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富豪之死(9)
“凶手為了報複父親,而殺害兒子的案例非常多,凶手認為死並不是最好報複方法,讓仇人失去兒子或者孫子,從而痛苦一輩子,更能折磨仇人。”
“我也是有脾氣的人,大半輩子來得罪的人不少,我的公司成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那時的大氣候很惡劣,巧取豪奪的事我幹了不少,得罪多少人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們的公司開始是代售國內的一些儀器,後來慢慢壯大,原來我是和兩個朋友一起投資辦楊家將公司的,這兩個朋友一個名叫劉劍華,一個名叫李唯,他們各占公司15%的股份,因為我的股份占70%,公司的經營方式都由我來製定。因此,他倆覺得不公平。
“你們都知道,製定規則的人是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比如美國二戰之後,定下的規則就使它稱霸世界,這是叢林法則,沒有人可以改變!他倆不服,我說你們不服可以拿出錢來,買走我的股份,我隨時會轉讓,可是他倆拿不出錢來,隻能陽奉陰違地服從我的領導。
“1992年初夏,我們想讓某醫院購買公司的產品,價值將近500萬,我拿出50萬送給院長,結果一星期之後,院長把50萬元送回來,原來劉劍華和李唯跑到院長辦公室去問他,我送了多少錢給他,因此,這筆生意黃了,世上竟然還有這麽弱智的夥伴,我氣得快吐血。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太經典了,從此,我就開始考慮把他倆擠出公司,我用手段查出他倆都虛報送禮的經費,找到證據之後,他們不得不承認錯誤,但是,我已經不給他倆機會。
“我從銀行貸款100萬,把他倆的股份買下,他倆堅決不同意,我說那我們隻能在法庭上見。如果上法庭,他倆不要把貪汙的錢吐出來,弄不好還要判刑,最終,他們隻能同意出售股份。
“劉劍華離開公司後,在家裏呆了半年,最後當心坐吃山空,去大街上賣燒餅。有一次我開車經過他的攤位前,看他穿著圍裙在揉麵,烈日把他曬得滿頭大汗,我有點不忍,想請他來公司,結果敏兒極力反對。說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誤了公司的前程。我隻好作罷。
“我想他肯定非常恨我,這種仇恨會隨著公司的飛速壯大而瘋長,如果他倆在公司幹下去,現在也有上億的資產,所以,我認為劉劍華對我的仇恨很深,但是,更深的應該是李唯。
“李唯拿到賣股份的現金之後,去開了一個小餐館,結果沒有半年就關閉了,後來又去開服裝和奶茶店,都是虧損。經過幾番折騰,他不僅把50萬元全部虧空,而且向銀行貸了60萬元,想東山再起,結果,被朋友騙去做傳銷,最終,傳銷窩子被警察端掉,因為他是個小頭上,被判刑兩年。
“他出獄之後,不知道做什麽,整天在街上浪蕩,經常去朋友家蹭飯吃,搞得朋友見他就像見到瘟神一樣,飛快躲開,至今還沒有娶妻生子,所以,他是最恨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殺害我兒子一家的人。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早知今日,當初我真不應該趕走他們……”楊如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江一明耐心地和楊如鐵聊了三小時,一是安慰他,畢竟他一共為國家交了上一億元的稅,是個值得敬佩的人;二是為了問得更詳細,把更多嫌疑人納入調查範圍,以防有漏網之魚。
快吃午飯的時候,江一明和周挺向他告辭,臨別前一再交代他要養好身體,他們一定會把凶手繩之以法,楊如鐵非常感激,含淚地向他倆揮手告別。
劉劍華在良村的抗英大街賣燒餅,1997年他離開楊家將公司之後,就在大街上拉著板車擺攤,一擺就是8年,後來城管不允許任何人在抗英大街擺攤,他就租下一個店麵,依然賣燒餅。
他的店子名叫“武大郞”燒餅店,一看到這個名字,人們就會想起水滸中那個矮小卑微的武大郞,有的顧客是衝著店名去的,有的顧客是因為愛吃燒餅,因此,劉劍華的生意非常好。
劉劍華今年已經60歲了,賣了20年的燒餅,長得高高瘦瘦的,並不像武大郞那麽委瑣,看上去非常精明,兩眼放著精光。如果不是滄桑的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或者說如果過上養尊處優的生活,他會顯得很年輕。
江一明和周挺把車停在他店鋪旁邊,他正在烤燒餅,看見他倆的車停在那裏有生不爽:“兩位帥哥,你們的車擋住我的店麵了,附近有停車場,麻煩你把車開走好嗎?”
“你沒有看見這是警車嗎?我們是來走訪調查的。”其實他們的車沒有擋住店鋪的門,並不妨礙他做生意,江一明走到他麵前問,“你是劉劍華嗎?”
“對,你們是?”
“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來找你了解情況。”
“我忙正著,你們看顧客都在等著我把燒餅起鍋呢。”
“對不起,我們是在執行公務,你必須配合我,如果你不願意在這裏談,那跟我們去刑警隊談吧。”
“別,別,別,就在這裏談吧,我可不想去刑警隊……”他淡著臉說,好像刑警隊會吃人似的。
“這裏太吵了,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吧。”
“好吧,請跟我來。”劉劍華走到店鋪最裏麵,推開一扇木門,裏麵是一個堆放麵粉和雜物的小房間,因為關著,空氣非常悶熱,他歉意地說,“對不起,你們將就一下吧,我去拿風扇。”
“不用了,我們受得了,我們訓練時,要在氣溫高達50度的沙漠行走十幾公裏,這點苦算什麽,你拿一把凳子坐下,可能要耽誤你一些時間。”
“應該的,應該的。”說罷,他拿出三張折疊椅子,遞給江一明和周挺各一把,自己打開椅子,坐在他倆對麵,略有所思地望著他倆,也許他在想如何應對他倆的詢問吧。
“你知道楊敏一家慘死的事嗎?”
“我聽說了,上天終於開眼了,楊如鐵得到報應了!楊如鐵啊,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譏笑,眼神縹緲,仿佛穿過城市的叢林看到楊如鐵。
“聽說20年前,你和楊如鐵鬧得很僵?”
“豈止是一個僵字了得?我簡直想殺了他!”
“為什麽?”
“他利用別人的賬戶,分別往我李唯的銀行賬戶上匯入10萬元,但是,我們查不到對方是誰,結果,他以此為借口,說我們貪汙公司的錢,最終,被他趕出公司,要不,我今天也是億萬富翁。”他憤憤然地說。
“可是他說你們把賄賂的費用誇大……”
“胡說八道!”他更加憤怒了,“是他故意栽贓我們的,竟然賊喊捉賊,倒打一耙,死到臨頭了,還不忘在我們身上沷汙水,都說‘人之效死,其言也善’,沒想到他死性不改。”他的下巴微微抖動,胡須上沾著白色麵粉,看上去有點滑稽。
“既然他已經來日不多,你何必在意他是怎麽說呢?難道20年過去了,你還對他懷恨在心嗎?”
“如果是你,你能咽下這口氣嗎?”
“如果是我早就放下了,何況你現在也過得不錯,每年能掙十幾萬元,雖然辛苦一點,但是,沒有商海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是很好嗎?”
“可是我想的是坐在吹著冷氣的副總經理位子上,更重要的是我是被陷害的,心裏憋屈。”
“所以,你隻想讓楊如鐵痛苦,比如說害死楊敏一家?”
“你是不是刑警隊長?怎麽可以無端猜測我是殺人凶手?”
“我沒說楊敏一家是被謀殺的,你怎麽說我猜測你是凶手呢?”江一明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
“這不是明擺著,堂堂的市局刑警隊長都來走訪我這個渺小的人,不是人命案,能驚動你們嗎?”
“你說對了,楊敏一家是被人謀殺的,你有嫌疑,所以,我們必須來調查你。8月26日上午9點到11點,你在哪裏?”
“在店裏,我每天早上8點開門,晚上10點關門。”盡管他有點生氣,但是依然淡定地回答。
“有誰能證明?”
“我店裏的兩個小妹都能證明。”
“好吧,你可以去工作了。”江一明站起來,走到外麵,把兩個服務員分別叫進儲物間裏,對她倆進行細致地詢問,她倆都證明當時劉劍華確實在店裏上班,看她倆不像說謊,於是便和周挺走出劉劍華的店鋪。
江一明怕她倆為劉劍華作偽證,走到街上,看見“武大郞燒餅店”斜對麵是農業銀行,想調閱銀行的監控錄像,於是,來到銀行的大堂,詢問大堂經理監控室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