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凍死謎案(2)
所長真陽剛覺得他們沒有勘查現場的條件和能力,一般情況下,這類人命案都由江北區分局的刑警來處理的,但真所長認識江一明,久聞1號重案組的大名,讓1號重案組來辦更好,於是,他打電話給江一明。
江一明接到真陽剛的電話後,叫所有人放下手上的工作,帶上勘查工具,開著兩輛警車,一路鳴叫警笛,向現場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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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螺壟是個小山坳,呈塔狀由北向南延伸而下,上窄下寬,共有上百畝梯田,兩邊是線條柔和的山峰,山上種滿了成材的翠鬆和一部分毛竹,這些山地都是葉嶺村村民的自留山。
田螺壟離葉嶺村將近5公裏,葉嶺村共有村民1500人口,300多戶人家,是個不大不小的村落,因為這裏離省城比較近,自然條件和經濟條件都不錯,村裏除了幾個無兒無女的低保戶之外,幾乎沒有窮人。
1號重案組趕到現場之後,把勘查踏板鋪設好,開始勘查現場。
江一明打開手機裏的海拔測量儀,測量田螺壟的海拔高度,測量儀顯示為821米,因為通過測量海拔的高度可以判斷出夜裏的氣溫,然後又打開拿出氣溫表進行測量,實時的氣溫為1攝氏度,此時是08:25,微弱的晨曦照射在田螺壟裏,這會提高氣溫。淩晨5點是氣溫最低的時候,應該在零下2度左右,因為水田裏結著一層薄冰。
葉良應該是在夜裏行走在809鄉道上,不小心從路上摔到水田裏,水田離路麵將近4米,路基是由部分岩石和泥土構築而成,呈大約65度的斜坡,如果葉良從路上摔下,是有能力爬起來重新上路的。但是,為什麽他沒力氣爬回路上呢?
除非葉良喝醉酒,其次是摔倒時腦部受傷昏迷,還有一種可能是被人打傷後,扔到水田裏,造成他被凍死或者意外摔死。
這時葉良的屍體已經被他們從水田裏抬上田埂上,羅進對屍體進行了初步檢測,江一明走到羅進身邊蹲下,看了一會兒屍體問:“有什麽發現?”
“死者身上沒有證件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手機和錢包這些必需品都不見了,可能是他殺。”羅進說。
“大概的死亡原因和時間?”
“屍體呈自然卷曲狀態,這是凍死的外形征象,我們知道:人在凍死前,中樞神經係統被抑製,全身呈麻痹狀態,體溫雖然在逐漸下降,丘腦下部體溫調節中樞卻發出錯誤的信號‘反常熱感覺’凍死前,人在朦朧的溫暖感覺中死去,所以屍體多數是自然體位,表情很安詳。屍體已經形成淺淡的屍斑,呈鮮紅色,這是典型的凍死屍斑,另外屍體局部凍傷,環境溫度在零度左右時,凍死前受凍的過程是逐漸發展的,肢體未被衣服遮蓋的部位有輕度或中度凍傷,呈紫紅色腫脹,其間可見水皰等都表明是凍死。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今天淩晨零點到2點左右。具體死亡原因和時間要等屍檢之後,才能做出準確判斷,因為有些表象是會掩蓋真相的。”羅進耐心地說著。
“假如是他殺,凶手為什麽要拿走葉良的證件和手機呢?”
“這可以幹擾我們尋找屍源呀。”
“可是葉良是葉嶺村的村民,一下就被葉材大和派出所民警認出,不存在這種可能。”江一明邊思索邊說。
羅進搖搖:“這不是我擅長的,是你們擅長的。”江一明沒有回應羅進,他在想:為什麽葉良要深更半夜步行回家或者出門呢?看葉良身穿愛繆斯夾克襯和李維斯牛仔褲,這些都要上千元的衣服,他即使沒有私家車,也應該有錢打車,怎麽可能暗夜行路呢?
江一明百思不解,來到吳江身邊問:“有發現嗎?”
“現場除了龍頭鄉派出所的兩個民警和葉材大的鞋印外,還有一個新鮮的足跡比較可疑,可能是葉良的同夥或者是害死葉良的嫌疑人。”
“你認為葉良是他殺?”
“對,很有可能。”
“可是羅進說葉良除了皮膚擦傷之外沒有其他的致命傷,他是凍死的。”
“我隻是初步判斷,想要做出更權威的判斷,應該深入調查才能有結果。”吳江說。
時光在工作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升到中天,江一明看手表已經12:30,為了早點趕到現場,他們早飯都沒吃,個個餓得肚子咕咕叫,剛好吳江說勘查工作完成了,於是江一明叫大家收工。真陽剛說請他們吃工作餐,順便聊一下案子。江一明同意在派出所的食堂吃飯。
吃飯時,江一明從真陽剛那裏了解到:葉良31歲,葉嶺村人,在省城火車站旁邊開店,經營高科技的出千麻將、定向色子、透視撲克、無線探測攝像機等東西。葉良還帶學徒,教他們如何利用各種賭具出千,收費很高,有時他還參與出千,贏了不錢,日子過得很滋潤。
但葉良有個原則:沒有上百萬賭資的賭場,他不會出手,而且出手要帶一大幫保鏢去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也就是說萬一失手,可以從容退身。葉良是派出所的打擊對象,但他大多在省城或者外省出千,派出所沒有機會抓他。
葉良從不和鄉親們賭博,對村裏的兄弟姐妹很大方,隻要有求於他,他或多或少都出錢出力幫忙,所以人緣很好,他深知“好免不吃窩邊草”之道,因此受鄉親們的尊重。
江一明覺得葉良的做法很像黑幫老大,這種人最容易得罪人,而且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得罪人,得罪什麽人,一旦他的對手輸得傾家蕩產,知道葉良出千而要不回錢的時候,極可能對他痛下殺手。
第三天,江一明召集大家開會。
江一明叫羅進把屍檢情況說一說。羅進說:“葉良血液中的酒精含量等於90mg100ml,說明他當時處於醉酒狀態。體內沒有毒物、致幻劑、不明藥物等,胃內容物處於三分之一消化狀態,死於凍死,時間為2016年1月30日淩晨零點到1點之間。”
“也就是說他是因為醉酒行路,不慎跌入水田而被凍死的?是意外?”小克問。
“這是你們的事,我隻用科學方法判斷他的死因和死亡時間。”羅進回答。
“不對,這絕對不是意外,否則葉良的錢包和手機不會丟失。葉良的老婆謝婉說他當時是從省城吃完夜宵之後回家,在回家路上還打電話給謝婉說半小時後會到家。而且他是乘車回家的,所以可以肯定葉良的手機和錢包都帶在身上。”吳江說。
“老吳,謝婉有沒說葉良乘什麽車回家?”
“謝婉沒有問,她一般不過問這些細節。因為她相信葉良辦事牢靠,從來不用她擔心。”吳江回答江一明。
“周挺,你覺得這是案件還是事故?”江一明喜歡集思廣益。
“我同意吳哥的意見,死者的手機和錢包不見了,以及現場中提出到那個可疑的鞋印,都向我們說明葉良不是死於意外。”
“老吳,那個可疑的鞋印有什麽特征?向我們傳達了什麽信息?”江一明最倚重經驗豐富的吳江。
“可疑鞋印深深地印在現場的泥土裏,這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判斷條件。鞋印為41碼的運動鞋,通過在電腦鞋樣庫中比對,為2013年1月出廠的安踏運動鞋,鞋子主人身高大約170厘米,體重大約55公斤,是位體型偏瘦的男性,兩個鞋子的內邊磨損特別嚴重,是個內八字步伐的腳,可能是職業造成的,也可能是天生的,就像很多日本女人是內八字走法一樣。”吳江說。
“此人有很大嫌疑,他可能是和葉良一起回家的男人,隻要我們找到這個男人,問題就迎刃而解。”呂瑩瑩說。
“會不會此人看見葉良醉倒在水田邊,本來想上去救他,結果發現葉良錢包裏有大量現金和高檔手機,於是昧著良心偷走了,而不顧葉良的死活?”小克說。
“你傻啊?當時天還沒亮,誰會看得見路下麵的葉良?再說了,誰會在那麽寒冷的早晨在寂靜無人的路上獨自行走呢?”呂瑩瑩反駁。小克不知如何反駁她,笑著忍住不說了。
“老吳,還能不能在鞋印做點文章?”江一明問。
吳江明白江一明想讓他縮小嫌疑人的範圍,他想了想說:“嫌疑人肯定不是個有錢人,有錢不會穿已經穿了三年的鞋子,當然也不太可能是老年人,因為老年人一般不會買國內名牌鞋子,應該是比較時尚的年輕人,或者中年人,我更傾向他是中年人,從鞋子的磨損程度來看,是個經常穿這雙鞋子的人,否則三年不可能磨損到幾乎沒鞋底的程度。種種跡象告訴我,他可能是葉嶺村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