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魔鬼之眼(2)

  一回到刑警隊，左麗就對江一明說：“江隊，有個叫曲青的男人打電話來說，死者很像他失去聯係好幾天的女兒。這人目前在馬來西亞，是他的親戚把電視上死者的照片用手機拍下來發給他看的，圖像不清晰，所以他不敢確認，他最快明天能來認屍。”


  江一明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十點，從馬來西亞趕回來的曲青來到刑警隊，他是市第二職業中學的老師，本來正帶著一群學生在馬來西亞應聘。他向江一明要求馬上去認屍。


  江一明把曲青帶到停屍間，羅進打開冷氣氤氳的冰櫃，撕開包裹屍體的白色塑料衣。


  曲青隻看了一眼，就眼睛一直，慢慢地癱了下去。羅進和江一明趕緊把他扶住，讓他坐下來。


  曲青緩了緩氣，眼淚從眼眶中湧出：“是我女兒啊，她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說著大哭起來。


  “她叫什麽名字？在什麽單位工作？和什麽人有仇？”等曲青慢慢平靜後，江一明問他。


  曲青搖搖頭，低聲說：“我女兒叫曲麗平，去年才大學畢業，在遠足旅行社做導遊，她是個很乖的孩子，從來不得罪人，怎麽可能和人有仇呢？”


  “你女兒可能是被人謀殺的，為了幫助我們更快地破案，希望你好好想想，你女兒平時得罪過什麽人？”


  “你還要我怎麽說？我女兒不可能得罪人！”曲青幾乎吼了起來。


  曲青悲傷過度，江一明隻好把他的電話和地址留下，叫小克開車把他送回家。


  左麗把江一明和吳江提取回來的足跡圖輸入電腦中進行掃描分析，結果證實其中那個女人的足跡果真就是曲麗平的，至於那個男人的足跡，經過分析，得出大致特征：身高約一米七，體重60公斤。通過步態分析，應該是一個年輕人，年齡在22歲至30歲之間。這些特征都很平常，假如他就是凶手，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顯然十分不容易。


  至於那個酒瓶，上麵本該有的指紋經過風吹雨打日曬，早已消失無蹤，用肉眼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左麗便對酒瓶進行了加強色化，並使用薰顯法，期待能現出肉眼看不到的指紋。結果如她所願：酒瓶上果然出現了類似指紋的痕跡，經過進一步檢驗，確定那確實是半枚指紋。左麗把這半枚指紋提取出來，輸入指紋庫進行比對，但沒有任何收獲。


  左麗和小克驅車到曲青家尋找線索。曲青把他們讓進屋裏，指了指一個房間，說：“這個就是我女兒的房間，你們自己進去看吧，有什麽需要的就拿回去。”


  左麗在曲麗平的房間裏看了看，帶回了一些她的私人用品，經過化驗，她在其中一個化妝盒的鏡子上，提取到了曲麗平的指紋。左麗將這個指紋和酒瓶上那半個指紋進行比對，證實了酒瓶上的指紋是曲麗平的。也就是說，曲麗平在被人推入水中溺死之前，確實喝過酒。


  那麽她是一個人喝，還是兩個一起喝呢？從現場留下的足跡來看，可以肯定有一個男人在和她一起，那麽這個男人十有八九是殺害她的凶手，而這個凶手肯定是曲麗平的好朋友，否則曲麗平絕對不會和他一起喝酒。可能是他在和曲麗平喝酒的過程中，偷偷地把安眠藥放到曲麗平的酒杯中，讓她喝下，等藥性發作，她慢慢睡去之後，他才把她推入水裏，直到她死亡之後，他才悄悄離開天鏡水庫……


  最遺憾的是凶手沒有在酒瓶上留下指紋，要不他的尾巴一下就會露出來。


  不過，有了這些信息，隻要對曲麗平的社會關係和背景進行調查，想必總能查到線索。


  左麗和小克通過移動公司，找出了曲麗平所有的通話記錄，對其中30歲以下的年輕男性進行了排查。符合這個條件的有58個人，其中曲麗平的同學占了大部分。他們決定再次造訪曲青。


  兩天不見，曲青的下巴上長出了胡子，他目光呆滯，看上去非常憔悴。


  寒暄過後，左麗問：“曲老師，平時曲麗平跟誰最要好？她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她是個乖乖女，我平時也不怎麽管她。”


  “她談戀愛了嗎？”


  “沒有，她不會輕易和人談戀愛。”曲青有些底氣不足。


  “不會吧，你女兒那麽漂亮，不可能沒有人追求她啊。”


  “我聽說她的一個同事在追她。”


  “那個同事叫什麽？”


  “好像叫顧忠，是她們遠足旅行社的部門經理。”


  他們倆又和曲青聊了會兒天，一是為了緩解他的痛苦，二是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更有價值的線索。一直聊到傍晚，他們才告辭，並從曲青那裏拿了一張曲麗平在長江旅遊學校的畢業合影。


  左麗想，也許凶手就在這張合影裏。


  遠足旅行社位於市中心的利民大廈內。這個旅行社剛剛創辦不到三年，但因為有良好的管理體製，已經躍升為市第三大旅行社，成了旅遊業的神話。


  顧忠是這個旅行社的部門經理，今年35歲，身材雖然不高，但棱角分明的臉非常英俊，尤其是他堅毅的表情，使人很有安全感。憑著出色的交際能力，他成了遠足旅行社業績斐然的骨幹，很受老總的青睞。


  對左麗和小克的到來，他顯得大方穩重，表示願意配合。


  “顧經理，聽說你和曲麗平在談戀愛？”左麗開門見山地問。


  “確切地說，是曾經戀愛過，但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能說說你們的羅曼史嗎？既然你和曲麗平曾經是戀人，你總希望我們早日抓到凶手吧？”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去年夏天，我們到旅遊學校去招聘，因為曲麗平出色的學習成績和口才，旅行社和她簽訂了聘用合同，我們就這樣認識了，我也因為她的優秀而愛上了她，開始瘋狂地追求她，她就這樣投入了我的懷抱。”


  “但是，我們的愛情並不如期望的那麽美好，我們之間有代溝，她太年輕太任性，常常突發奇想，搞得我哭笑不得。如果我不聽她的，她就一直埋怨我，甚至罵我這個從鄉下出來的窮小子什麽都不懂。這傷害到了我男性的尊嚴。所以我決定放棄她。”


  “她很傷心，甚至說要自殺。可我這個人是務實的，畢竟愛情和婚姻不同。今年過完春節之後，我們就分手了。分手之後，她好像並沒有因為失去我而傷心，我也就慢慢把這段感情淡忘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死了……也許她真的是為了我而自殺的！如果是這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寧……”顧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6月9日那天你在哪裏？在幹什麽？”


  “這，讓我想想……哦，對了，那天我剛好有香港的朋友來，他們一共五個人，要我親自帶，我征求錢總的同意後，就帶他們去遊玩了。”


  “有誰能證明？”


  “那天的證人可多了，我這裏還有那天和他們的合影。”顧忠拿出一大疊照片。


  左麗把照片看了一遍，其中有一張是在火車站照的，車站大鍾上的日期顯示是6月9日。左麗和小克又對遠足旅行社的員工進行了走訪，證實顧忠所說的確實屬實。


  江一明和吳江又來到天鏡水庫。既然已經確認曲麗平就是從天鏡水庫被人推入水裏的，而6月9日那天是大晴天，那麽這麽好的天氣裏，沒準會有人去天鏡水庫遊玩，也許能由此找到目擊者。


  他們正在水庫轉悠，遠處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挖什麽。


  在這多雨的季節，誰會來這裏挖東西？又會挖什麽？江一明警覺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悄悄尋過去。翻過一道山嶺後，他們看見了一個正在林子裏挖中草藥的大爺。


  江一明表明了身份後，向老大爺詢問6月9日那天他是不是也來山上挖過草藥，有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


  老大爺想了想，說：“6月9日那天是個大晴天，傍晚，我挖好一大背簍的草藥後收工回家，下山走到水庫邊上時，遠遠地看見對麵有一對年輕人在爭論著什麽。我當時也沒多想，隻顧著往山下趕，也不知道他們後來怎麽樣了。”


  吳江把曲麗平的照片給老大爺看，問：“是不是她？”


  老大爺看都沒看，回答說：“太遠了，根本看不見那兩個人的麵孔。”


  “能看到那男人有多大嗎？”


  “沒看出來，不過可以肯定是一個年輕人，也就二十多歲吧。早知你們要問我這些，當時我多看幾眼就好了。”老大爺歎了口氣。


  “男人穿什麽衣服？什麽顏色？”


  “白色運動服。”


  “除了他倆，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當時就他倆。”


  “你以前有沒看見過他們倆？”


  “沒有，那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