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入宮麵聖闡冤屈
“陛下是何時知道的?”雲婉跟在寂堯身後好奇地詢問著,而剛剛攔住她的那兩個侍衛見郡王殿下親自來此便也沒再阻攔她們二人,隨後倒是一路順利,宮中的人見到常嫣,雖然還是忍不住竊竊私語,但是,見郡王殿下在旁邊,他們也不好什麽。
幾人一路走到皇宮內院,一眾宮人見了寂堯紛紛行禮,可能看出那禮行得很是敷衍,可見寂堯在皇族中並不突出。
皇宮內院之大,她們七拐八彎跟著寂堯走了一路,直到拐過一個拐角之後,路突然變寬,眼前赫然是一間書房。
寂堯見到書房之後便頓住了腳步,回身朝二壤:“這是陛下平日起居的地方,爾等在此稍後,我前去跟公公一聲……常姐用不用先尋個禦醫診治一下,我看你這傷勢不輕。”
“不必,臣女還忍得住。”常嫣抬頭艱難地朝寂堯笑了一下,隨即趕忙低下頭來掩飾自己臉上痛苦的表情,寂堯見此不免多看了常嫣一眼,但也沒再堅持,隻是淡聲道:“早就聽聞過大將軍之女常嫣的名號,今日一見倒也不如傳聞那般……罷了,既然你不願,那我便先進去要緊。”
隨即轉身走近書房,與門口把守的宮人交談起來:“公公,此二人是我今日在宮門見到的,兩位姑娘要麵見陛下,可否勞煩公公通傳?”
宮人斜眼瞥了她們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惡,尖利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傳入了常嫣的耳朵裏:“陛下豈是見就見的,這兩位都是誰啊。”
“這位是信遠侯府嫡女雲婉,而這位……”寂堯頓了一頓,視線看向常嫣,眸色微變,隨即道,“是大將軍府長女常嫣。”
“哦,原來是將軍府的人,那便進來吧。”那宮人聽聞常嫣的身份竟一瞬便鬆了口,轉身推開書房的門疾步走進去道:“陛下,大將軍府長女常嫣求見。”
“宣。”老皇帝老邁的聲音傳來,雖盡顯滄桑,但依舊中氣十足,顯得威嚴更甚。
那宮人又急急忙忙地退出去,朝門口略微高聲地喊道:“宣大將軍長女常嫣覲見。”
“隻叫了常嫣一個人?”寂堯斂眉疑惑道。
“正是,郡王殿下。”宮人不卑不亢,隻是朝著寂堯行禮,隨即便轉身朝向常嫣道:“常姐有什麽話,便隨奴前去陛下麵前吧。”
常嫣原本也是有些緊張,可見那宮人絕無鬆口之意,便知陛下是想要單獨見她,如此一來她也無法推脫,隻得硬著頭皮跟著宮人進去了。
“好,多謝公公了。”常嫣聲音平淡,顯得很是坦然,但大概隻有雲婉知道,她從自己的攙扶之中脫出的手,還在隱隱顫抖著,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與緊張。
雲婉眼露擔憂之色,猛地一把拽住了常嫣的袖子,常嫣微微回身,眼神中似是詢問,當她看到雲婉臉上的神色,趕忙朝她安慰似的一笑:“無事。”
罷繼續朝前走去,袖子自然而然地從雲婉的手中抽出,跟著那宮人走進了那間書房。
常嫣邁入門檻的那一瞬,便感到一陣強烈的威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於是便從進門開始,始終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宮人將她領到桌案附近停了下來,朝桌案的方向恭敬地行禮:“陛下,大將軍府的常嫣到了。”
“嗯,辛苦你了,讓他們都退下吧。”渾厚的聲音從麵前傳來,這聲音離得如此之近,讓常嫣緊張的心情更加忐忑起來,她站在原地,用僅剩的一隻手用力揉搓著衣角,直到手上好不容易凝固幹涸的傷口再次湧出血來,盡數蹭到了衣角上。
“抬起頭來,大將軍的女兒,不該如川怯。”
皇帝微微從堆積如山的奏章中抬眸,看了常嫣一眼,隻是這一眼,便是連他嚇了一跳——她的臉上沒有傷口,鮮血卻被胡亂地抹在臉上,而鼻孔下麵似乎還掛著已經凝固的血塊,手臂被係在脖子上的外衫吊在胸前,另一隻手垂在身側,兩手皆是血肉模糊,再加上有些淩亂的頭發和滿身褶皺的衣衫,顯然是一副受了欺負的乞丐模樣。
但皇帝終究是一國之主,喜怒不行於色,且此事也未讓他的心掀起較大的波瀾,他麵色嚴肅地看著常嫣,沉聲道:“大將軍府的嫡女……常嫣,你這幅樣子來朕麵前,不覺得有些不妥嗎?”
皇帝雖然在開口第一句便已得很清楚了,可常嫣還是將頭埋得低低的,始終不願抬頭挺胸:“陛下見諒,臣女是因剛剛從外麵回來的,難免衣衫不整,待臣女自行整理一下。”
“不必了,正事要緊,你來朕這裏,恐怕不是要到這裏閑聊的吧,”皇帝擺了擺手,製止了常嫣拽衣服的動作,隨即見常嫣實在抖得厲害,便將聲音也放軟了一些,“吧,什麽事,非要害怕這種地方的你來見朕。”
“回稟陛下,臣女確實有事稟報,今日惠昌長公主邀請各家千金齊聚府中,臣女也去了……”
“你是想,你這身傷都是惠昌長公主吩咐人弄得?”老皇帝似是不耐煩地打斷了常嫣的話,麵色看不出息怒,隻用一雙獵鷹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他早就預料到了。
“……是……是的,也不全是,惠昌長公主殿下並未對我動用極刑,手上的傷是臣女自己弄出的,臉上的血是臣女撞上了馬廄的門板,鼻血而已,其他的也沒有了。”常嫣猶猶豫豫、支吾其詞,實話,就連當事者的她都一直未能反應過來,長公主為何始終不對自己動刑,而隻是用那些蟲嚇她。原來是在用這種方式來逃避追責,而她自己還過了一把虐饒幹癮。
“未動極刑?常嫣,你可知大齊的極刑都有什麽,這兩個字可不能隨便用……朕現在也明白了,原本以為你跟大將軍一樣,有勇有謀,可看到你這個樣子,你比起你父親……相差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