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風雲暗湧現雷鳴
嶽之秋輕笑一聲，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這附近有你的人吧，這些問題如果我回答了你，明我和莫筱雨是不是就隻能躺著出去了！”
“我……”
“你不用辯解，莫筱雨後背的那些傷疤你應該是看到了吧，”嶽之秋見蘇溟緩緩點頭，諷刺一笑，一字一頓地道，“收起你一副心疼的嘴臉，那全都拜你們所賜。”
蘇溟有些落寞地低下了頭，整個人泄了氣一般，靜默良久才幽幽開口：“對不起……”
“哼，但願明我還能活著回去，”嶽之秋沒有看蘇溟的表情，隻是冷冷地喝道，“讓開！”
蘇溟乖乖地側身讓開了過道，嶽之秋從他麵前走過，看都沒看他，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嶽之秋推門而入猛地將門關上，重重地呼了口氣，背後突然傳來莫筱雨清冷的聲音：“你去幹什麽了？”
嶽之秋趕忙回身幹笑兩聲：“沒什麽，我看菜不和胃口，又去叫了一些，你怎麽起來了？”
“嫝兒，蘇溟呢？”莫筱雨麵上的神色微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嶽之秋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視線：“……沒看到他，你還是先回榻上休息……”
“你們碰到了？”莫筱雨打斷她。
嶽之秋笑道：“啊？怎麽可能，碰到的話我可是會把他殺掉的。”
“殺了他？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莫筱雨看著嶽之秋臉上的苦笑，突然回想起之前嶽之秋強行將她送到鴻岱門時，兩人在馬車上的對話，那時嶽之秋的話似乎是……“我家被他滅了門。”
“滅……滅門？”莫筱雨低喃著，眼睛漸漸瞪大，整個人似被什麽咒術定了身一般。
她清楚地知道這兩個字的含義，母親、父親和大哥的性命，二哥在異國多年的流亡，自己和兩個妹妹流落市井，各一方。
原來答案很早之前便已昭然若揭，隻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就如她多年來逃避複仇一樣。
嶽之秋看著站在不遠處渾身血漬的莫筱雨，聲音難得軟了下來，她很平淡地開口：“你換身衣服吧，身上這身沒法補，也洗不幹淨了。”
莫筱雨似乎漸漸回了神，但她的雙眼依舊沒有焦距，她似是自言自語：“若我棄了這身衣服，世上再無合適的，我是否該放棄呢？”
嶽之秋笑道：“下之大，又何愁找不到一件衣服。”
莫筱雨抬頭看她，眼中隱隱閃爍著她少有的光芒：“是嗎？那也不是原來那身了。”
“你……”
眼裏的光亮轉瞬即逝，那雙深井般的眼瞳又變回了一汪死水：“是他吧。”
嶽之秋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但她不想回答：“你沒事吧，怎麽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燒壞腦子了？”
“回答我的問題！”莫筱雨閃身上前，一把擒住了嶽之秋的手腕，眼神中似有寒光閃過。
嶽之秋隻愣了一瞬便狠狠地一咬牙，猛地甩開莫筱雨的手，斂眉吼道：“不是！他不是！可以了吧！”
莫筱雨眼眸微瞪地看著她，她從沒見過嶽之秋這樣。房間內靜默了半晌，莫筱雨漸漸從驚愣中緩過神，卻聽嶽之秋出聲打破了房間裏的死寂。
“我隻了‘滅門’兩個字你就想到了他，”嶽之秋重重地歎了口氣，埋頭道，“看來你早就知道是誰做的，你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莫筱雨沒有回答，隻將自己的下唇咬得發白，嶽之秋看著她的反應突然苦笑一聲：“你變了，變得膽怯弱，你把自己活成了真正的莫筱雨。”
“隻知明哲保身卻不知自己身負血海深仇，這麽多年過去，你在那個破村子裏苟活，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拚命也要活下去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嶽之秋頓了頓又道：“那在樹林裏，你看到是皇室紛爭便退卻了，你告訴我，我們輸不起，要躲起來，要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我當時隻是認為你很現實，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你對待事情永遠都是在逃避，你到底在怕什麽！逃到最後，莫筱雨騙過了所有人，騙得了常嫣嗎！”
似乎是得太過激動，最後一句出口時竟帶著一絲哽咽，緊接著眼淚便奪眶而出，她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抬頭看莫筱雨的臉。
一直將自己的表情掩在發絲之後的莫筱雨突然抬頭，盯著房梁看了許久，直到眼角幹澀才心地眨了眨眼。
“啪嗒！嗒！”
斷續的水滴聲在寂靜的房中格外清晰，莫筱雨被聲音驚得一回頭，一眼便看到了嶽之秋腳邊的水漬，還有水滴不斷地從嶽之秋的發絲之間滴下來。
莫筱雨歎了口氣，有些寵溺地勾了勾唇，輕輕地走了過去。
嶽之秋盯著自己腳邊的地板，看著模糊的視野中漸漸出現了一片深色，緊接著身上一緊，撞入了一個讓人安心的懷抱，頭頂是莫筱雨的聲音：
“嫝兒很聰明，你的對，我是膽怯弱，我不敢去碰這些，你問我在怕什麽，我想大概就是一個已經很貧窮的人更加害怕失去吧。”
“你……知道這件事多久了？”嶽之秋猶豫了一會兒便帶著沙啞的聲音開口。
莫筱雨環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低聲哽咽：“我……很早就知道了。”
“是不是四年前你就已經知道了。”嶽之秋的語氣中已略顯焦急。
“嗯，知道一些了。”莫筱雨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就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嶽之秋沒有再出聲，靠在莫筱雨的懷裏漸漸止住了抽泣，她輕輕地推開莫筱雨：“你身上還有些燙，去休息吧，鴻岱那邊還有任務需要我盯著，先走了。”
“嫝兒！”
嶽之秋向前邁步的動作頓了頓，莫筱雨猶豫了半晌垂眸：“我知你的性情怕是不會聽我的，但是作為姐姐我還是想告訴你，別去報仇。”
“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會有不同的選擇，你很了解我，”嶽之秋轉頭對莫筱雨一笑，“我不會聽你的。”完與莫筱雨擦肩而過，莫筱雨隻聽到耳邊傳來窗子的吱呀聲，房間便又恢複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