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墜樓(4)
他沒有想下去:“請把這間臥室鎖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們需要對你老公的死進行調查。因此,我請求你讓我們把章懷有的屍體運到市局法醫中心進行屍檢。”
“屍檢?那不是開膛破肚嗎?”她覺得很蹊蹺。
“對,隻有屍檢,才能知道章懷有是怎麽死的。”
“那不是很殘忍嗎?”
“人死了之後是沒有感覺的,談不上殘忍,隻是心理問題而已,我們屍檢完之後,會把屍體縫合好,看上去沒有兩樣。”羅進盡量把語氣變得輕柔。
“為什麽要屍檢呢?”
“我們懷疑章懷有不是意外墜亡。”
“啊?難道他是被人謀殺的?怎麽可能?”
“目前我們也不能肯定,隻有屍檢結果出來之後才知道。”
張玉想了想說:“好,我同意屍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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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進把從張玉家帶回來的艾司唑侖拿到氣相色譜儀上去檢測,結果發現它不是艾司唑侖,而是強效的三唑侖,這讓羅進吃驚不已,他上網查看三唑侖的說明書,發現三唑侖每片規格隻有0.25毫克,患者一般隻需服用0.5毫克,也就是兩片,就能入睡。
而艾司唑侖的規格為一片為1毫克,比三唑侖大了75%,當然也重了75%,如果章懷有睡前需要服用兩片艾司唑侖,那麽,就等於他服用了8片三唑侖,這已經超過定量很多。
隻要超劑量服用三唑侖,人體都會出現毒副反應,主要表現為中樞神經係統抑製,出現精神恍惚、頭暈目眩、站立不穩、神誌不清、記憶力下降、口渴等症狀。章懷有應該是服用過量三唑侖,造成他頭暈目眩站立不穩而墜亡,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但是,在沒有屍檢之前,還不能確認章懷有服用了過量的三唑侖,所以,必須對章懷有進行屍檢。羅進來到江一明的辦公室,把情況向他說明。
“你是說,有人把章懷有所服用的艾司唑侖偷偷換成三唑侖,導致他因為服用過量而頭暈目眩,從六樓墜亡?”
“對,根據我目前的猜測是這樣的。”
“每一種藥的規格都有所區別吧?”
“沒錯,艾司唑侖每片為1毫克,也有兩毫克的,但是章懷有服用的艾司唑侖規格是1毫克。而三唑侖的規格大多數為0.25毫克。”
“也就是說三唑侖比艾司唑侖小了四分之三?大小差別這麽多,難道章懷有服用時沒有發現嗎?”江一明不太理解。
“我從現場取回的三唑侖規格也是1毫克的,也就是說,凶手把很多三唑侖磨成粉,加入揉和劑之後,把它倒進跟艾司唑侖一樣大小的模子裏,讓它成型之後,再把它烘幹,因此,它就和艾司唑侖的規格一模一樣了,雖然有極其微小的區別,但是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
“這容易做到嗎?”
“不難,一般的製藥工人都能做到這點,當然,如果有技師指導的情況下,很快就能學會,上網也能學到。”
“這個凶手心思很縝密啊,有沒有在藥瓶上發現異樣的指紋?”
“我把藥瓶交給吳哥檢查了,我對檢查指紋沒有吳哥專業。”
“我們假設章懷有的艾司唑侖被凶手調換成三唑侖,那麽,凶手應該是章懷有的親友吧?否則,凶手怎麽進入他家呢?”
“章懷有所住的房子是危房,是以前的小坑小學,是由兩間教室改裝而成的,他和妻子都住在一樓,窗戶沒有安裝防盜網,隻要章懷有臥室的玻璃窗沒有關上,任何人都可以爬進去,所以,不一定是章懷有的親友幹的。”
“現場被封鎖了嗎?”
“昨天我已經吩咐張玉把現場封鎖了,不許讓任何人進去。”
“做得好!你先去屍檢,看看章懷有的體內是否有大量的三唑侖,然後,我們再立案調查。”
羅進點點頭,走出江一明的辦公室,回到法醫中心。他和助手董大偉開始解剖章懷有的屍體。羅進先把屍體的胸腔剖開,抽出一心血,然後拿去化驗,其他事情留給董大偉去做。
化驗結果不出羅進所料,章懷有的體內含有大量的三唑侖。他把結果告訴江一明,江一明認為這是一起高明的謀殺案,於是開始立案調查。
江一明把每個組員召集到小會議室裏開會,把情況向大家說明之後,他問吳江:“老吳,藥瓶上的指紋查得結果怎麽樣?”
“藥瓶上隻有兩種指紋,一種是女性的指紋,一種是男性的指紋,我把男性的指紋和章懷有的指紋進行比對,結果屬於章懷有的,而女性指紋應該是張玉的。”
“沒有其他指紋嗎?”
“沒有。如果凶手不是張玉,那麽,凶手肯定是戴了手套作案。”
“通過屍檢,我們已經確認這是一起謀殺案,接下來我們必須對案展開調查,大家有什麽好建議?”
“我覺得應該從張玉那裏開始,首先是藥瓶上有她的指紋,其次她和章懷有分床而睡,從側麵說明她和章懷有感情不和,而她又有幾分姿色,所以可能紅杏出牆。”羅進說。
“嗯,這是一個切入點……不過,我覺得應該去勘查章懷有的臥室,我們假設凶手是從窗戶偷偷潛入臥室,把艾司唑侖調換成三唑侖,那麽,他的鞋印應該會留在臥室的地上。”
“如果凶手穿著鞋套進入臥室,我們就查不出來了。”
“周挺,你和羅進去過張玉家,有沒有發現附近有監控器?”
“我初步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附近有監控器。”
“這樣吧,按照老樣子,瑩瑩和小柔去查看附近的監控器分布情況,從中找出可疑的人,老吳和小克去勘查章懷有的臥室和門窗,以及外牆。我和周挺去詢問張玉,然後進一步調查她的社會關係。”江一明把任務分工下去。
大家開著兩輛車來到張玉家,張玉看見這麽多警察,感到非常疑惑,但是她很配合工作,打開章懷有臥室的門,讓吳江和小克勘查,然後坐在江一明的對麵,等待他的詢問。
“張女士,我們現在已經確認章懷有是被人謀殺的,所以……”
“啊?謀殺?我老公老實本分,從來不會得罪人,對人和善包容,長著一副菩薩心腸,怎麽可能有人謀殺他?”她眼睛睜得大如牛眼,不可思議的樣子,瞬間又由驚訝變成憤怒。
“有人把章懷有藥瓶裏的艾司唑侖換成了三唑侖,三唑侖是強效安眠藥,過量服用之後,會有毒副作用,最常見的是頭暈目眩,站立不穩,章懷有是因為頭暈目眩從六樓摔下死亡的。請問你最近有沒有動過那瓶安眠藥?”
“這我記不清了。”
“你好好想想,這對我們很重要,對你也很重要。”江一明注視著她,這是他詢問嫌疑人養成的習慣,他要從對方的微表情中觀察出是否說謊,這種方法很有成效。
她低下頭開始思索,幾秒鍾之後,她忽然抬起頭來說:“我想起來了,我十幾天前動過我老公的藥瓶,因為我老公要出工,沒空去醫院買藥,幾乎每次都是我去醫院幫他拿安眠藥的。醫生規定每次隻允許拿30片艾司唑侖,這隻夠他服用半個月,所以,每隔半個月,我就要去醫院幫他開安眠藥。我把安眠藥拿回來之後,會把散裝的安眠藥裝進藥瓶裏,所以,我肯定接觸過藥瓶。”
“章懷有的臥室有別人進去過嗎?”
“除了我之外,很少有人進去,客人一般都坐在我家客廳裏玩,不會去他臥室……你們說我老公是服用過量的安眠藥,導致他頭昏眼花從六樓摔下去的?”
“是的,屍檢結果就是這樣,這是沒辦法做假的。”
“難怪那天我老公起不了床。”
“哦,是你把他叫醒的嗎?”
“是的,因為那天胡機的房子要竣工,我老公被我叫醒之後,吃了早飯就去出工了,我見他好像精神不好,就叫他休息一天。他堅決不同意,他說如果他曠工,房子就無法竣工,所以必須去出工。早知他會出事,打死我也不讓他出去幹活,唉,都怪我不懂得心痛他。”她黯然神傷道。
“我們判斷凶手應該是在6月29日把安眠藥換掉的,請問那天你在家嗎?”
“那天是星期一,白天我要上班,肯定沒有在家,我老公也去幹活了。”
“出門時,你們把門窗都關好了嗎?”江一明側過頭看一眼大門,門上安裝的是簡單的彈簧鎖,用一張卡片就可以將門打開,這讓人頭痛。
“應該關好了呀,整座學校隻有我們一家人住,所以出門時,我都會把門關好的。”
“那天晚上,你們有沒有出去過?”
“哦,我們出去了,去歐陽地家裏玩,我老公騎摩托車帶我去的,歐陽地的老婆從安徽來看他,他請我們去三江酒店吃飯,吃完之後,我們又去唱歌,直到11點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