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我有些想喝酒了
第391章我有些想喝酒了
這一天,四公子愣是沒再靠近溫酒五步之內。
溫酒在松鶴堂陪著老夫人和謝三夫人說了許久的話,誰也沒提當初那日的荒唐婚事,只說往後餘生,那些曾經摧垮心房的隔閡,就這樣悄然無聲的散去。
謝珩在旁陪著,時不時談笑一兩句,又有小六小七在跟前笑鬧著,於是這將軍府變成了侍郎府,似乎也就只是旁人又有熱鬧可看。
外人看來,謝家兄弟鬧的滿城風雨,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必然要鬧出許多事端。
焉知,風雨將至之時,還能同住家中,已是平生難求的幸事。
府中人來來去去,李洪回宮沒多久,上面又派下來幾個宮人隨從,說是給謝玹的,說話時總帶著那麼幾分小閻王既然能不要臉的回來住,日後難免會起衝突,皇上派我們來給眾人立規矩,都是為了謝侍郎。
一眾人站在大堂里,帶頭的內侍臉上帶笑,眼底卻滿是輕蔑。
謝三夫人一聽這話,氣得立馬就要起身再罵一輪,被謝玉成攔住了,默念了好幾聲清心去火訣。
片刻后。
謝三夫人起身道:「再去給我弄碗燕窩粥來。」
謝萬金無奈又好笑的小聲提醒,「阿娘,您今天晚上吃的已經夠多了。」
謝三夫人道:「誰說我要吃?我倒了喂狗!」
眾人:「……」
幾個剛從宮裡出來的,一聽這話就懵了,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這謝家的人,怎麼都同別人家那麼不一樣?
賜個府邸,宮裡的人連著跑了好幾趟,那位朝中新貴謝侍郎連面也沒露。
溫酒緩緩起身,笑著道:「既是來侍候謝侍郎的,那府中雜事就不勞煩各位了,十全,這就她們帶過去吧。」
她一句話也沒多說,甚至沒有給她們廢話的機會。
這宮裡也不是第一次送人來了,上回的那些個不乏有伶牙俐齒的,到最後還不是規規矩矩做人。
她琢磨這次的,送到三公子那裡吃個閉門羹差不多就能學乖。
宮人們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帶了出去。
檐外夜色悄然降臨,庭院間樹影飄揚,宮人侍女們裙袂翩翩。
溫酒看著窗外,這一天天的,大事小事不斷,帝京城啊,可真是極熱鬧的地方。
「天色也不早了。」謝老夫人揉了揉額頭,起身道:「說了好大半天的話,都有些倦了,你們都回去歇了吧。」
小六小七跟著祖母回松鶴堂。
謝萬金和謝玉成還在同三夫人說著拿燕窩粥喂狗,狗會不會掉毛的問題。
溫酒最後才起身走的,邁出門檻時,謝珩忽然間伸手勾著她的小拇指,徐徐道:「少夫人,我有些想喝酒了。」
兩人的袖子寬大,掩住了勾住的手,夜風襲來,翩翩交疊翻飛。
檐下燈盞搖搖晃晃的,暖色光暈在殘雪之中劃過,有些許晃眼,溫酒長睫輕顫,忽然有些走不動道。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問道:「想哪種酒?」
謝珩俯身,溫熱的唇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鬢角,嗓音低沉了幾分,「哪種都想喝。」
溫酒輕咳了一聲,「那成吧。」
謝珩微微挑眉,剛要開口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被溫酒拉著,快步穿過長廊。
小六回頭看來,有些奇怪的問道:「長兄的耳朵怎麼紅了?」
「真的哎!"小七跳起來瞧他,小聲嘀咕,「長兄又幹什麼壞事了?」
……
宮人們被謝家眾人這一頓無視搞得有些暈頭轉向,剛到謝玹住的院子,還沒緩過來,便見一容貌過人的白衣女子站在主屋門外,語氣淡淡道:「大人不喜旁人進屋,有什麼話便站在門外說吧。」
正當入夜時節,風吹紫竹,竹葉漫天飄零,零星幾片飄入窗中。
屋裡點了一盞燈,謝玹坐在窗邊的案几上看供詞,隨手拂去樹上落葉。
火光籠罩著如玉如琢的少年郎,兼松竹之高雅,聚霜雪之清寒。
領頭的大宮女雖不滿江無暇,卻對這位年少有為的侍郎大人十分恭謹,帶著一眾人輕輕走到窗邊,柔聲道明來意,又將方才在堂前被謝家眾人冷待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說到「皇上派我們來,乃是對侍郎大人的恩寵,謝家眾人從前那般待您,如今又如此輕視皇上的旨意……」她抬頭看向謝玹時,三分畏懼七分嬌怯,語調也拿捏著幾分挑撥的意味。
江無暇直接別過頭去,懶得多看。
而那宮女聲落之後,便只餘四下悄然。
謝玹提筆批供詞,壓根就沒有搭理她的意識。
那宮女等了許久之後,有些撐不住了,不由得開口道:「謝大人?您在聽嗎?奴婢方才……」
「誰讓她們過來的?」
謝玹冷聲打斷,合上供詞放到桌案右上方,眉頭微皺,「少夫人做什麼去了?如何是誰都能進我院子?」
三公子從來都話不多,每每俊臉微沉,多說一兩句就嚇得人肝膽俱裂。
幾個宮人隨從立馬嚇得面無血色,想開口,此刻只能跪在窗前,聽從發落。
豐衣足食連忙上前,悻悻道:「回大人,這些是宮裡送來的人。」
江無暇補充道:「是少夫人讓人帶過來的。」
謝玹一聽,越發的面無表情,微微一抬手,直接將窗放了下來,對外頭一眾人眼不見心不煩。
片刻后。
連燈盞也熄了。
只傳出清清冷冷的一聲「讓她把人領走。」
院內靜默許久。
豐衣才開口應了一聲「是」,朝著跪在窗前的眾人低聲道:「都起來,退到院外去,等少夫人願意來領你們,你們就有去處了。」
那領頭的宮女卻不願,「我等是奉旨來侍候謝侍郎,哪有隨意打發就走的道理?」
江無暇站在幾步開外,開口道:「不走就跪遠些,明早公子出門就看見你們大概又會心情不善,到時連累著一大幫人都不好過。」
「你……」幾個小宮女都委屈的不得了,「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們?」
江無暇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反問道:「你知道你們方才錯在哪了嗎?」
眾人齊齊搖頭,「不知。」
江無暇道:「想在新主子面前討巧賣乖,原不是不是錯處。」
足食心領神會,在一旁道:「錯在錯在你們不該字字句句都提謝家眾人,什麼是眾人,眾人里都有誰?」
宮人們愣了許久,忽然說不出話來。
最後,豐衣補了一句,「看在日後可能同在一處做事的份上,我提醒你們一句:在我們家大人面前,說誰都成,唯獨不能說少夫人半句不好。」
眾人恍然大悟,起身退到院外,個個都愁的不得了。
來的第一天就因為說了主子心上人的壞話被厭棄,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豐衣足食和江無暇三個站在竹枝下,默然對視了一眼,然後隱入夜色之中,深藏功與名。
當夜三更,有密信傳入宮中:
謝玹愛慕溫酒之事屬實,恨謝珩入骨,以不得出入大門辱之,引謝家眾人不滿,隨即獨居一院,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