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座橋XIN.com
山中的熱鬧直到天剛蒙蒙亮時才安靜了下來,喝得醉醺醺的蛇修們要麽幻回原形卷成一團睡得正香,要麽維持人形席地而躺,很沒有形象地睡了一地,
柳二早早便帶著喬何連同何子憫回了柳宅歇下,這會兒估摸著已經睡熟了。
柳大和柳三、柳四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潭邊,頓時有些後悔自己昨夜對他們的不加管製。
柳大三個越看越心煩,隻好來個眼不見為淨,閃身消失在了原地,臨走前不忘留訊給柳五,讓他盯著大家把山裏收拾妥當了再走。
這邊他們剛回到柳宅,便見柳二‘怒目圓睜’地坐在廳內,身上的肌肉都繃得死緊,整個人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去大戰四方。
柳大有些莫名巧妙,正要開口問他怎麽回事,就聽到喬何屋內傳出來的細微動靜。
向來天塌不驚的柳大幾人瞬間愣神了好一會兒,柳二忍無可忍地站起身,剛往過走了沒幾步,就被眼疾手快的柳三一把拽住。
柳三輕咳一聲,臉上神色有些莫名泛紅,壓低聲音道:“那個什麽,要不我們先回避一下?”
眼看柳二神色不對,定是要不管不顧地大喊出聲,柳大趕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聲。
隨後硬拉著柳二和一旁神色僵硬的四弟退到自己屋內,關好門後隨手設下個隔音咒,確定聲音傳不出去後才鬆了手。
“大哥!崽崽!他們!那個!他們!”
看著柳二語無倫次、沒頭沒尾的慌張模樣,柳大忍不住嗤笑出聲。
“好了,崽崽也大了。”
一旁的柳三附和道:“就是,再說誰讓你們昨晚都不好好看著,讓他喝了那麽多酒,宣賜碧香喝多了本就有暖情的作用,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柳二臉上繃得通紅,就像是突然發現自家小雞仔喜歡跑去和對家老鷹玩似的,又是頭昏腦漲又是束手無措。
柳大怎麽也不能讓他冒冒失失地跑過去壞了自家崽崽好事,事實上柳二能忍到現在已是意料之外。
思及此柳大神色一正,趕忙岔開話題道:“雖然小何此次算得上是有驚無險,但也未免太過順利,保險起見我們倒不如這會兒下去再問問清楚。”
柳二聽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眉頭一皺點頭應下。
一旁的柳三和柳四自然也是答應,三人跟著柳大一路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門剛一打開,裏麵便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中間夾雜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臭,讓人反胃作嘔。
柳大幾人麵色不改,順著石梯下到地下。
原先算得上是寬敞的地下室,短短半月時間已換了模樣,到處都是形狀猙獰的石牢,每一間裏都關押著三三兩兩、穿著各異的凡修。
其中不乏一些在外名聲大噪的人物,現下卻如同被圈養的豬狗般沒了傲骨,見到柳大幾人隻知哀聲求饒。
“柳門主!柳門主!我們和雲家沒有關係啊!”
“柳門主!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柳門主!”
柳大抬了抬手,嘈雜的哀求聲頓時消失不見,四人對窄道兩旁跪地求饒的眾人視若不見,徑直走到石室盡頭。
為了方便何子憫動手,原先關押著雲家眾人的石牢已被分開,雲禮一人單獨被關押在了窄道盡頭的牢籠內。
石牢占地不足一平米,整日下來坐不能坐、躺不能躺,連想闔眼好好休息都不可能。
柳四看了眼被擠壓在牢籠內的肉球,眉頭一皺,眼神中滿是厭惡,冷聲笑道:“何子憫這下手也真夠狠的,這還能說話嗎?”
柳大神色不改,轉身走向石牢旁的隔間,手指微動,蜷縮在角落的雲律便不受控地走上前來。
“關於第一任守橋人雲何的事,你可知曉?”
雲律透過欄杆看向牢籠內蜷縮在地、看不出人形的雲禮,久未進食的喉嚨幹澀痛癢,垂頭啞聲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柳三挑了挑眉,嘴角含笑道:“有趣,都到這時候了還有個嘴硬的。”
柳大早早便看出雲禮和雲律二人關係複雜,對於怎麽對付雲律自有辦法。
他輕輕抬了抬手,隻見半天沒有動靜的肉球突然慘叫一聲,一塊連著殘皮的肉塊像是被從身上硬抓了下來。
肉塊無風自動飛快飄到柳大近前,柳大眼中透出絲嫌惡,指尖微動肉塊便像是有生命似的,順著雲律的喉嚨使勁往裏鑽。
“估摸著你也許久沒吃東西了,我允許你吃飽了再回話。”
雲律髒汙的手指用力摳著嗓子眼想把肉塊吐出來,眼珠充血突起看上去可怖至極,奈何肉塊早已自發地一路順著喉管到了胃裏。
“柳大!!!你個畜生!!!你騙我!!!你說過會放過他的!!!”
雲律崩潰地大吼著,柳大神色不改,對他的謾罵置若罔聞。
“罵夠了?你若不喜歡吃,這可多的是人等著吃。”
雲律愣了一下,順著柳大的視線往後看去,隻見原先恭敬怯懦的雲家下人們,此時一個個眼珠發紅發亮,死死盯著一側石牢裏的雲禮,像是在看一盤即將上鍋的大菜。
“我再問你一遍,關於雲何,你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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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回喬何那邊,喬何在宴席上談笑自若、口齒清晰,絲毫不似醉酒後的模樣,自己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隻當是酒水度數不高,並未多想。
酒過三巡,已近日夜交替時分,何子憫拉著喬何連同柳二提前回了宅子。
喬何腳踝離完全痊愈還有很長時間,再加上今天有些用力過度,柳二一到柳宅便馬不停蹄地扶著他回房洗漱,好照顧他早些歇下。
何子憫沐浴完後換了身裏衣等在房門口,待柳二開門後舉步進到喬何屋內。
經過今晚這一番折騰,喬何半靠在床頭微微閉著眼已是半夢半醒,何子憫見狀又放輕了些動作,小心切脈確認脈象平穩後,便示意柳二出去時幫忙把門帶上。
何子憫晚上陪護喬何時間已久,柳二見狀也沒多想,關上燈順手帶好房門,隨後便到廳內坐下守著。
房內,何子憫動作小心地扶著喬何躺平,隨後翻身上床合衣躺在他身側。
一夜喧鬧過後,這會兒的靜謐倒顯得格外難得,今夜的慶城月明星稀,冰冰冷冷的月光透過軒窗灑進屋內。
借著亮白色的月光,何子憫安靜地看著喬何的側臉,唇角微微勾起,沒一會兒便也沉沉睡去。
未成想剛睡過去不到刻鍾,突然覺得身側像是有把溫火在燒,隱隱有些燙人。
何子憫急忙睜眼起身,果不其然見喬何膚色微微泛紅,眉頭緊皺看上去睡得並不安穩。
何子憫心中一緊,伸手撫上他額頭,卻覺手下溫度不似發燒時的高溫。
她心中隱有所感尚未來得及細想,便見喬何無意識地抬起手覆在她手背。
比起喬何渾身溫熱發燙,何子憫手上的溫度算不上高,緊緊挨著竟格外舒服。
喬何緩緩睜開眼,下意識地往她懷裏靠了過去。
“小何?”
“嗯。”
喬何低聲應下,眸中卻朦朦朧朧,不似清醒時的模樣。
“子憫,好熱。”
喬何輕聲喃喃著,微微皺著眉看起來有些委屈。
何子憫這才反應過來,他這哪裏是在發燒,分明是喝醉了。
隔在兩人間皺皺褶褶的衣物像是往火裏加了把柴,喬何頓時覺得熱得更厲害了,無意識地伸手扯了扯寬鬆的衣襟。
玉白色的脖頸配合著他手上的動作微微抬起,勾出一條過分誘人的線條。
胸口隨著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上上下下地起浮著,冷白色的月光透過窗簷照在他形狀分明的鎖骨上,光線忽明忽暗看不真切,讓人恨不能伸手一探究竟。
喬何半闔著眼,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
見何子憫久久不答話,喬何翻身曲膝半跪在她身體兩側,雙手手腕撐在枕邊,溫聲問道:“子憫,你怎麽不理我?嗯?”
清冽的呼吸混著沐浴後的皂角香氣一下下拂過何子憫鼻尖,她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喬何一時竟失了反應。
喬何微微歪著頭,耐下心等她回複,又過了一會兒不知是手腕撐久了疼得厲害,還是身上越來越熱,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太舒服。
他有些委屈地俯下身低喃道:“子憫,疼。”
何子憫回過神,趕忙要起身扶他躺好,卻見喬何手腕一抖直直倒進她懷裏。何子憫瞳孔一縮,隻覺唇上的觸感溫熱柔軟。
喬何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對她泛著涼意的嘴角起了興趣,靠在她身上也不起來,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觸碰著。
懷裏的身體線條優美緊實,舉手投足間盡顯醉玉頹山般的美態。
“小何,夠了。”
何子憫啞著聲音低低製止著,但手上卻輕輕環住了他的腰身。
“子憫,穿著衣服好熱。”
聽到她的聲音喬何止了動作,不等何子憫鬆口氣便見他抬手褪去寬鬆的上衣,身上詭秘精致的雕青配著嫣紅色的疤痕竟顯出一分豔絕的美感。
“子憫,你熱不熱?”
喬何俯身附在她耳邊認真問道,溫熱的身體緩緩靠向她懷裏。
何子憫十指蜷縮,眸底眼波流轉,片刻後輕歎了一聲放鬆了身體,低聲回道:“熱。”
喬何緊緊貼著她泛著涼意的皮膚,肌膚間毫無阻隔,溫熱的呼吸一下下打在何子憫頸間,嘴裏無意識地呢喃著她的名字。
何子憫第一次知道,平日裏自己耳熟能詳的兩個字,竟能有讓自己臉上發燙、喉嚨縮緊的一天。
“小何。”
“嗯?”
喬何抬起眸,神色專注地聽她說話,眼中帶著縷不易察覺的眷戀。
“還熱不熱?”
喬何微微皺了皺眉,看上去對自己現下的狀況有些困惑不解,點了點頭低聲回道:“熱。”
何子憫翻身覆在喬何身上,柔聲喃喃道:“你躺好,不要動,知道了嗎?”
“子憫。”
“嗯。”
“還是好熱。”
“嗯,現在呢?”
“熱。”
“好點了嗎?”
“子憫。”
“嗯?”
“熱。”
朝陽初上,暖色的日光照在二人沁著汗珠的側臉,見他終於睡了過去,何子憫隨手披了件衣服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
不成想腳剛沾地就險些又坐回了床上,何子憫無奈地扶著床邊小心站穩,離開前不忘轉身幫他把被子蓋好,隨後拿著衣物進到隔間洗漱。
想著屋內此時的一片狼藉,再思及至今還沒進過房間的柳大等人,何子憫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以後誰再敢給喬何灌酒,她就先殺為敬。
何子憫很有選擇性地忽略了第一杯酒就是她酙給喬何的事實,連後麵的酒都是喬何為了替她擋下才喝的,細算下來這次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溫熱的清水順著發絲一路滴落在腳尖,何子憫突然有些莫名的開心,一邊暗罵著自己癡傻,一邊有些期待著小何清醒後的反應。
真是不知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還是他占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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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禮對上柳大就是新手區小Boss對上遊戲最終大反派,簡直是越級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