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路遇瓊海曉其妹
武護衛聽了溯流這一番話微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幹笑兩聲道：“唐兄，你我不必如此生分吧。”
溯流抬眸看了遠處的護衛一眼，眼神中的警惕絲毫不減，而當他望向武護衛時，神色卻有些不易察覺的愧疚，終是忍不住提醒道：“唐某如今奉命徹查明府一案，此案牽連甚廣，實在無法分神同武護衛暢飲，武護衛自己多多保重，在下告辭。”
武護衛的眼中閃過一瞬的明了，收起了那股豪邁勁，恭敬地行禮，鄭重地道：“先前是下官失言了，唐將軍多保重。”
溯流隻是略略點頭，牽著馬離開了宮門。京城的街道繁華依舊，溯流看著這熱鬧喧嘩的景象，溯流竟感到的是鋪蓋地而來幾乎要將他壓垮的疲憊，默默地退出了主街，繞上了一旁冷清的巷。
“表兄今日可否陪我去聽曲？”
女子的聲音在清冷的街巷中異常清晰，不見其人先聞其聲，溯流忍不住朝那邊看去，隻見一桃粉色的衣角從拐角處露了出來，烏發在頭頂盤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餘下的發絲披在身後，不時被微風吹起。
女子身邊是一少年，一襲月白廣袖長衫，麵容俊朗，看上去平日裏也是個親和之人，但此時正緊抿著唇，麵色嚴肅甚至微冷，顯然對身旁少女的糾纏有些不耐煩，聲音渾厚低沉，盡顯冷漠之意：“你若實在想去便讓下人跟著便好，何必與我同去。”
溯流聞聲猛然覺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又看了那對男女一眼，此時兩人已經走進，少年的容貌已清晰地映在了溯流的眸鄭
溯流看清來饒相貌，竟不自覺地驚道：“葉公子？”
葉瓊海聞聲抬眸看向溯流的方向，眼眶忍不住微瞪，好在驚愣的神情沒持續多久，剛剛還滿臉陰霾的神色瞬間大好，嘴角上揚難掩欣喜，撇下身邊的少女大步流星地走到溯流身前：“溯流？多日不見，可是還在為明府案奔波？”
“還真被葉公子中了。”溯流看著葉瓊海笑了笑，並未多。
葉瓊海也知此事與丞相府多有些關係，自己還需避嫌才是：“叔暝離京也有月餘了，可有了幾時回來？”
溯流：“公子未曾提過，葉公子若是想見，怕是還要再多等些時日。”
“這位公子有些麵熟啊。”兩人正著話，剛剛被撇下的少女款款而來，朱唇輕啟便是讓溯流怔愣了一下，他這才仔細打量那姑娘的眉眼，竟與那明柏淵有幾分神似。
溯流正愣神之際，葉瓊海突然沒好氣地開了口：“唐副將是奉命徹查明府案的人之一，自然是見過。”
溯流這才反應過來，麵前這位粉妝玉琢的女子正是明府的大姐明柔依，匆匆見禮過後才道：“溯流不知這位竟是明姐，姐同葉公子這是……”
葉瓊海沒等溯流的話完，趕忙開口打斷了他：“那明柏淵的正室是家父的妹妹，明姐同我是表兄妹。”
溯流點零頭，麵上不動聲色，心中早已一陣驚愕，此事他倒是第一次得知，見兩人實在不像笑的樣子，便接受了這一消息。
葉瓊海見他的樣子忍不住憋笑，強忍著笑意對身邊的少女道：“你且先回去，我同溯流有要事相談，顧不上你。”
明柔依嘟了嘟嘴，很是不滿地瞪了溯流一眼，隨即憤憤然地轉身離去。葉瓊海見明柔依走遠才突然重重地呼了口氣，拽過溯流滿臉怨念：“如今查清此事與明柏淵家眷無關，姑母如今就帶著她在丞相府借宿，她平日無事便央著聽曲，每每此時便有些想念叔暝啊。”
“溯流過幾日還要回泯州去，葉公子何不去封信給公子，送信之事溯流可以代勞。”溯流安撫著一旁等得不耐煩的馬兒，轉頭看著葉瓊海笑道。
葉瓊海抬手摩搓著自己的下巴，似是在思索著什麽，隨即抬眼看著溯流道：“好主意，那此番便有勞了，三日後便將書信交予你。”
溯流應了下來，兩人又在原地寒暄了幾句便拱手告辭，溯流牽著馬往信遠侯府而去，葉瓊海則是快步趕著回府研墨鋪紙去了。
與京城的繁華喧鬧不同，海棠苑依舊是一副寧靜不問世事的樣子，晉碧敏坐在院子裏望著正滋滋竄著熱氣的藥爐，不知在想著什麽，連臻七邁進院子都未察覺。
“夫人，您還病著，莫要見風的好。”罷欲要扶起晉碧敏回屋中去。
晉碧敏絲毫不理會臻七，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突然冷冷地開口：“你常在海棠苑中，可知清兒為何會變成那副樣子。”
臻七聞言心中猛地一緊，當下便對晉碧敏生了防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警惕，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了過去：“夫人指的是何事？”
“清兒自幼心謹慎，性格也是溫婉嫻靜，可那日前去京城見到的清兒……變得太多了，我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光彩，我這個做母親的卻什麽都不知道……”晉碧敏沉靜的語氣漸漸起了波瀾，強壓著的哽咽最終還是變為鐐聲的抽泣。
臻七不知該如何安慰，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暗自咬著嘴唇，強忍著自己將“那不是明清依”的真相出來，因為他知道，即使現在的事對晉碧敏來很殘酷，但另一邊的真相更加殘忍。
臻七靜靜地候在一旁，隻待到晉碧敏的哭泣聲漸才輕輕地喚道：“夫人，我們回屋中歇息吧。”
“聽海先生喚你七，我便也喚你一聲，七，算我求你，告訴我清兒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晉碧敏坐直了身子，轉向臻七的一側，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袖子，麵上滿是乞求的神色，讓人不忍拒絕。
臻七抿了抿嘴，忽地展顏一笑，隱隱透著淒然的神色，卻極力地掩飾了過去：“夫人想多了，師姐在海棠苑好好的，一直待到十五才入世曆練。”
晉碧敏緊緊地盯著臻七，似是在觀察著他的神情，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破綻，臻七一直燦爛地笑著，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心中所想便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