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尋寶者之死(9)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說他是個孤兒,在良發孤兒院長大,這個孤兒院早在31前就被洪水衝垮了,還被洪水衝走了五個孤兒,從此以後,孤兒院就解體了,他開始流落街頭,與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從當人的馬仔開始慢慢熬,熬成了別人的老大。
“這些都是他的朋友和我講的,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我想他肯定受盡屈辱,當然也汙辱別人,所以,他不想向我展示年少時陰暗的一麵,我畢業於省財經學校,在我麵前他是自卑的,特別是在學曆上。
“所以,他盡量在我麵前展露他美好的一麵,我也不想了解他的過去,因為我有我的世界和朋友圈。但是,有一次我遇見一個漂亮的少婦,年紀比我小一點,今年大約35歲。她來我家敲門,我看到是個女人之後,打開門讓她進來。
“沒想到她一進門就向我下跪,抽泣著說:‘池太太,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我還有個7歲的女兒和一個9歲的兒子。求求你,求求你啦,聽說你是個心慈手軟的好太太,我就不顧體麵了。’
“我不知發生了什麽?趕緊把她扶起來,請她坐下慢慢說。原來她名叫曾阿雅,她年輕時很好賭,向池野借了5萬元高利貸,每天得還500元利息,她是鼓樓食品廠的工人,一個月才800元工資,根本還不起利息,更別提本錢了。
“因為她還不起利息,池野非常生氣,斥責她欺騙他,但是,他看見曾阿雅長得很漂亮,要求她每天陪他睡一次,以此抵押利息。她堅決不同意,結果池野怒火中燒,把她的衣服脫光,強奸了她。
“那時她才23歲,心氣很傲,受不了池野的汙辱,穿好衣服之後,瘋狂地向河邊跑去,從水南大橋縱身跳下,幾十米深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她。這時,剛好有個遊泳教練看見,奮不顧身跳下去,向正在掙紮的曾阿雅遊去,二十幾秒之後,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拖上岸,把她救活了。
“那個遊泳教練名叫羅灣,他知道曾阿雅的情況之後,非常同情她,他怕她再次自殺,時時刻刻陪伴在她的身邊,給她勇氣和溫暖,並委托律師把池野告上法庭。
“曾阿雅的委托律師在法庭舉證,說曾阿雅於當天下午3點進入池野的辦公室,被池野脫光衣服之後,遭到他強奸,並把被他撕破的衣服和扯掉的扣子呈交給法官,還有她手臂上的反抗傷的照片。
“但是,池野說曾阿雅依約來到他的辦公室還利息,可是她隻還1500元,按照口頭承諾,她必須還3000元,因為已經過去6天了。於是,他們爭吵起來,倆人撕來扯去,曾阿雅被扯掉扣子和衣服。曾阿雅覺得受到了極大的汙辱,沒臉見人,於是跑到水南橋去跳河。
“雙方在法庭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最終法官覺得原告沒有關鍵性的證據——精液和人證,判池野強奸曾阿雅的罪名不成立。原告的律師隻能無奈地勸曾阿雅撤訴。其實原告律師也知道這是一場無法勝訴的官司,但是,為了掙曾阿雅的3000元,他隻能硬著頭皮上法庭。
“後來,曾阿雅深深愛上正義勇敢的羅灣,羅灣沒有嫌棄曾阿雅,不顧父母的反對和流言蜚語,毅然娶曾阿雅為妻,並帶她去香港度蜜月,同時,向朋友借錢,把5萬元還給了池野。
“池野不甘心,要叫他們還利息,因為利息已經超過了本金,達6.5萬,他們根本還不起。羅灣有個表叔在派出所當所長,他出麵為羅灣夫婦說情,池野才不得不答應從此一筆勾銷。
“但是,這個所長因為和一個女人發生婚外情,被他的老婆告發,被撤職了,變成一介平民。池野不再給所長的麵,再次向羅灣索取利息,按照利息加息利來算,竟然高達38萬元。曾阿雅夫婦是工薪階級,把錢都花在撫養孩子和供房上,根本還不起。
“那是2014年初的事,曾阿雅來我家求我的前兩天,他說池野派了兩個地痞跟蹤她的女兒和兒子,寫了一張紙條交給她兒子帶給她,叫她還錢,否則,就拿她兒子開刀,萬般無奈之下,她才打聽到我住在光明小區,跪下求我勸池野放過她。
“我以前根本不知道這些情況,聽了曾阿雅說了之後,我非常氣憤,不僅覺得池野欺人太甚,更覺得自己被他虛偽的外表所欺騙。我答應幫曾阿雅勸說池野,叫她放心回家,照顧好一雙兒女,不要怕。
“等池野回家之後,我質問他為什麽要欺負一個弱女子?他說曾阿雅胡說八道,根本沒有這回事,說她得了抑鬱症,經常妄想有人欺負她,叫我不要把手指往外掰。我知道池野在騙我,親自去了解曾阿雅夫婦的情況。
“我了解到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決定要幫曾阿雅,親自上門向曾阿雅夫婦道歉,然後,找到江北區建設銀行的副行長勸說池野,因為池野和他的關係很好,池野口頭答應了陳副行長,結果如何我也不清楚。不過,從此曾阿雅沒有再來我家哭訴。
“因為這件事在我的心裏留下了陰影,我終於看清了枕邊人是個偽君子。所以,當他說要跟我離婚時,我沒有過多的傷心和不舍,隻要他答應給我女兒的撫養權和房子就行了。
“現在池野被謀殺了,我想最可能謀殺他的人是曾阿雅的老公羅灣。羅灣有極強的正義感,智商也很高,性格內斂而隱忍,甚至有點偏執。這種人最容易幹出驚天動地的事來,當然,我隻是懷疑,結果還要拜托你們去調查。”她語氣緩慢,條理清晰,又不拖泥帶水。她並沒有站在池野這邊,是個有著良好品質的女人,所以,才讓人覺得她很美好。
江一明和周挺謝別方秀之後,用手機在公安內部網上查詢羅灣和曾阿雅的戶籍信息,信息顯示羅灣身高177厘米,1977年6月16日出生於江北區映日鎮,和曾阿雅於2001年結婚。曾阿雅出生於1982年,原戶籍在江北區紅旗街。
羅灣的身高符合嫌疑人,必須和他接觸一下。於是,他倆驅車去映日鎮,雖然稱為鎮,但是高樓大廈到處聳立,馬路寬敞幹淨,街道兩邊都是熱鬧的店鋪,已經完全城市化了。
羅灣住在南明街188號的林雅小區第9棟302房,林雅小區遠離市中心,住在這裏的人大部分是工薪階層,所以,管理也不嚴格,9棟的大門一天到晚開著,形同虛設。
江一明和周挺來到302房門口,按響門鈴,一會兒,門開了,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出現在他們麵前。江一明看了她一眼,覺得她有一種飽經風霜的滄桑,眉宇之間,寫著淡淡的憂傷,那是被沉重的生活壓垮而留下的痕跡——使江一明想起吳亦雅。
“請問你們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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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想向你了解羅灣情況。”江一明見曾阿雅不肯打開外麵一層鐵門,於是,掏出警官證,隔著門柵欄讓她看,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打開了鐵門讓他倆進去。
曾阿雅對兩位不速之客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怎麽惹上了警察,她請他倆坐在硬木沙發上,她坐在對麵:“兩位警官,你們找我什麽事?”
“我們是為池野被殺案來的……”江一明不想繼續說下去,他想看她有什麽反應。
“他死了?這個人渣死得好,世界一下幹淨多了。”她並不感到驚訝,似乎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聽說你和他有過節?”江一明試探著問。
“何止是過節?簡直就是深仇大恨。”她怒氣衝衝地說,“他不僅放高利貸,還強奸了我,逼我去跳河自殺。兩年前,還逼我還他38萬利息,可惜,我四處告他,都沒有任何結果,這社會太黑暗了,法律竟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下好,天來收他了,哈哈哈,天終於開眼了……”她大聲笑著,臉部的肌肉扭曲了,變得有點恐怖。
“請問你老公羅灣在家嗎?”江一明不想和她談下去,他覺得她有點神經質,甚至有神經病,一個被汙辱的人,長期被苦難和生活的重擔壓著,難免會產生心理病。
“沒有在家,他在單位上班,你們找他幹嗎?”她警惕地問,好像一隻鳥媽媽在保護雛鳥一樣。
“你不用擔心,我們隻是找他了解情況,請你配合好嗎?”
她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好吧,我打電話叫他回家一趟,我可不想讓他單位的領導知道有警察去找他。”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