆肯定還在這座城市,他老婆貪戀榮華富貴,絕對離不開有錢的姘夫,就這樣,他一邊揀垃圾一邊找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