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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黑色曼陀羅(13)

  第五十二節成良之死

  在呂山儒被關在拘留所之後的第七天,又一個人被謀殺。


  死者死於鑽石音樂會所606房內,1號重案組接警後,迅速前往,趕到鑽石音樂會所的現場時,門口隻有一個樓層服務員和會所的牟經理。


  服務員小立對他們說了當時的情況:中午過後都要對客房進行清理,當她清理到606時,她敲了幾下門,沒人回應,她以為客人退房走了,用電子鑰匙打開房門,她看到客人竟然赤裸著上身,曲卷著躺在床上,她想客人可能酒還沒醒,便上前去想叫醒他,但她走近他時,發覺客人臉色雪白,嘴唇發青,感覺不對,便跑出房間,打電話叫經理上來,牟經理來了之後,走到床邊上前一摸,客人渾身冰涼,已經死亡很久。牟經理立即報警,一直等警察來到。


  他們對現場進行勘查,從死者的西裝口袋裏找出身份證,死者名叫成良,男性,今年40歲,本市人,住江北區中山南路12巷58號。


  羅進說:“死者的屍斑和屍僵已經形成,屍斑呈櫻紅色,用手指壓迫可退色,除去壓迫又複原,將屍體翻轉,原屍斑逐漸消失或轉移,在新的低下部位又重新出現。從已經形成的屍斑顏色判斷,死者應該死於氰化物中毒,基本判斷為他殺。”


  江一明在地毯上提取了幾枚新鮮的足跡,在門把上提取了幾枚指紋,江一明翻開死者的西裝時,突然看到一枝黑色曼陀羅,但已經枯萎了……


  他的腦子突然“嗡”地一下,想:怎麽會這樣呢?呂山儒不是被關在第一拘留所嗎?怎麽可能出來作案?難道他從拘留所逃跑出來嗎?江一明打電話給第一拘留所所長查詢,馬所長說:“江隊,你開什麽玩笑?難道我們拘留所是呂山儒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你給我查一下看看,從昨天到現在,呂山儒到底有沒離開過拘留所。”


  “不用查,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都在所裏上班,呂山儒從沒離開過。”馬所長說。


  難道對呂山儒的懷疑是錯的?會不會別的凶手利用黑色曼陀羅來殺人,轉移警方視線呢?而兩個案子不是同個凶手所為?要證明殺死羅小小、車小琴和成良是不是一人所為很簡單,對黑色曼陀羅進行水分蒸發鑒定,如果水分蒸發度相同,那麽應該是同一個凶手所為,再聰明的凶手,他也不可能知道羅小小和車小琴死亡現場留下的曼陀羅是同時購買的。


  第三天,羅進把屍檢報告做出來了,他說:“成良的確死於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大約在12月23日淩晨1點到2點之間,凶手很狡猾,他把固體氰化物裝入一個解酒膠囊裏,讓死者服下之後,膠囊在胃裏慢慢溶化,然後達到殺人目的,這樣就有不在場證明。”


  “能從解酒膠囊的緩釋過程中檢驗出凶手何時讓死者吃下氰化物嗎?”


  “能,但不很準確,大概是在當天夜裏10點到11點半之間,如果要更準確的時間,要做更精確的檢測。”


  “曼陀羅水分蒸發檢測出來了嗎?”


  “已經出來了,它和羅小小、車小琴死亡現場留下一樣。”


  “這麽說,謀殺羅小小、車小琴和成良的凶手是同一個人?”江一明問。


  “我沒權力下結論,我隻對檢測結果下結論。”羅進說。


  “十有八九是同一個人,特征是凶手都懂得設定殺人。”吳江說。


  “如果這樣,我們原來把呂山儒當作嫌疑人是錯了?或者我們的調查都偏離了方向?”江一明問。


  “肯定是這樣的,呂山儒總不可能從拘留所裏飛出來殺人,殺完人後又飛回去吧?”小克說。


  “雖然我們的調查方向可能錯了,但我們不能放棄對呂山儒的監控,他是整個案件的關鍵所在,要不為什麽每個死者他都認識?而且成良是他的發小。”江一明說。


  “江隊,你怎麽說得那麽邪乎?”


  “邪乎也罷,預感也罷,反正我感覺就是這樣,當然,得先把呂山儒放出來,要不呂山儒的律師會來找我們麻煩,現在要查出鑽石音樂會所606房裏發生了什麽?是成良自己去606房,還是別人送他去的,成良是個開小買部的小老板,他的收入隻勉強養活妻子和女兒,而鑽石會所是個極其奢華的消費場所,一晚住宿費不下於1000元,他怎麽舍得去那裏消費?”


  吳江趕緊說:“有人把成良帶到那裏去的,可惜鑽石音樂會所為了保護貴賓的隱私,整座大樓都沒有安裝監控器,無從得知誰送成良去,我們查了當天的樓層服務員和總台,她們說是個叫郭敬的中年男人把成良送去的,當時成良一身酒氣,應該喝醉了,郭敬用身份證為成良開房,但郭敬的身份證是假的,這說明郭敬有備而來,郭敬有重大的殺人嫌疑,我們必須找到郭敬。”


  江一明把呂山儒從拘留所裏放出來,走到拘留所門外,左麗對呂山儒說:“我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不知對你是好是壞?”


  “什麽消息?”


  “成良死了,是被黑色曼陀羅殺死的。”


  呂山儒一聽,無比吃驚,他說:“怎麽可能?他可是我鐵哥們啊,我一定為他報仇,找出黑色曼陀羅……”


  第五十三節生死相依的江湖兄弟


  “呂總,我想了解一下,你和成良是什麽樣的關係?”江一明問。


  “我和成良是發小,一起上山砍柴,下河捉魚,上學讀書,一直讀完高中畢業,我考上了長江中文學院,但因為我的養父突然去世,使我的大學夢破滅,我的人生從此走入低穀,我隻能回家務農,我不甘心回小山村和泥土打一輩子交道,我決心成為一個有錢的城市人,於是我毫不猶豫地來到長江,成良同樣抱著這個熾熱的夢想,和我一起來到長江,一同進了電子廠打工,但那時的電子市場不成熟,技術不過關,老板做的貨經常被客戶退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和成良經常拿不到工資,兩年過去了,我們什麽都沒有得到,失去的卻是寶貴的青春……”


  “能不能長話短說,談談你們鐵到什麽程度?”左麗打斷他的話問。


  “後來我們遇到一個老板,他是開采泊金的,問我們願不願意跟他們去蜀北開采泊金,他說一年最少能掙五六萬,我和成良一商量,覺得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於是我們和老板一起去,那是一個偏僻的山村,開采泊金的過程非常艱苦,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之外。”


  “我們在一個海拔2300米的山上挖掘石洞,因為是私營的泊礦,我們隻能用鋼釺和鐵鎬作業,我們的手被震得常年流血,淩厲的寒風一吹,像刀子刮一樣痛,可這個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寂寞,我們挖了一年泊礦,沒見過一個年青的女孩,唯一見過的女人是做飯的大媽,而晚上我們點的是鬆油燈,想看看書都很難,因為山上風大,鬆油燈經常被吹滅,但我依然堅持看書,特別是收藏方麵的書,為自己出人頭地鋪設條件。”


  “1990年夏天,暴雨下了整整一星期,礦洞滲水了,洞口突然塌方了,我們有15個工人被困在裏麵,兩個工人被石頭擊中,沒多久因失血過多死了,當時我也被石頭擊中,頭上流著血,我覺得不久也會像那兩個工人一樣死去,可成良緊緊拉著我的手,哭叫著我的名字,叫我不要放棄,他扶著我向礦洞深處走去,尋找別的出口,但我走著走著,慢慢地沒有力氣了,腦子裏一片迷糊,手腳冰冷,死神一步步向我走近,我癱倒之後,成良背起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他說隻要有他在,他決不會丟下我……”


  “4小時之後,我從昏迷中醒來,這時我躺在礦棚的床上,是成良救了我,他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們的感情更深了,比親兄弟還深,又過了半年,我們每人帶著8萬元回到長江市,他在江北區找了一個店鋪,開個雜貨店,因為成良為人和氣大方,周邊的居民都喜歡來他的小店買東西,幾年之後,他積累了一些錢,買了一套小房,娶了妻子,生下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把鄉下的戶口轉到長江來,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城市人。”


  “我一向不甘心平庸,用我所學的知識,開始從事藝術品收藏,經過多年的努力,成為一個小有成就的收藏家,這一切都應歸功於成良,沒有他,哪有我今天的成績?可是,你們卻說他被人謀殺了,這可能嗎?他那麽善良那麽和氣,從來不會結仇,他怎麽可能被人謀殺呢?”呂山儒說得熱淚盈眶,神情激動。


  “呂總,逝者已逝,你不要太過悲傷,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凶手抓住,你覺得會是誰謀殺了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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