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最美老師之死(7)
“於是,我和朋友在歌廳唱歌結束之後,大約10點半吧,我開車到高崗村小學,翻進小學圍牆,來到方敏東的房門前,戴上頭套和手套,拉上運動衣拉鏈,掏出準備好的刮骨刀,用白宛給我的鑰匙,悄悄地打開了方敏東的房門。
“打開門之後,我掏出微型手電筒照射,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原來方敏東已經躺在血泊裏,赤裸的胸口被人捅了一刀,血已經流盡了,我鬥膽走上前去摸他的鼻子,卻沒有任何呼吸,臉也是涼涼的,應該已經死去多時了……”
“後來呢?你後來都做了些什麽?”吳江不相信世上有這麽巧的事。
“我冷靜下來之後,覺得應該把現場清理幹淨,因為我的鞋印留在了現場,警察一查就能查出是我幹的,我便去廚房拿水桶提水到現場,把自己的鞋印衝幹淨,然後就開車回家了。”
“蔣誌明,你真會編故事,你如果去當作家,寫出來的書一定會暢銷。”
“不不不,我不是編故事,這一切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對我進行測謊啊……”蔣誌明的眼睛流出恐懼,極怕這種結果。
“測謊不是萬能的,在案子沒有偵破之前,你必須到拘留所住一段時日,即使事實像你說的一樣,也可以定你預謀殺人未遂罪。”吳江嚴肅地說,人大代表竟然預謀殺人,他非常反感這種披著羊皮的狼。
“不不不,我是人大代表,常委決議書隻允許你們傳喚我,不允許拘留我,我不服氣!”蔣誌明大叫起來,絕望又憤怒。
這時蔣誌明公司的法律顧問到縣局與曾局長交涉,曾局長把蔣誌明的口供遞給黃律師看,黃律師看了之後說:“這隻能算犯罪預謀,或者犯罪終止,懇請曾局法外開恩,讓我的當事人回家,你們可以采用監視的方法控製蔣誌明,畢竟他是人大代表,年年都要上次幾十萬的利稅,是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這不是犯罪終止,是犯罪未遂,這兩種結果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可以考慮免除刑罰,後者肯定要受刑罰的,而蔣誌明百分之百是後者。”曾局長不同意黃律師的說法。
黃律師據理力爭,而且引用很多案例來證明蔣誌明是犯罪終止,但是曾局長堅持自己的意見,把蔣誌明送到拘留所關押起來,並且打電話給人大主任通報了他們的決定,因為開人大常委會時,各位常委一致通過:隻要蔣誌明有犯罪嫌疑,可以對他實行任何強製措施,何況他非常有可能是殺人凶手,一旦讓他回去,隻怕魚入大海,一去不回頭。
黃律師沒有辦法,隻能怪蔣誌明傻,竟然承認他當晚想去殺方敏東,如果說去看望他,或者奉白宛之命與方敏東談判,結果就不會身陷囹圄。但是,反過來說:假如是蔣誌明殺死了方敏東,而他這樣坦白,又是聰明的一招,因為他覺得警方不可能找出他殺害方敏東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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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蔣誌明有殺人嫌疑,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殺人,多方走訪調查之後,沒有結果,案子陷入僵局。現在唯一的辦法是重返現場,繼續淘金,因為他們隻對勘查現場過一次,肯定會漏下什麽。現場就是金沙灘,隻要不斷地去淘,總會有金子的。
大家都來到高崗村小學,朱鋼和車曉林在方敏東死亡客廳裏繼續勘查,吳江和小克在方敏東的臥室裏勘查,臥室因為不是犯罪現場,上次沒有勘查過。
方敏東的臥室非常簡陋,一張床占據了四分之一的空間,麵向山體的窗門下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擺滿各種小學課本、學生作業、試卷、課外讀物等,床邊放著一個床頭櫃,上麵有一個台燈。
床上鋪著一麻將竹席,竹席發黑,看來已經用了許多年,竹席下麵是一個彈簧床墊,中間沒有床罩,竹席直接鋪在床墊上,這說明方敏東不講究過精致的生活。
吳江把竹席掀開,把它放到地上,去查看床墊,床墊上散落著許多髒東西:米飯、皮屑、頭發、灰塵等,床墊外麵是用化纖布料包裹的,上麵印著黃白相間的稻浪,裏麵一層是薄薄的海綿,這兩者都是吸水性極強的物質。
吳江把厚重的窗簾拉上,房間瞬間暗了下來,他用多波段光源照射床墊,發現床墊上麵有許多精液、血跡、皮屑、汗漬等東西。
一個男人的床墊有這些東西並不奇怪,但是,白宛說過她從來沒有在方敏東的房間裏睡過,甚至好多年沒有去過高崗村小學了,這些血跡肯定不是白宛的。
血跡已經被衝洗過,肉眼是看不出來的,但因為床墊不好洗,所以,血跡還附著在上麵,用多波段光源照射一下就看出來。吳江拿出魯米諾對床墊噴射,血跡更加明顯了,它分布在不同區域,但是主要是床墊的中央,一共有五處。
吳江拿出棉簽對五處血跡進行提取,提取完成之後,把它們分別放在五個不同的物證袋子裏,這些血跡會是誰的呢?會不會是方敏東自己的?或者是田麗麗的?如果是田麗麗的,那麽,田麗麗可能與方敏東有曖昧關係。
血跡提取完之後,吳江又提取了精液、毛發、皮屑等東西,小克問吳江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因為小克認為血跡和精液不是凶手的。吳江說也許這些物證可能會讓我們打開另一條偵查路徑。
吳江分析床墊上的精液應該是方敏東的,血跡可能是田麗麗的,因為汪水旺說方敏東除非和田麗麗走得近一點之外,沒有任何女性和他關係親密,方敏東非常注意形象,從來不和高崗村的婦女密切來往,盡管有些少婦會對方敏東表達好感,但都遭到方敏東沷冷水。
吳江和車曉林再次來到田麗麗家,問她是不是經常去方敏東的臥室聊天?田麗麗微微吃驚:“你們怎麽會問這個問題?難道你們聽到什麽流言蜚語嗎?”她極其敏感,也許被丈夫拋棄的人都有敏感的神經吧?
“不是,我們聽到的都是你和方敏東情同姐弟的好話,但是,我們在方敏東的床墊發現了許多血跡,如果你經常去坐在他床上聊天,又剛好來月事,側漏在他床上……”
“哈哈哈,這是不可能的,別說我極少坐在他床上聊天,即使我經常坐在在他床上,也不可能側漏在他床上,因為我不能生育,就是因為極少月經,而且在我和前夫離婚那年已經絕經了,所以我前夫要和我離婚,不信你可以去縣婦幼醫院查看我的病曆……哦,我去把以前病曆給你們看看。”
她站起來,向臥室走去,一會兒便拿出一大疊病曆交給吳江。
田麗麗叫吳江從1991年的病曆看起,因為她就是在那年絕經的。吳江看了田麗麗那年的三個不同醫院的病曆,都證明田麗麗絕經,不可能再生育了,這三張像死刑判決書,讓田麗麗徹底絕望,當然,絕望之後,她選擇堅強和離婚,她不想拖累她丈夫。
吳江相信這三份病曆是真的,從病曆的發黃程度和筆跡的陳舊程度來看,不可能是假。但是吳江還是按照程序提取了田麗麗的DNA樣本,準備做DNA比對。
“田老師,我們想聽您說句實話,方敏東是否有女人和他關係曖昧?”
“沒有,絕對沒有,他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師,而且害怕女人,因為白宛讓他對女人徹底失望,他對愛情已經心如古井,不起漣漪。”
“您都是周一上午去高崗村小學教書,周四上午就回縣城,同事的時間才一半,真的可以保證非常了解他嗎?”
“當然,其實因為在婚姻上,我和他都有失敗的經曆,所以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他的心事我當然知道,盡管他不怎麽愛向我訴說,但是他的一聲歎息,一個皺眉,甚至在夜裏哭泣我都知道。”
“您聽見他哭過嗎?”
“對,偶爾聽見他在深夜裏哭泣,特別是喝醉了以後。他雖然是一個大男人,但是比我還脆弱。”
吳江覺得問得差不多了,向田麗麗告辭。
鄭祖華把田麗麗的DNA樣本和方敏東臥室裏提取到的血跡和精液拿到市局DNA實驗室去做比對,結果證明精液是方敏東的,而血跡屬於4個不同的女人的,但不是田麗麗的,也不是方敏東的,這種結果讓大家大吃一驚。
大家開會分析。
“難道有四個不同的女人在方敏東的床上呆過嗎?而且同時留下經血?”朱鋼說。
“這不可能,哪個女人會來大姨媽時上方敏東的床?太不合理了,除非方敏東是病態。”呂瑩瑩首先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