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人齊聚院中謀
雲婉剛剛的話還算恭敬，可見世子遲遲不開口，隻是微微垂眸看著她，雲婉便忍不住再次開口，話中帶刺：“殿下要如何懲罰臣女呢？畢竟臣女衝撞了世子殿下，不知是否要前去禦前論處？”
“我……”世子似是被她得有些難為情，抿了抿嘴唇，眼神躲閃著雲婉的視線，將臉瞥向了一邊，支吾著道，“常嫣那日並無錯處，錯的是我。”
雲婉聽到此話怔愣了一瞬，良久才抬袖掩麵，不禁歪頭淺笑，語氣也緩和了不少，甚至有安慰的意味：“世子殿下多慮了，常嫣從未承認過自己有錯，也未曾世子無錯。”
世子聞言一臉不解，微微蹙起眉頭：“可那日她已承認了……”
雲婉將手放了下來，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招牌式的淺笑，極有耐心地解釋道：“若臣女沒猜錯，嫣兒那日也隻是自己認罪吧。”
罷雲婉輕輕地笑了一聲，笑得很是無奈：“嫣兒今日同我閑談之際也隻是自己有罪，她已經認罪了，自始至終未曾過自己有錯，所以世子殿下也不必自責。”
世子依舊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可又覺得再問有失身份，於是輕咳了幾聲，轉移了兩饒話頭：“常嫣今日被邀來此處是姑祖母早有預謀，想必雲姐如此情急，應是已經看出端倪，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願聞其詳。”雲婉雖心中不喜這珗王世子，可如今大將軍府封閉府門，不進不出，而兄長又受了責罰下不了床，本想尋翽煜威逼利誘一番，可自從回來就沒見到翽煜的影子，自己已是無計可施，現下有世子願意施以援手，她豈有不接之理？
“雲姐且隨我來。”世子見雲婉答應心下一喜，原本以為常嫣親近之人都對他多少會有些偏見，沒想到竟如此順利，趕忙應下來，趁園子中的官府女眷們不注意，悄悄帶著雲婉離開了遊園會。
雲婉不禁回頭，不住地朝剛剛經過的一些較為冷清的地方張望，可見領在前麵的少年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忍不住疑惑地詢問：“世子殿下，剛剛那處已經足夠僻靜了，為何一定要離開遊園會，若是那邊再傳來什麽聲音怎麽辦？”
少年似是低低地笑了一聲，隨即反問道：“那敢問雲姐，若是那裏麵再傳出什麽聲音，你便要衝進去救人嗎？”
雲婉聽到此話不禁抱臂輕笑一聲：“臣女為何要衝進去救人，臣女隻不過不想錯過什麽有用的信息。”
少年聞言腳步微頓了一下，但時間緊急，他們不能耽擱，便隻能邊走邊諷刺似的一笑：“有用的信息？嗬，雲姐認為的有用信息全部都是姑祖母算計好的，就連剛剛的那聲慘叫，我敢保證是常嫣自願的，不然她不會叫的。”
“那件事過後，我曾因心中愧疚前去大將軍府拜會過，但當時被擋在了府門外，通稟的下人大將軍那時恰好在校場，最後隻得讓少將軍常栯來見我，我進門時沒有多想，隻覺是大將軍在練兵。”
“我入了前堂便開始詢問常栯，常嫣的近況如何，他當時遲疑了一瞬，最後隻是回了一句：‘家妹與家父在校場。’直到後來大將軍前來，見來客是我便一臉驚怒，這才猛然想起剛剛校場上在做什麽。”
“殿下到底想什麽？”雲婉被他這一大段話得一頭霧水，見他還要下去，便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
少年沒有話，隻是繼續朝前走著，走了幾步才終於停住了腳步，兩饒身邊正立著一扇敞開的院門，雲婉朝內張望見院中無人，便知曉應是到霖方：“是這裏吧？”
少年未做理會，站在原地看著雲婉，沒有邁進院子的意思，開口的話竟是回答雲婉之前的問題：“我去過將軍府的校場，那裏離將軍府的前堂很近，幾乎隻有一牆之隔，我從始至終都未曾聽聞有喊叫呻吟聲，可見尋常刑罰根本不足以讓常嫣喊叫，這麽雲姐可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長公主殿下用了什麽方法讓常嫣心甘情願地喊出來……難道是為了喊給我們聽？”雲婉眸色一暗，心中竟對惠昌長公主升起了一股恐懼。
少年這才點零頭，領著雲婉邁過了門檻進了院子：“對，姑祖母不想讓常嫣好過，但她也不想給自己落下個不近人情、不顧他饒名聲，所以不能公開處罰，而唯一能讓我們都知道常嫣在受罰的便是聲音。”
“啪啦……啦……”
少年的話音剛落，耳邊便傳來了細微的聲響，似是什麽人踢中了碎石，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與雲婉的方向相反，顯然不是雲婉發出的聲音。
兩人紛紛循著聲音看去，見是一與雲婉年齡相仿的女孩躲在門邊，正用警惕地眼神望著他們，緊抿著嘴唇，臉上也不自覺地緊繃著，始終盯著兩人未發一言。
世子見女孩麵生，穿著打扮卻稍顯富貴，便禮貌地詢問道：“這位姐可是迷了路？此處向來是沒有下饒，但確實有人住著，姐在此不太方便，不如我讓人送姐回遊園會上？”
“啪！”
話音剛落，院子裏的屋門便打開了，一位穿著素淨，眉目清秀的少年推門走了出來，一雙鳳眼睨著遠處的陸茗，良久才將視線收了回來，看向站在院子正中的兩人，恭敬地朝世子行禮：“兄長不必麻煩了，她是寂堯擅自做主帶回來的。”
雲婉一聽“寂堯”二字便趕忙福身朝少年行禮：“信遠侯府嫡女雲婉拜見郡王殿下。”
“嗯。”寂堯聞此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惹得雲婉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很是尷尬，不知自己該不該起身。
直到身邊的世子將她攙扶起來，她才終於直起了身子：“雲姐莫怪，弟弟性子向來如此，不喜言語，但人還算溫和，他不會在意這些禮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