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第223章 為什麼入洞房的是你
第223章第223章為什麼入洞房的是你
喜娘在門外喊:「吉時已到。」
坐在梳妝鏡前的溫酒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將暮,炮竹碎末飛揚,煙霧繚繞里瑩瑩燈火照亮庭院。
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景象。
她腦海里忽然浮現了,在長平郡初見謝珩的場景。
少年翻身下馬,站在花轎前,一身錦繡風流,丹鳳眼裡含著微微笑意,「在下謝珩,今日受嬸娘所託,為五弟謝琦前來迎親。」
如今她要同謝琦成親了,那個替小五弟來迎親的長兄,卻不知是何心境。
侍女們歡歡喜喜的說著吉利話,溫酒將心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壓在心底深處,抬眸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該出門了。」謝三夫人扶著溫酒起身,吩咐金兒玉露打開房門,香滿紅堂給溫酒蓋上蓮生並蒂的紅蓋頭,
侍女們雙雙對對的提著燈盞走出院門,腳步聲幾乎一致,輕快而平穩。
溫酒走的很慢,紅蓋頭遮住了視線,鳳冠重的她幾乎抬不起頭。
扶著她的玉露,激動的有些手抖,「少夫人,您緊不緊張?待會兒我要是說錯詞了怎麼辦?我要是有您一半從容就好了……」
小侍女近乎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一旁的金兒低聲說:「少夫人好好的,你別招她!」
溫酒笑笑:「無妨。」
這庭院間的路她曾走過許多次,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
唯一的不同,只是從今日起,她多了一個枕邊人。
她會同他一生相守,同他舉案齊眉,一起走到死別的那一天。
喜堂前紅紗飛揚,一眾管事小廝侍女們分列兩旁,謝老夫人坐在首座上,小六小七衣著喜慶,瓷娃娃一般乖乖巧巧的拉著老祖母的手。
謝三夫人走在溫酒前面,一眼就看見了一身喜服的謝珩,當場就愣住了,「這……」
剛說出口一個字,就被謝萬金拉到了一旁,「噓。」
四公子安撫住謝三夫人,將人往謝玉成身邊一推,低聲道:「阿娘,現在情況有變,你想問什麼,都等事成了再問。」
青衣衛們悄無聲息的出現,將溫酒身邊的金玉滿堂和一眾小侍女打暈了扛走,有燈盞不小心脫手而出,火光微晃過地面。
一眾年輕女子身著侍女衣衫從喜堂里魚貫而出,接住燈盞,捧過玉瓶金器,瞬間就頂替上了那些人的位置。
輕微的腳步聲被掩蓋在悠揚喜樂里。
一切迅速而悄然。
喜娘傻眼了,沒見過誰家辦喜宴臨時換新郎換的這樣利落的,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十全一個手刀劈暈拖了下去。
謝萬金立刻補上了喜娘的位置,站在堂前,笑吟吟的朗聲道:「新郎新娘入喜堂!」
其中兩個侍女拉過系著紅繡球的綾羅,遞到溫酒手上。
牽著紅繡球另一端的,是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謝小閻王。
少年琥珀眸里萬千星光流轉,滿腔溫柔無處安放,心中忐忑不安,將手裡的紅綾羅拽的緊一些。
再緊一些。
溫酒握緊了手裡的紅綾羅,由少年牽著,一步步走入紅紗飛揚的喜堂。
心裡什麼慌張不安都沒有。
只想著,長兄千萬別同她夢裡一樣。
謝琦尚在守孝之期,可去西關城又迫在眉睫,這事急從權,喜宴只有自家人在,旁人一個也沒支會,一應事宜辦的半點也不含糊。
府里的人也不少,你一言我一語也把這場喜宴辦的熱熱鬧鬧的。
謝萬金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喊:「一拜天地!」
喜樂聲揚,歡天喜地。
溫酒被謝珩牽著,朝堂前天地躬身一拜。
天地間暮色降臨,燈盞將喜宴照的燈火通明,映著少年俊美無儔的側臉也多了幾分暖意。
落花被風席捲,穿過長廊翩翩飛舞,於兩人紅火的喜服落下,旖旎繾倦。
謝萬金繼續喊道:「二拜高堂!」
一雙璧人緩緩轉過身來,齊齊躬身。
坐在正中央的謝老夫人眼眶濕潤,「好,好!」
小六小七齊聲喊「嫂嫂!」
謝萬金片刻也不敢耽誤,緊接著喊:「夫妻對拜!」
謝珩眸色如星的看著嫁衣如火的心上人,緩緩的拜了下去。
桀驁少年輕狂客,不懼天地不畏君。
只為你,折腰也含笑。
「送入——洞房!!!」
四公子嗓門拔到最高,喊完之後,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慌得心律失常。
溫酒動作微頓,站在了原地。
她從第一拜開始,心下就有些慌亂。
怕謝珩意難平,同夢裡一般質問她。
又怕他隱忍不發,黯然傷情。
溫酒活了兩輩子,做事都十分的簡單利落,是我的,不是我的,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這少年,不知何時牢牢佔據了她心裡某個角落。
竟成了命中至關重要的人。
溫酒想:她就是養親生兒子,都不帶這樣發愁的。
堂內外侍女小廝們歡歡喜喜的喊著「新郎入洞房嘍!」族擁著她同那少年往喜房去,
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的謝三夫人又驚又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喜房裡,龍鳳紅燭燒的正旺。
侍女們扶著溫酒坐在紅羅帳里,桂圓紅棗花生等物撒了滿床榻。
眾人齊齊行禮,異口同聲道:「祝公子,少夫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白頭到老,早生貴子。」之類的話,連著說個不停。
眾人笑語聲同外頭的樂聲摻雜在一起,聽得溫酒耳朵里嗡嗡作響,她帶著紅蓋頭,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四周轉了多少圈。
轉的她暈頭目眩,幾乎坐都坐不住。
那少年也不知怎麼了,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同她說,只是抬了抬手,落在地面上的身影修長如玉。
侍女將喜秤呈上,便躬身退了出去。
門悄然關閉。
溫酒坐在紅羅帳,伸手摸到了一顆桂圓,輕輕摩挲著。
她覺得今天的五公子,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同她待在同一間屋子裡,有些不自在。
過了好一會兒,她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
少年忽然俯下身來,用喜秤輕輕挑起了她的紅蓋頭。
溫酒一抬眸,就看見了那個讓她心生不安,凌亂不已的謝小閻王。
她一把將謝珩剛掀到一半的紅蓋頭扯下來,驚詫萬分的起身問道:「長兄,我嫁的是你五弟,為什麼入洞房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