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明帶上吳江、小克、周挺驅車前往麗水小區王智的住宅,到了之後,江一明吩咐當地派出所民警著便衣去各家各戶疏散居民,江一明怕王智挾持人質或者引爆炸藥,如果這樣,後果不堪設想。在重大的可能的傷亡案件中,一切都要想得非常周全,假如出現了意外,指揮者要被問責。
王智的家住在5棟7樓,江一明悄悄來到對麵的樓頂觀察,從望遠鏡裏看見王智把衣服一件件放進拉杆箱中,家裏隻有他一人,他老伴顧茹不在家,此時正是中午時分,江一明怕顧茹回家,吩咐民警把樓梯入口守住,不讓任何人進入。
這時,方局和席副局帶著刑警以及阻擊手趕到,王智看見武警的車進入小區,他意識到不妙,於是把窗簾全拉上,不讓外人看到裏麵的情況,江一明覺得方局這樣處理不妥,這會惹怒王智,在致人死亡的案件中,激情殺人的占60%以上。
副廳長郭誌城也來了,他和方局、席副局站在王智的屋子200米之外,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加上他們身上都穿著防彈衣和防彈頭盔,沒什麽好怕。他安排好兩位阻擊手上之後,示意方局和王智對話,因為王智曾經是方局的師傅。
方局拿著喇叭對著上麵順道:“師傅——你已經被包圍了,你犯的是教唆罪,不會被判處極刑,現在你繳械投降,還屬於坦白自首,法官會輕判你,這你也清楚,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看在你老伴體弱多病的份上,回頭吧,她還需要你照顧呀……”
突然“啪達”一聲巨響,一個花瓶從窗口扔下,墜落到地上摔個粉碎。王智用這種方式向他表示憤怒,同時也表示他決不投降!方局是王智親手帶出來的,本來以為可以說服他,沒想到他絲毫不給情麵。
“師傅,你一世英明別毀一旦啊,你的女兒不想你用這種方式告別人間,你外甥女還沒長大,她還需要你疼愛,你現在應該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正說著,王智突然把窗簾拉開,手裏拿著一把鋥亮的手槍,向下做射擊動作……
江一明大吃一驚,大聲叫著:“方局,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郭副廳長已經下令阻擊手開槍了,隻聽到“噗噗”兩聲,王智倒下了,右手無力地掛在窗台上,手槍從窗口外墜落……
江一明第一個跑上前去,撿起地上的槍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是一把玩具手槍!江一明幽怨地看方局一眼,方局一凜,發覺自己犯下個致命錯誤。他從沒有想到王智會用飛蛾投火的方式結束生命……
方局和江一明迅速跑向7樓,倆人默默祈禱阻擊手打的不是要害部位……跑到7樓之後,看見王智家一層鐵門和一層木門都被鎖上了,江一明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槍,對著鎖眼開了一槍,鐵門被打開了,接著江一明衝著木門狠狠踹了幾腳,門終於被踹開了,江一明衝進去,看見王智的正倒在血泊之中,胸口還在流血。
方局把王智摟在懷裏,叫江一明拿衣服來,江一明知道方局想幹什麽,跑到沙發邊,拿走一個小抱枕,堵住王智的胸口。
“師傅,師傅,我對不起你,你不能死啊,你要挺住……”方局淚流滿麵。
王智艱難地睜開眼睛,氣若遊絲地說:“徒弟,不要內疚,這是我自找的,我不應該與警察為敵……這裏麵是我要對你們說的話……”王智把右手放在方局的手心裏,然後頭一歪,再也沒有醒來,方局把王智交給他的U盤遞給江一明,抱起王智就往樓下跑去,他認為王智還有救……
4、U盤真相
王智在U盤裏寫著:我的死是我自己設計的,請打死我或者下令打死我的人,不要愧疚,我罪有應得,1號重案組所偵破的8件案子都是我在幕後策劃的,隻有北市的案子不是我策劃的,我不認識方正義。
我知道我深知羅卡定律,無論是我如何殫精竭慮去設計,都逃不了被你們所偵破的命運,盡管如此,我還得賭一賭,當然,你們也不是完勝,因為我設計了嫌犯即使讓你們查出,法官也不會判他們死刑這條底線,他們雖然身陷囹圄,卻依然活著,而他們的仇人卻一個個死了。
我說說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吧。
首先,我從警32年,明明知道他們就是害人的凶手,但卻因為沒有完整的證據,或者官官相護,讓他們逃過法律的製裁,他們官商勾結狼狽為奸,成了商場或者政壇的強者,強者們像希特勒的鐵蹄,無情地從弱者的身上踐踏而過,從來沒顧忌他們在流淚、流血、哀叫,他們為掠奪更多的金錢,完全喪失了良心和人性,甚至剝奪他人的生命,一個個鮮活的人在他們罪惡的手上消失了,作為一個有良心的警察,我的心在流血在哭泣!
所以,一直以來,我無比同情那些亡者的後人,並利用業餘時間和假期,隻身去搜尋更多的證據,想扳倒他們,但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盡管39來年,我一直在努力偵查,但是,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真相被淹沒在深海裏,雖然如此,我找到其中幾個強者的犯罪證據。
我沒能像《無人生還》中勞倫斯·沃爾格雷夫法官那樣,設計出完美的嚴懲惡人的妙計,但是,我有著與他一樣有正義感和鋤強扶弱的責任心,我對弱者懷有強烈的憐憫心,我一定要想辦法讓惡人得到嚴懲!因為,生命不分高低貴賤,每個人都是父母生養的。
富二代官二代,他們嬌生慣養於富貴溫柔鄉中,他們不懂得弱者的痛苦,弱者生於貧困苦難之家,在淚水、血水、恥辱中長大,肩負為父母兄妹報仇的使命,所以,他們必須比別人吃更多苦,受更多難,走更坎坷的路,這一切都是不擇手段的強者們強加給他們的!
我是在辦案中遇見他們,看見他們在無奈中掙紮,我暗示他們有困難可以來找我,他們長大之後,慢慢懂得了我給他們的暗示,他們果真來找我,把苦水和想法向我訴說,我成了他們最信任的人,但是,我一直在猶豫著,我告訴他們時機還沒到,一旦時機成熟,我會教他們如何謀殺他們的仇人,這隻是我的借口而已,其實,我是在做與不做之間徘徊著、衝突著、矛盾著,因為我曾經是法律的捍衛者,如果我幫他們,不就違背入伍前的誓言嗎?如果不幫他們,又違背了我對他們的承諾。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得了晚期肝癌,我才意識到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我答應他們的事不能再拖了,我才下決心幫助他們。
於是,一個又一個謀殺案發生,看著那些所謂的強者如此脆弱,一個個死了,我有說不出來的快感,當然,隨著凶手一個個被你們關進監獄,我也曾經後悔,但是,他們和我一樣,覺得這是值得的。
有些人生來的使命就是為了報仇!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不想為自己辯解,說我多麽無奈,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阮誌豐失控了,我掌握不了他,當他打電話給我說要把1號重案組幹掉時,我發覺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我竟然與我的戰友為敵!
我追問阮誌豐用什麽辦法謀害你們,但他不說,他智商極高,而且言行一致,我猜想他可能用一箭雙雕之計,便趕緊打電話給江隊,在阮誌豐和我心中,江隊是個仁慈的英雄,這種德才兼備的人極為難得,阮誌豐是算準江隊出差之後才對楊龍動手的。
我曾經搜羅了那些強者們殺害弱者們的罪證,有些是孤證,有些是雙證,但是無法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我和你們一樣,是人不是神,沒有辦法把所有犯罪證據搜羅在一起。我把這些證據都鎖在銀行的保險櫃裏,但是,強者們都已經死了,留著證據也沒用了,我國法律規定不追究死者的責任,因此,我沒必要把證據交給你們,讓它隨我一起化成灰燼吧。
好了,我想說的就這些,當你們看到這個U盤時,我已經死了,我可不在乎什麽名聲,罵我是窮凶極惡的匪徒也好,罵我是千古罪人也好,所有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為了證實王智所說的是否屬實,江一明和吳江來到王智家找顧茹,顧茹淡著臉,對他們有情緒,為了安撫她,江一明拿出一張打印紙,交給顧茹說:“顧阿姨,這是王智寫給我們的話,你看看吧,所有的真相都在裏麵。”
她接過紙張,仔細閱讀著,邊看流淚:“老頭啊,你怎麽這麽傻?這是明明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