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被汙辱的老人(9)
吳江坐在去靠山村的車上,他想起他們曾經懷疑過王理麗的死是楊雄設下的局,所以,微微歉疚,想打電話給楊雄,順便問下他有沒有嫌疑對象,於是,他掏出放口袋裏的手機,從通訊錄中調出楊雄的電話,撥打出去,電話很快就通了:“楊總,我是吳江。”
“吳警官,我有保存您的電話。”他客氣地回答。
“我們錯怪你了,前幾天還把你當作嫌疑人,我在此向你說聲對不起。”
“哎,這是說哪裏話呢?警察是應該把所有人當作嫌疑人嘛,人心隔肚皮,沒有凶手把殺人二字寫在臉上的。”
“你母親的案子也許很快就會被我們偵破,因為我們有了新的偵查方向,有件事想問你:你母親應該是被變態狂汙辱而死的……”
“吳警官,您什麽意思?”吳江還沒說完就被楊雄打斷了,看來他非常憤怒,顧不上聽完吳江的話。
“沒什麽,目前我們隻是推測,並沒有真憑實據,所以,要問你:你母親有沒有告訴過你,她被人欺負或者偷窺過?”吳江不想把王理麗被汙辱的細節告訴他,以免刺激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楊雄停了五秒之後說:“我母親有一次打電話給我說:她在家洗澡的時候被村裏的光棍梁剛亮偷窺過,而且不止一次。
“他最後一次在我家窗外偷窺時,被我母親發現,我母親拿一個尿盆把尿潑在他臉上,他惱羞成怒,想衝進我家打我母親,但是,我母親把房間門反鎖上,他就一直在叫門,揚言要拿斧頭破開房門。
“我母親給我打電話,叫我打電話給吳德榮帶人去我家處理這事,最後梁剛亮被吳德榮和村幹部教訓一番,才悻悻地回家,但是,梁剛亮覺得我母親我的勢力仗勢欺人,他說非殺我母親不可,隻有這樣才解心頭之恨。”
“哦,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他今年大概多少歲?”
“50多歲了,這事發生在5年前,你如果沒有提醒,我已經忘記了。”
“謝謝楊總的配合,我們一定會把凶手繩之以法的。”吳江說完掛斷電話,梁剛亮符合凶手的側寫,心理可能扭曲,否則不會偷窺老太婆洗澡,一般的色鬼都愛偷窺年青女人洗澡,偷窺老太婆的極少。
到了靠山村,吳江叫吳德榮帶路,大家一起來到梁剛亮的家裏,梁剛亮住在舊房子裏,房子很大,走進去有點陰森。
吳德榮叫了一聲梁剛亮,竟然傳來了回聲,當地極少有這樣的房子,村民稱這樣的房子叫做“陰房”,就是陰間的房子的意思。
一個又高大粗壯的中年人從裏麵跑出來,看見吳德榮帶著三個警察來,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問:“吳,吳書記……你們找錯人了吧?”
“你別緊張,他們是來向你了解情況的,全村人都要配合。”吳德榮安慰他。
梁剛亮身著一套灰色運動衣,已經髒得不行了,他的頭特別大,五官有點變形,眼睛灰暗無光,蓄著長長的胡須,胡須上沾著湯水,好像剛剛喝什麽湯,可能是被吳德榮叫一下,把湯弄到胡須上,樣子很邋遢,表情卑微、猥瑣、懦弱,典型的農村底層人物。這樣的人會殺人嗎?
“你叫梁剛亮嗎?”吳江問。
他點點頭,當作回答。
“聽說你偷窺過王理麗洗澡?”
“什麽叫做偷窺?”
“就是偷看的意思。”吳江忽然意識到不應該用這個詞語來表達,對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民,最好的表達方法是通俗易懂。
“這……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我是不應該偷看她洗澡,可是我已經改了這個毛病了,你們不要抓我啊……”他似乎很害怕,而且思維有違常理,怎麽看到警察就懷疑要抓他呢?
“我們沒有說要抓你,你害怕什麽?”
“能不害怕嗎?聽說楊雄跟縣領導是鐵哥們……”
“別聽人瞎說,領導也不能隨便欺負人,現在是法治年代,那種以權代法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吳江覺得他的腦子有點兒不好使,如果他不是裝出來的話。智商這麽低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戴手套掐死人,然後偽造財殺的現場呢?
“8月23日早晨你在哪裏?在幹嗎?”吳江問,不能被表麵現象所蒙蔽。
“8月23日?那天是農曆多少?”
“是農曆7月廿三,那天是處暑。”
“哦,那幾天我都住在狐狸山上,和王平住在筍棚裏曬筍幹。”
“我們要提出你的DNA樣本。”吳江說。
“什麽是DNA樣本?”
“你別說話,按我說的去做就是。”吳江示意車曉林提取梁剛亮的唾液。
車曉林打開手包,從裏麵掏出一包棉簽,抽出其中一條,拿在手上,叫梁剛亮張開嘴巴,伸出舌頭,梁剛亮乖乖地配合。車曉林用棉簽在他舌頭上擦拭了一下,提取了他的DNA樣本,然後放進袋子裏。
之後,他們在吳德榮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平家裏,他正在修理摩托車,吳江問他8月23日早晨5點到6點之間,是不是在狐狸山上和梁剛亮一起曬筍幹?他承認確實是。
因此,梁剛亮的嫌疑幾乎可以被排除。當然,王平有可能幫梁剛亮做偽證,畢竟他倆好得像親兄弟,但沒關係,因為經過DNA比對,可以證明他倆是否說謊,隻是時間的問題。
吳江問吳德榮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吳德榮說本來梁剛亮是個很聰明的人,20年前,因為上山砍樹,不小心被樹上掉下的幹樹枝給打中了腦袋,因為當時隻是有一點疼,舍不得花錢去看醫生,結果就變得有點小問題了。
20年前的農民沒有醫保,收入也不高,許多農民生病除了在村衛生所做簡單治療之外,大部分人都硬著頭皮熬。
吳江把對凶手的側寫告訴吳德榮,問他有沒有變態的人,吳德榮說這個側寫太模糊,就像霧裏看花,無法套用在某個人身上,所以,他一時想不起來有這樣的人。
對於一個外行人來說,側寫是飄忽不定,但是,對刑警來說,已經把凶手的範圍縮小到了百分之十之內了。
吳江看吳德榮不太理解,於是在旁邊提示,希望他能聽懂。
吳德榮想了想說:“哦,我想起來了,今年元宵節過後的第二天,有個名叫楊冬梅的婦女打電話給我,哭訴她被人欺負了,要我帶村幹部為他主持公道。我和肖主任到她家裏了解情況,我問她怎麽回事?她說沒事,隻是被她老公打了一耳光,她老公已經向她道歉了,這事就算了。
“我們知道她在說謊,因為他老公過完正月初七就回上海打工去,還有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根本不像被老公打了一耳光,她老公偶爾也會打她,但是她從來不說老公欺負她。”
“那你覺得她是不是被人強奸了?”
“對,很有可能是這種情況。強奸她的人算是變態吧?”
“不,這不算,很多強奸犯的心理都非常正常,隻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欲望而已。我們去她家看看,也許能問出一些問題來。”
吳德榮繼續在前麵帶路,他們來到村子最西邊的一棟新房子,一個穿著白底碎花裙子的少婦正在水池邊洗衣服,裙擺隨風飄動,露出一雙修長的腿。
她看見吳江他們,趕緊把衣服扔進水桶,向吳德榮微笑,走上前來說:“吳書記,你們是為王婆婆的事來吧?”她的微笑很甜美,特別是那兩排白玉般的牙齒更加迷人。
吳德榮點點頭說:“是的,他們想早點把凶手抓獲,讓王理麗早日瞑目九泉。”
楊冬梅招呼他們坐在客廳裏,拿出水果和零食放在茶幾上,然後去泡茶,吳江叫她別忙了:“我們已經在王平家喝過很多茶了,不要泡了……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實話實說,向我們提供破案線索是有獎勵的。”
楊冬梅便拿一把凳子坐在吳江的對麵,吳江看了她一眼,覺得她是個漂亮而樸實的女子,能夠激起男人對她的幻想,雖然她一點也不妖豔。
“我會好好配合你們工作的。”
“今年元宵節過後的第二天,你打電話吳德榮,說有人欺負你,我們想知道他是誰?”吳江真誠地看著她問。
“這……是我老公打我……”她的眼睛在躲閃著,臉頰突然泛起一片緋紅,像喝醉酒的人。
“楊女士,你說謊了,我們調查過了,當時你老公在上海的工廠上班了。”吳江依然望著她,他想逼她說實話。
她被逼得無處躲藏,內心非常掙紮,低下頭在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