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恐怖人油(10)
深海市是一個濱海小市,市區人口才80萬,但它依靠濱海的優勢,大力發展漁業,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十分發達的經濟大市。連剛是市漁業總公司的董事長,坐擁上億資產,他的漁業也成了市的龍頭企業,深受市領導的器重和青睞。
朱副局長立即打電話給連剛,說長江市來了兩個警察找他,想了解他兒子失蹤的具體情況,連剛說他在家裏,正準備去公司上班,叫他們去他家說,他在家裏等候。
朱副局長親自帶他倆去連剛家,車子向郊區開車,將近半小時後,他們看到湛藍的大海了。朱副局長指著窗外的一棟別墅說:你們看,那就是連剛的家。江一明看見左手邊的遠處有一座懸崖,懸崖像一隻翹首而立的老虎,老虎的頭上獨立著一棟超大的別墅,向著大海眺望,懸崖下的海浪拍打著岸邊,湧起千朵白色的浪花,下午的驕陽照在海麵上,映出點點金光,景致十分宏偉壯觀,按理說別墅裏的主人應該過著非常滋潤的日子,但有誰想到卻有著失子之痛呢?
從公路到別墅是單行道,近一公裏的路,路邊種著各種繁花,在這仲夏裏盡情盛開著,好像向客人炫耀著自己的姿色。按響連剛的門鈴後,門自動打開了,是連剛的家保姆用遙控器開的門,保姆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長得像路邊的花朵一樣美麗質樸。
從大門到別墅的大廳還有50米路,連剛看見他們來了,急步走上前來,和他們緊緊握手,把他們引入大廳,保姆把所有的窗口都打開,海風一陣陣灌進來,十分涼爽。
連剛說他兒子很好吃,再不好吃的東西他都能吃上幾口,從13歲開始就開始暴飲暴食,從不節製,也沒法節製,他說一天到晚都感到肚子餓,永遠吃不飽似的,身子一天天長胖,體重一天天增加,六七年來,他已經從70多斤增加到180斤,去年12月下旬,他在酒店的餐桌上當著香港的客人狂吃猛喝,他媽媽說他兩句,叫他別吃那麽多,他十分鬱悶,當著客人和他媽媽頂起嘴來,我也生氣了,訓他幾句,他立即放下碗筷,一聲不吭地跑出酒店。當時我們以為兒子很快就會回家,可是到了深夜12點,他還沒有回家,我開始擔心了,打他手機,卻關機了,從此再也沒有兒子的音訊,唉,我想現在肯定凶多吉少。
江一明心裏明白3號屍骨十有八九是連小鬆,但為了得到驗證,他倆還是從連剛家帶回了連小鬆的檢材和照片,交給羅進處理。
左麗和小克也已經從江西資溪的楊家村回隊了,他倆把情況向江一明匯報:楊家村的失蹤者叫李三山,他是和同學一起去西藏旅遊,在拉薩和同學分開的,李三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探險者,他才17歲,卻對印度古國有著強烈的向往,他說他要偷渡到印度去,叫同學陪他一起去,但他同學不去,說那是犯法的,叫他也別去,但李三山執意要去,他同學拉不住他,隻好讓他自己去了,結果從此一去不複返,他父親是個農民,等了半個月之後,沒有任何消息,預感到兒子凶多吉少,於是在當地派出所報警了。他倆也帶回了李三山的檢材,但估計李三山不是3號屍骨。
連小鬆的DNA出來了,和3號屍骨的相符,因此3號屍骨被確認了。根據連剛講,連小鬆在學校因為很大方,經常請同學吃喝玩樂,人緣很好,雖然有錢,但從來沒有在班級裏稱王稱霸的想法,所以也就沒有得罪什麽人,怎麽可能有人對他痛下殺手呢?
連小鬆沒有得罪人,並不代表連剛沒有得罪人,都說商場如戰場,商戰是殘酷的,因此也就難免得罪人。
江一明決定再去深海市一趟,找連剛了解情況,這時王局卻叫他去接待從省廳派下來任市局的刑偵副局長,因為分管刑偵的楊副局長死後的一年多裏,刑偵副局長都由王局兼任,當時局黨委想讓江一明代任刑偵副局長,但省廳認為江一明太年輕,刑偵隊伍提倡年輕化,但不是年輕化。
王局也曾經問江一明,關於任刑偵副局長的事,江一明堅決反對,理由一是自己太年輕,還沒有成家立業,根本不適合當副局長,二是他喜歡搞刑偵,不喜歡當領導,整天和各種官員應酬,會把業務荒廢了。王局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也不強求,讓一個33歲的刑警當局長確實是年輕了一些。
王局叫江一明陪他去機場接新任的副局長,他很樂意地接受了。因此去深海市隻能讓吳江和小克一起去了。
吳江到了深海之後,直接去了連剛的海濱別墅,他倆到連剛家時,他正好在午睡,是連剛的老婆接待他們,連剛的老婆顯然比連剛要年輕很多,可能是保養得好的原因吧,雖然孩子已經17歲了,但像才30左右的少婦,五官精致,皮膚白皙,身材婀娜多姿,走在街上許多男人還會認為她個少女,但眉宇之間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絲憂鬱,才發覺她是個有閱曆的女人,或許這一絲憂鬱是因為兒子失蹤造成的?
吳江怕她受不了打擊,並沒有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成為一堆白骨,準確地說應該是半堆白骨,於是他就和她慢慢聊著,想從側麵了解連剛生意上來往的人之中,有沒有嫌疑人。但她說她很少過問老公的事,老公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一個小時後,連剛睡醒了,走下樓梯時,看見吳江他倆來了,快步走過來,看到茶幾上的殘茶和煙蒂,知道他倆已經來了一些時候了,便叱問他老婆為什麽不叫醒他?他老婆唯唯諾諾地解釋了一番後,坐到邊上看電視了。
吳江把他兒子的情況跟他說了,他一愣,但很快就鎮靜下來,顯然他的心理素質很好,畢竟是在商場拚搏20多年的人,什麽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但是他老婆一聽到這個消息,突然慘叫一聲,然後癱倒在沙發上,保姆立即跑上來,用酒精灑在她額上,使勁把她搓揉,又不停地拍著她的胸口,這時她才緩過神來,連剛叫保姆把她弄到床上去,打電話叫他的家庭醫生快點趕來。
連剛問:“吳警官,你們能確認我兒子已經死了?”
“是的,科學是不會說謊的,你兒子頭發的DNA和3號屍骨的DNA相同,DNA就像樹葉一樣,沒有完全相同的,你應該知道這些常識。”吳江真誠地看著他說。
“我也預感兒子已經不在人間了,要不他肯定會打電話回家,他從小被我們寵著,根本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唉——可惜我千萬家財他無福享受啊,可是誰會這麽狠心去殺害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呢?”連剛的眉頭深深地糾結著,臉色十分蒼白,內心巨大的痛苦在臉上流露出來。
“這也正是我們想要調查的,我們也是為此來走訪你們,你在商場上得罪過什麽人?”
連剛想了想說:“我在商場奮戰了20多年,是不少得罪人,但是,他們會把氣出在我兒子身上嗎?”
“很難說,很多罪犯很不理智,常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記恨在心,隨著他境遇越來越糟糕,他會把氣撒在多年前的冤家身上,談談你得罪過誰吧?”
“這些年來,我走正當的生意路,我想沒有得罪誰,但是,我年輕時,經常和街上的小混混稱兄道弟,利用暴力經營過非法生意,記得有一次,我們為了取得灌水灣沙灘的開發權,把一個最有力的競爭對手給打殘了,後來我們陪給對方5萬醫療費,同時也拿到了開發權,不瞞你說,我的原始資本積累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請你把對方的一些情況說說。”
“1995年,市場不怎麽規範,大部分利潤豐厚的生意都由政府官員和黑道老大操縱著,對方是一個正當的生意人,名叫真義,被我們幾個小兄弟打殘之後,趕出了深海,但他臨走前放風給我說,這一輩子將把報仇當作首要使命,不搞倒我,他死不瞑目,我聽了,就當他是放屁,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後來又聽說他流浪在長江街頭,窮得沿街乞討,根本不成人樣,再後來……再後來就沒有他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