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離奇死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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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公園位於市西南方向,離市中心將近8公裏,是全市最大的公園。北部是山,南部是人工湖,湖水是從前江引流而來的,因為市政府投入了大量資金整治前江,所以曾經被汙染的江水變得清澈純淨,使這條市民的母親江煥發新生命。
公園的西北角種滿了梧桐樹,梧桐樹喜光,喜溫暖濕潤氣候,耐寒性不強;喜肥沃、濕潤、深厚而排水良好的土壤,在酸性、中性及鈣質土上均能生長,白雲公園的條件正好適合它的生長。
梧桐樹林裏,有一條彎彎曲曲鵝卵石路向遠處蜿蜒而去,樹林茂密挺拔,直插蒼穹,樹葉茂盛翠綠,幾縷溫而不熱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金粉似的拋灑下來,照在幾片早落的黃葉上,泛出柔和的金光。
這是2017年10月21日的早晨,周六。
江一明難得空閑下來,昨晚他約宋婉晴來白雲公園漫步,這正合她意。一有案子,宋婉晴就得自動隱身,不敢去打擾江一明,即使約他,他也沒有空,包括周末和假期。她已經習慣了他經常缺席。
江一明和宋婉晴坐在梧桐樹林下的長椅上,因為比較早,林子裏沒有一個人,隻有相思鳥在婉轉地歌唱,雖然它的聲音沒有百靈鳥和畫眉鳥那麽動聽,但是它很執著,在西方被人們稱為情鳥,與鴛鴦鳥一樣多情。
纖弱的宋婉晴靠在江一明的肩膀上,她喜歡相思鳥的婉啼,所以半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相思鳥的聲音略顯單調,但是,有許多成雙成對的相思鳥在互唱情歌,就變得格外動聽了,如同一個樂隊的大合奏。
一片早萎的梧桐葉悠然飄落,悄然棲息在宋婉晴的秀發上,江一明像抓蝴蝶般輕輕地把它抓住,隨手一揚,枯葉聽話地躺到長椅下。宋婉晴回眸一笑,對他表示感謝。
“翻飛未肯下,猶言惜故林。”她輕聲吟出,眸子裏一片盈盈秋水,似有一縷愁緒慢慢升騰。
“誰的詩句?我從來沒有聽過?”
“唐初詩人孔紹安寫的《落葉》,他曾經當過李淵的監軍,李淵上位之後,孔紹安自洛陽間行來奔,拜內史舍人,賜齎甚厚。因侍宴應詔詠石榴詩雲:‘隻為時來晚,開花不及春。’為人稱頌。”
“哦,晴晴不愧是才女,這麽鮮為人知的典故都能隨口道來,從字麵上去理解就是:詩人把自己比作空中飄搖的落葉,舍不得離開樹枝,但是又身不由己?”
“差不多,其實後人都是旁觀者,隻能從時代背景和字麵去解理詩意,最理解詩意的是詩人自己。”
“我知道了,你以詩抒情對不對?”
“相公,你想多了,能與你長相廝守,我覺得‘從此隨夫勝隨父’。何況現在地球隻是一個村,親朋好友的距離縮短了幾十倍,哪來那麽多的離愁別緒?”
“這就好。我昨晚回家吃飯了,我爸爸媽媽選定日子,叫我們新年結婚,你覺得如何?”
“人生三大美事:金榜題名時,衣錦還鄉日,洞房花燭夜,我當然心馳神往了,可是這有點突然吧?婚房還沒有買呢。”
“要不我們明天就去看婚房吧,你喜歡哪裏,隨你挑。”
“我喜歡鬧中取靜的地方,不如去靜安花園看看吧?它是去年6月開發的住宅區,位於江北區環球路,如果能買到高層樓,近可觀水,遠可看山,我看過資料,那裏的綠化率達70%,樓房之間的空間很大,是我省著名設計師吳國儒設計的。”
“我同意,那裏離我們市局很近,離你的學校也不遠。”環球路位於江北區中部偏東,離濱海大道不過3公裏,宋婉晴喜歡海,吃完晚飯後,可以步行到海邊,再走回家。想著以後能和她手拉手去海邊看日出月落,心裏美滋滋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她微微側過頭來,仰望著他,看他有沒有走心。
“就定新年結婚?”
“我說的是看房的事,我想即使有現成的房子,兩個多月也無法完成裝修吧?”
“我打聽過了,靜安花園有現成的樓房,高層的也有,我是托付周挺幫忙打聽的,他公司和開發商有業務往來,可以給我們打9拆,這最少可以省十幾萬元。”
“真的?那太好了!沒想到相公這麽用心……”宋婉晴抬頭獎勵給他滾燙的紅唇,他閉上眼睛享受著……沒想到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這下可能要棒打鴛鴦了。
果然不出所料,110指揮中心打來電話,說望山別墅區發生了一樁命案,請江一明立即組織人前往勘查。
“晴晴,對不起,我要去出現場,明天你和我媽媽去靜安花園看房子吧,隻要你和我媽看中的話,我無條件接受。”他知道接下來的周末都可能泡湯了,所以,滿臉歉意地對她說。
“算了,這種事又不是第一回,那我就和你媽一起去。”她揮揮手,讓他快點走,在人命麵前兒女私情算不了什麽。
江一明打電話給所有人,把情況說明,大家都說馬上會趕到刑警隊集中,然後一同前往現場。
望山別墅區位於萊山腳下的西南方向,共有1000棟別墅,建於上世紀90年代初期,因為離萊山很近,所以,名為望山別墅區。這裏遠離塵囂,周圍種滿是茂密的柱冠羅漢鬆,是建造別墅時種下的,經過17年的成長,它們已經長成十幾米高,像穿綠軍裝的戰士,緊緊守衛著那片紅瓦青牆的別墅。
別墅區離市中心將近10公裏,交通方便,附近有學校、商城、體育場、公車站等,裏麵住的都是上世紀80年代先富起來的老板,是老牌富豪們溫馨的港灣,一說到住在這裏的人,就讓人想到非富即貴。
別墅建在一條緩坡上,占地1000畝,每棟別墅占地將近1畝,空間很大,50排別墅依山而建,呈梯形一層層由下而上,錯落有致,層次分明,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迷人的光芒。
大家來到909號別墅,別墅前麵有個小院子,種滿各種青菜,柵欄上長滿意常青藤和冬青,一叢叢的一串紅在柵欄邊綻放著火紅的笑臉,和月季花在爭紅鬥豔。
909號別墅位於最後一排偏右的地方,緊靠萊山。抬頭望去,萊山上的油桐樹曆曆在目,小克和呂瑩瑩曾經在這桐樹林裏一吻定情,所以對它特別有感情。此時,桐樹的枝頭已經碩果累累,青翠欲滴。
別墅主人名叫丁輝,1971年8月出生,兒子丁雄風已經大學畢業,在烏魯木齊工作,他的妻子葉雅儀出外旅遊,家裏隻有保姆彭芳,就是她報警的。
彭芳住在一樓,今天早晨7點起床,先把院子裏的蔬菜和花草澆完水,然後去煮綠豆稀飯,這時已經08:20,按照慣例,她站在一樓叫丁輝下樓吃早飯,結果沒有人答應她,她又叫了好幾聲,仍然沒有人答應。
她隻好上二樓去叫,她來到丁輝的臥室門前,敲了幾下門,沒有人回答,她嚐試著去打開,結果輕輕一推,就把門推開了,床鋪上沒有人。這不奇怪,因為丁輝喜歡躺在陽台上睡覺,因為晚上外麵很涼快,不用開空調。
她走進臥室,把臥室通往陽台的玻璃門拉開,結果看見丁輝躺在行軍床上熟睡,她叫了幾聲,丁輝沒有應該,她感到蹊蹺:難道是他吃多了安眠藥?於是走上前去拍拍他臉,結果,手指尖傳來冰涼的感覺。
她意識到情況不妙,把手放在他的頸動脈上,摸一摸看有沒有脈搏,結果令她失望。她又查看了他的瞳孔,看到瞳孔已經擴散,她嚇出一身冷汗。她趕緊撥打110電話報警,接警員叫她守著現場不要走開,警察很快就會到。
大家來到二樓,鋪好勘查踏板,穿戴好勘查標配,走進丁輝的臥室。臥室位於北麵,麵對山體,陽台大約10平方米,容不下更多人,江一明、羅進和吳江去陽台勘查,其他人留在臥室勘查。
羅進走進陽台,走到丁輝麵前觀察,丁輝穿著一件短褲,赤裸著上身,沒有穿鞋子和襪子,身體蜷曲著向右側躺,臉也朝右麵向山體。
屍僵和屍斑已經形成,屍斑淺淡,呈櫻紅色。屍斑之所以淺淡,是因為還沒完全形成。羅進查看了屍體,丁輝的嘴角有蕈樣泡沫,然後撐開他的眼皮,看見結膜發紅,瞳孔已經完全擴散。
“江隊,丁輝應該是中毒死亡,屍斑和結膜呈紅色證明了這點,還有嘴角的蕈樣泡沫也證明了這點。”
“大約是什麽時候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