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地鐵毒殺事件(20)
“正因為你是受傷的一方,所以,才值得我們懷疑。當然,如果你能說清你當時在哪裏,也許可以洗脫你的嫌疑。”
“讓我想一想……那天是3月1日,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我請假了,在家裏陪我媽媽看電視,吃過晚飯之後,我早早就上床睡覺了,直到第二天上午10點,我媽才告訴我,說伍雲榮被人毒殺了。我聽了之後,渾身一震,巨大的悲傷像一盆冰水,把我從頭到腳澆濕了。”她說話帶著文藝腔調,神情是悲傷的。
“你能確定嗎?”江一明發現她說話模棱兩可,因為她對自己當時在哪裏都可能忘記了,不,那天是她前男友被殺的日子,她是不可能忘記的。她的猶豫和不確定,可能有別的原因。
“對,我可以肯定,我當時在家看電視,晚飯後,上一會兒網就睡覺了,那些日子,因為我被他拋棄,覺得身心交瘁。”她的嘴特別小巧,可能一萬個女人才能找到一個這樣的櫻桃小口。
“好吧,我們會去調查的,希望你不要撒謊,你知道作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江一明把語氣加重。
“我願意接受一切後果。”她從容不迫地回答,也許她知道即使說謊可能會被拘留,但是,如果有好的律師或者後果並不嚴重,是可以不用拘留的。她雖然不是學法律專業的,但是,懂得法律知識。
“你認識張進發嗎?就是那個襲擊伍雲榮和馮爾薇的死者。”
“他是誰?我怎麽可能認識他?”
“他住在良村附近仁王廟裏,是一個流浪漢。”江一明不想把話說得更明白,他說這些是想試探她有什麽反應。
“笑話,我堂堂的一個大公司的部門經理,怎麽可能和這種下三流的人交往?”她的表情由平靜變成憤怒,有失白領麗人的風範。
“人不分尊卑貴賤,隻要有緣分,沒什麽人不可以交往的。”
“請問你會與他交往嗎?”
“我會,在走訪過程中,我認識了無數來自社會底層的人,他們的品德不比上流社會的人差……在這半年內,你經常去良村嗎?”因為沒有人看見張進發和主謀來往,所以,無法鎖定嫌疑人,但是,嫌疑人肯定會去良村找張進發。隻要去過仁王廟,就必須經過良村,那麽,這就好辦了。
“沒有,我在良村沒有親戚朋友,從來不去良村,聽說那是我市的一塊毒瘤,我惹不起,躲得起。”她回歸淡定的狀態,說明她的智商和情商都挺高的,不愧為大公司的銷售部經理。
江一明和周挺離開北市,回到長江。他倆直接到移動公司去,叫業務員配合,把沈婷婷這半年來的通話記錄打印出來。他忽然想起移動公司可以從基站中找到沈婷婷打電話的位置。
如果沈婷婷去過仁王廟,那麽,她的手機信號就會出現在良村的基站範圍。他問業務員可不可以把沈婷婷打電話的位置查出來?業務員說要更高級別的工程師才能辦到。
江一明想去找工程師,但是,此時天色已晚,工程師已經下班了,隻好等明天再說。江一明拿到沈婷婷的通話記錄後,仔細地看起來,忽然,他看到了池寬的手機號碼,這讓他微微吃驚:沈婷婷怎麽和池寬有交集呢?會不會他倆合謀毒殺了伍雲榮和馮爾薇?
他接著看通話記錄,發現沈婷婷於2016年12月到2017年2月間,倆人曾經頻繁地通話,而且每次通話時間都很長。他繼續往後看,結果發現2016年12月之前,沈婷婷和池寬沒有打過一次電話,這更加重了池寬和沈婷婷的嫌疑。
江一明覺得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他有點興奮,和周挺在移動公司附近隨便吃點晚飯後,又開車去河東拘留所,因為池寬還被關押在那裏,他倆要連夜提審池寬。
河東拘留所與看守所隻隔一條小河,兩者隔岸相望。拘留所關押的是治安拘留的人,以及法院決定司法拘留的人;看守所是關押依法被拘留、逮捕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以及餘刑在一年以下的已經判決的犯人。兩者有天壤之別。
江一明和這裏的每個民警都很熟悉,今晚是關山河副所長值班,他們相互寒暄之後,江一明叫關山河把池寬帶到訊問室去,他們要對他進行訊問。
一會兒,池寬被帶來了,兩個民警站在旁邊。江一明叫民警先離開,有他和周挺在就行了。池寬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胡須更長了,頭發也很淩亂,陰沉著臉,好像他是天下最無辜的人。
“池寬,你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向我們交代清楚,這是我們第三次給你機會,如果你再不珍惜,可能真的要在監獄裏過一輩子。”
“我不怕,我沒犯法,我相信黨和國家會還我清白和自由。”他平靜而自信地回答。
“好,你認識沈婷婷嗎?”
“認識,自從我知道馮爾薇和伍雲榮好上之後,我就認識沈婷婷了。”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在哪裏認識?”
“有一天,我跟蹤伍雲榮,想知道他住在哪裏,結果看見他和沈婷婷在金果公司樓下吵架,吵著,吵著,她就打了伍雲榮一耳光,然後捂著臉向我跑來,一頭撞到我的懷裏。她一看見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看她滿臉淚水,拿出紙巾遞給她擦眼淚,問她是伍雲榮的什麽人,她說是他的前女友,我說我是馮爾薇的前男友,我倆惺惺相惜,產生了共鳴,於是,我請她去喝咖啡,從此就認識。
“後來,我們就經常打電話,相互安慰,我想東方不亮西方亮,我想追求她,可是,她一聽到我說感情的事,就把話岔開。我知道她不可能接受已經一無所有的我,我從此就斷了那份心思,不再給她打電話。”
“你是什麽時候和她斷了來往的?”
“具體時間不清楚,大概是今年2月底吧,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我有錢的時候好多女人往我懷裏撲,何必在乎一個被伍雲榮拋棄的女人呢?”
“你們有沒有商量過,一起想辦法懲罰伍雲榮和馮爾薇的事?”
“有,開始她同意我用刀捅馮爾薇和伍雲榮,但是,她膽小怕事,後來反悔了,她怕萬一把他倆捅死了,她和我是同謀,她也要判死刑,所以,不同意。‘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從心底裏看不起她。”
江一明覺得沈婷婷不像池寬所說的那麽膽小,可能覺得池寬的殺人方法太沒智商,所以,不肯與他同謀。憑沈婷婷的智慧,她是絕對不會和池寬這麽魯莽的人同道,她可能另謀妙計,最終她得逞了,還把1號重案組玩得團團轉,到如今還找不著北。
12
移動公司的工程師管義道按照江一明的吩咐,對沈婷婷通話的位置進行查詢。管義道不費太多時間,就把她的所有通話時的位置找出來,其中,有19次電話是從良村的基站發出的,可以證明沈婷婷說謊。
這19次電話都是打給同一個手機的,而且都是晚上11點到淩晨3點之間,這個人可能就是張進發,因為隻有在深夜和淩晨才不會被人看見。為了確認對方是不是張進發,江一明又叫管義道幫忙查詢對方的真實身份。
管義道把對方的手機號輸入係統進行檢索,很快就找到對方的真實資料,他名叫成進,本市人,男性,1937年出生,住在江東大道289號。這種結果出人意料。
成進已經80歲了,如果不是沈婷婷的爺爺或者外公,她不可能頻繁地與他通話,不過,每次通話時間都不長,最長的一次是15分鍾,絕大部分通話都在3分鍾以內。
沈婷婷可能是利用成進的身份證在移動營業廳購買SIM卡,交給張進發使用,和他頻繁聯係,約他到某個地方密謀,不,應該是教唆。案發當天張進發接到沈婷婷的指令後,讓他進入地鐵跟蹤伍雲榮和馮爾薇,之後,張進發把手機扔掉。
想搞清楚這張SIM卡是誰在用,打個電話就知道了。江一明把成進的號碼輸入到自己手機的撥號盤中,撥打出去:“你好,我是市局刑警隊的……”
“萬惡的騙子,操你祖宗十八代的,這一套對我沒有用!”
江一明還沒說完就被對方大罵一通,然後被掛斷電話,等江一明重撥時,對方一直在通話中。顯然,江一明的手機被成進拉入了黑名單,現在冒充警察和法院的騙子實在太多,被人拉入黑名單是經常有的事。江一明隻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