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座橋
喬何站在床邊,手裏握著絲質的紳帶,耳尖微微泛紅。
敞開的衣襟露出一抹玉白色的皮膚,兩側形狀分明的鎖骨若隱若現,半明半暗的骨窩中像是盛著一池春水,讓人忍不住想上前伸手一探究竟。
何子憫頓了一下,站在門口半天沒有動作。
“子憫,我係不好紳帶。”
喬何一貫不善說謊,說完後微微低下頭,臉色越來越紅。
何子憫回過神應了一聲後快步走到他身前,上躥下跳的心緒讓她也顧不上注意他有些心虛的小表情。
接過衣帶時,她竟發現自己一向穩如磐石的手居然在微微顫抖,何子憫心中暗自唾棄自己的反應過度,又不是從未見過,至於如此嗎。
何子憫伸手攏好敞開的衣襟,指尖下的皮膚溫熱中帶著一絲涼意,觸感極佳,讓人有些流連忘返。
雪白色的衣帶從背後繞過,鬆鬆垮垮的深衣被衣帶攬起,襯得他身形越發欣長,本就無可挑剔的比例,在衣帶的修飾下更是完美無瑕。
整理好紳帶後,何子憫拿過一旁的墨色玉佩係在他腰間,隨即取來一旁掛著的罩衣給他仔細披好。
雪白色的交領行衣乍看上去平平無奇,光線流轉間卻見衣上用白玉色的絲線繡滿了精致的暗紋。
雲錦裁成的靛青色罩衣薄厚適中、垂感極佳,墨玉雕成的玉佩墜在腰間,色重致膩、光韻內斂。
清秀通雅,姿質風流。
何子憫看著喬何忍不住暗歎一聲,片刻後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通體靛青的旗袍,旗袍上用玉白色的絲線繡著花紋,細細一看連紋路樣式都和他身上的如出一轍。
喬何泛紅的耳尖把他的小心思暴露無遺,何子憫見狀故意使壞,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問道:“咦,小何你之前穿過這身衣服嗎?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咳,可能穿過吧,我隨手拿的。”
喬何理著罩衣的手一頓,輕咳一聲回道,話音剛落就聽她朗笑出聲,哪還能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喬何破罐子破摔地上前一步摟住何子憫,俯身靠在她脖頸邊輕聲道:“我想日日都穿得同你相配,不可以嗎?”
一邊看他臉色泛紅、手足無措的樣子,一邊忍不住偷笑的何子憫,頓時明白了什麽叫做風水輪流轉,臉上的紅暈像是成綺的餘霞一般,嫣紅一片,襯得她麵如桃李、豔色惑人。
“那個,張老還在外麵等著,我們快些出去吧。”
何子憫說完牽起喬何趕忙出了門,見她煙視媚行、麵紅耳赤的樣子,等在外麵的柳大頓時心生不爽,上前一把拉過喬何。
兩人幼稚的搶人行為看的張老一時失語,連對柳大一直以來的敬畏都少了幾分,他起身拉著小徒弟硬擠到兩人中間,眉飛色舞地同喬何聊起了天,張躍雲頂著一左一右兩道目光步履艱難,心中暗罵自家師父不做人事。
幾人‘說說笑笑’地走到了拍賣會門口,此時拍賣會已進行近半,正常來說是不允許客人再臨時入場了,既是避免擾亂拍賣廳秩序,也是為了保障拍品安全。
不等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開口,張躍雲手腳麻利地遞了邀請函過去。
工作人員看似禮貌卻暗藏矜傲的神情一變,趕忙口氣恭敬地邀幾人入內,聽到是要去找‘名聲大噪’的柳二三人時,更是客氣了一分。
一行人沿著左側樓梯直接上了二樓,不寬不窄的樓梯間盡頭就是柳二三人的包間。
盛品拍賣會因拍品的特殊性,除了在一樓設有供大家自行落座的大廳外,另在二樓配有十二個包間,包間共分為一類、二類和三類,通過拍賣會前大家轉入保證金賬戶裏的金額,決定不同的包間級別。
光是最低等級的三類包間裏,坐的都是能一次性拿出過億保證金的人。
包間與拍賣台間用防窺視的落地玻璃相隔,屋內除了即時傳輸的音響和屏幕外,還專門配了一位對拍品知之甚詳的專業講解員,隨時為客人進行解說,並且幫客人們報價。
柳二三人起身迎了過去,包間裏暖氣開得很足,柳二伸手幫喬何褪去外衣。
“這幾天看你一直睡不好,人都瘦了些,這會兒看倒是氣色好了點。”
柳二邊說,邊從旁端起一早溫著的甜茶遞給他。
“中午睡得很好,爹爹這邊還順利嗎?”
“提前看好的那幾樣還沒開始競拍,一會兒開始了崽崽你來叫價,還挺好玩的。”一旁的柳三接口回道。
柳三看似整日言笑晏晏、溫文爾雅,實則性情有些古怪,簡單來講就是不太有同理心,見別人氣急敗壞,他反倒是起了玩心。
柳四負責買藥材,柳三倒是一整天都忙著在人胸有成竹、勢在必得時上前摻和一腳,這也是為什麽報價單上一些有的沒的也被拍了下來。
“行,那過會兒三爹爹教教我。”
“爹爹跟你說,你一會兒等著主持人剛要敲下第三次的時候,立馬報一個兩倍的價格。”
一旁剛要坐下的張老聞言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中默默地同一群道友們說了聲對不起。
喬何輕笑一聲應下,順著柳二的力道走到沙發邊落座,等何子憫在旁坐好後,他半闔著眼安靜地聽講解描述起正在叫價的賣品。
看著麵前的少年,講解員一向伶俐的口齒,這會兒卻像是有嘴沒舌似的,說起話來期期艾艾,熟記於胸的介紹詞也說得坑坑窪窪,算得上清秀可人的臉上滿是春色。
明明一屋子的人,她卻獨獨半蹲在喬何身前,像是隻講給他一個人聽。
何子憫心中不耐正要開口,就聽喬何低聲道:“請出去吧,這邊不需要講解。”
講解員聞言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連忙道:“您第一次來可能不知道,台上主持人不會像我們說得這般詳盡,都是撿好地說。”
“詳不詳盡、好與不好都於我無礙,想買就買,不想買就不買,如此而已。”
喬何說罷便抬手請她離開,講解員有些不甘心,離開包間可不隻是見不到眼前這個少年那麽簡單,連之後的提成也都打水漂了。
她正要再說,卻見坐在他身旁的女子目光冰冷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死物,她不由自主地渾身一抖,等反應過來時已站在門口。
房間內,喬何摸索著牽過何子憫的手握在掌心,放鬆身體靠在她肩上,聽著音響裏主持人‘激情洋溢’的聲音。
何子憫勾起嘴角,也往他身邊靠了靠,時不時在他耳邊低語兩句,聽上去像是在吐槽主持人千篇一律的介紹詞,喬何淺笑著回複,話語間溺滿了溫柔。
“小何你信不信,他接下來肯定會說‘價值連城’這四個字。”
“估計不止,可能還得再加上個‘難得一見’。”
兩人‘耳鬢廝磨’的樣子看得柳大幾人不約而同地牙齒泛酸,但見自家孩子言笑晏晏的樣子,他們又忍不住地跟著開心起來。
喬何在柳三的指導下拍了兩三次,麵色如常地聽著下麵惱羞成怒的聲音。
何子憫輕笑一聲調侃道:“原來你也有故意使壞的時候。”
“這東西還是不到他手裏為好,不過還挺有趣的,子憫你試試。”
看著輕輕鬆鬆被柳三帶上歧路的少年,何子憫啞然失笑地點頭應下。
一下午的拍賣就在二人時不時‘琴瑟和鳴’的搗亂中度過了,等主持人宣布謝幕後,何子憫眉頭一皺,之前張老提過包括千年野生紫皮石斛在內的三種藥材,一天下來一種都沒見到。
張老也是心中疑惑,難不成是電話裏那人信口開河,故意耍弄他不成,思及此他連忙起身出門。
“我去問問。”
心中憤悶的講解一直等在門口,被趕出來是一回事,回到後場被大家知道自己被趕出來是另一回事,所以她也耐下性子一直在門口等著。
張老也不舍近求遠,直接同她問起,講解本還有些猶豫,在看見跟在老人身後的男子手中的邀請函後,連忙一五一十地解釋清楚。
張老聽罷帶著小徒弟回到包間。
“原來今天的拍賣會不隻有明麵上的兩場,下午拍賣結束後會舉辦晚宴,宴席上會進行所謂的第三次拍賣,但這次拍賣不同於前兩次的金錢交易,是以物換物,準確來說是拍品主人親自帶著拍品赴宴,在宴席上直接換成自己想要的東西。”
柳大聽罷雖覺得麻煩,但也不認為這世上還有他們換不來的東西。
“晚宴幾點開始?”
“一個小時後,一會兒主辦方會把門主你們拍好的拍品送到套間,隨後收拾一下就可以參加晚宴了。”
柳大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帶著大家回了套間。
許是中午睡過勁了,喬何躺在塌上過了半晌都沒有睡意,於是起身回到了客廳裏,一邊同爹爹們聊著天,一邊在上午和下午的報價單上寫寫畫畫。
“大爹爹,你安排人把我標出來的東西送出去,要送的人的姓名我寫在旁邊了。”
柳大見狀也不多問,接過報價單就吩咐了下去。
將近三十件‘價值連城’、‘難得一見’的珍品在一天內,就被以柳氏集團的名義送到了全國各地。
收到的人有的是被柳三臨陣截胡了的,有的是連報價能力都沒有的,甚至還有幾個人至今不明所以,隻覺莫名其妙。
但不久後,這些東西卻都無一例外地被用在了最該用的地方。
轉眼就到了晚宴開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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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帶著小徒弟剛一進門就收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熱烈目光。
張老在京華乃至整個華國都可以說是代表性人物了,那些有幸和張老合過影的,至今還把合影的照片在個人主頁置頂,生怕別人看不到。
眾人猶豫著想要上前,又怕被他認為自己不識好歹,咬咬牙剛要硬著頭皮過去,就見張老態度恭敬地迎著身後一行人進到宴會廳內。
四名豐神俊逸、器宇軒昂的高大男子跨步進到廳裏,四人麵色冷淡,舉手投足間寫滿了不好相處,等他們走進廳來,眼尖的人才看到四人中間隱隱護著的一男一女。
待看清那二人模樣後,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眾人也不禁啞然。
廳裏幾人看著一行人熟悉的麵孔不由得心中大驚,他們想過千遍萬遍,都未曾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們,更何況還是在這種地方。
“柳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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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套路,都是套路!
何子憫:我就喜歡套路!
作者:雙標,都是雙標!
何子憫:我就喜歡雙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