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相見

  第333章相見


  溫酒轉頭看向蘇若水,神色頓時有些微妙,「連你也信那些謠言?」


  這帝京里什麼樣的風言風語沒傳過,首輔王志成是因為搶媳婦才同現如今在禮部當頭頭的親兄弟鬧翻的,連當今聖上同先帝的寵妃牽扯不清都有人說過……


  蘇若水也算是這帝京城裡里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看著溫酒時,魅色橫生,「無風不起浪,有時候,謠言也未必全是假的。」


  溫酒眸里多了幾分無奈,「你這話說的未免有些不地道。」


  「我倒是想看你的熱鬧,可惜你一跑就是好幾個月,扔下我們這些眼巴巴等著看風花雪月的閑人,連個音訊也沒有,倒讓我看不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蘇若水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給她倒了一杯熱酒,「溫酒。」


  這妖嬈美人忽然低低的喚了她一聲。


  溫酒還以為她有什麼大事要說,連忙把手裡最後一口糕點吃了,湊過去聽。


  結果,下一刻,就聽見蘇若水問道:「謝珩和謝玹,你到底喜歡哪個?」


  「咳……」溫酒差點被一口糕點給噎死,連忙把酒杯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她許久才順過氣來,又好氣又好笑的反問,「這才幾個月不見,蘇老闆不好好當坊主想改行當媒婆不成?」


  謝家那兩位,她一個也惹不起。


  偏生蘇若水說的他們好像是放在眼前的物件,任她挑選一般。


  真是罪過。


  「現下這帝京城,什麼生意都不好做,我這不是想著撬點有意思的,也好讓我這永樂坊藉此熱鬧熱鬧。」蘇若水這樣說話,目光一直沒有從溫酒臉上移開過。


  溫酒不再和她瞎攀扯,琢磨著現如今帝京的形勢,從蘇若水口中套了幾句要聞。


  說到這些,蘇若水免不得要同溫酒抱怨幾句,「你家三公子簡直是喪心病狂!有幾次他抓人直接就從我這永樂坊拖出去的,衣衫都還沒穿齊整,就去了天牢。」


  「我原本以為謝將軍已經夠讓人膽寒的了,結果更狠的這位還在後頭……」


  因為雲州那位南寧王鬧出來的事,到現在還沒完,朝中一連串的大臣都被牽扯其中,首當其衝就是工部尚書楊建誠,聽聞前幾日已經在天牢里畏罪自殺。


  蘇若水說的這些,基本同溫酒這一路得知的差不多。


  可蘇老闆一說起謝玹,就有點止不住的架勢,一邊給溫酒添酒,一邊道:「從前也不是沒有在牢中畏罪自殺的大臣,可自從你家三公子升任刑部侍郎開始,這畏罪自殺的人數翻了好幾番。」


  溫酒知道她話里的意思。


  這進了天牢的人,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最後蓋棺定論的每每都是那一個詞。


  有誰會在能活下去的時候自殺?要麼是成了棄子,要麼是挨不過酷刑,總歸不是心甘情願下黃泉的。


  這一瞬間。


  她忽然想到了謝珩。


  那少年必然是不想死的,可若是有人非逼著他死,他人在牢中,有雲州那些事壓著的,老皇帝又因為衡國公後人的身份猜忌他。


  此時的謝珩如折翼困獸,又該如何反抗?

  那些人是不是也在暗地裡籌謀著,如何讓謝珩命喪天牢,然後安一個畏罪自盡的名頭,就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一夜掀過去了?

  溫酒這樣想著,眸色越發的幽深。


  蘇若水忍不住問道:「溫掌柜?你怎麼了,怎麼臉色忽然變得這麼難看?」


  「沒什麼。」溫酒轉頭,看向窗外風雨交加,溫聲道:「你繼續說。」


  她得儘快把謝珩從天牢里弄出來。


  這帝京城,太冷了……


  蘇若水道:「追名逐利本是人之本性,我原本也沒覺得你家三公子做的有什麼不對,要知道如今的刑部尚書已經是花甲之年,這底下的事早就不怎麼管了,謝玹連升數級,說是刑部侍郎,三品的官,同你家謝將軍不相上下。實際上,如今整個刑部上下都唯他是從,真正的掌權之人,十八歲的少年郎有這般的心機城府,真讓人心驚膽戰啊。」


  溫酒心道:你還沒見過上輩子謝首輔的手段呢,現在就心驚膽戰了,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只是仔細算起來。


  這一世的謝玹,的確要比前世手段更強硬,出頭的更早。


  原本這個時候,他似乎還只是個刑部小吏。


  所以,她當時離開雲州之後,謝珩和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溫酒覺得其中有些關鍵之處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勁,慢慢的陷入沉思之中。


  蘇若水在她耳邊道:「你是沒見到謝侍郎被趕出謝家那時的樣子,我當時只是碰巧經過,光是看了一眼,倒如今回想起來,依舊背後發涼。」


  「他被趕出謝家?」溫酒猛地回過神來。


  這一路上這樣的傳聞,她沒少聽,如今蘇若水說親眼所見,還是讓溫酒有些驚詫。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謝老夫人拿著拐杖,親自將他趕出謝府大門,所有小廝侍女都把他當做仇人似得,謝玹那張臉出奇的白,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跪在雨里朝老夫人磕了個頭……」


  蘇若水看了一眼溫酒的反應,緩緩道:「他說:『我原也不欠謝家什麼,這一禮,謝您當年留我一命。』然後起身便走了,恰恰這時候,宮裡來傳旨的公公剛到了謝府門前,淋著雨就把聖旨宣了,剛被至親趕出府的謝家三公子,成了新任的的刑部侍郎……」


  溫酒知道三公子這人向來是個悶葫蘆,在祖母面前也說不上兩句話,可他是個孝順的人,絕不會隨隨便便和老婦人鬧翻。


  這裡頭的事顯然有些複雜。


  蘇若水還在她耳邊繪聲繪色的說著謝玹被逐出謝家的那一幕,溫酒卻有些聽不下去了,她起身道:「我要去見謝玹一面。」


  蘇若水愣住了,「這時候?」


  「天黑了,正好。」溫酒點頭,走到屏風處,取了蘇若水的紅斗篷披在身上,抬眸笑道:「借用一下你的轎子。」


  蘇若水:「……」


  她愣了片刻,在想說什麼已經來不及。


  溫酒已經邁步出了屋子,一邊走一邊問:「謝玹的新府邸在哪?」


  「不必去什麼新府邸。」蘇若水走在她身側,壓低了聲音道:「他此刻必然還在刑部大牢。」


  溫酒側目看了她一眼,帶上了斗篷上帶著的帽子,低聲道:「那我就去刑部外面等一等。」


  蘇若水暗罵了聲「我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一邊給她安排轎夫侍女,一邊囑咐她不要過早暴露身份。


  溫酒點頭,進了轎子,一路搖搖晃晃的到了天牢外面的那條街。


  轎夫們不敢再靠近,她溫聲道:「不必再近前,就在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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