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酒醒之後

  第405章酒醒之後


  溫酒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辰時。


  外頭一直下著雪,狂風吹得枯葉沙沙作響。


  她踹開被子,伸了個懶腰,眼睛都沒睜開,就喊了聲「金兒。」


  五指像是被什麼重物纏住了,抬不起來。


  溫酒微微皺眉,睜眼看去,卻發現眉眼絕艷的少年正坐在矮椅上,看著她,眸里笑意流轉,「醒了?」


  「醒、醒了。」


  她頭有些暈,怎麼也想不起來,謝珩為什麼會在她屋裡。


  看他這隨意的坐姿,還有這十指相扣的手……


  他好像也不是剛來。


  雪色天光從小軒窗透進來,將少年籠罩著,越發的面如美玉。


  「那什麼……」溫酒忽然有些結巴了,「你怎麼在這?」


  她昨天晚上只是喝了一點酒,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吧。


  兩輩子加在一起也沒醉過幾次,偏偏每回都醉的驚天動地,自個兒還記不清楚。


  她現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躺回去繼續睡還來得及么?

  「你問我為什麼在這?」謝珩嗓音里也帶了笑,「溫掌柜,你昨夜說喜歡我喜歡的要命,要即刻同我成親,拉著我不肯放,你忘了么?」


  「什麼?!」


  溫酒差點從榻上蹦起來,滿臉的驚慌失措。


  她以前喝酒也就是調戲調戲美男,說些大話,罵兩聲「天下男子皆無用,不如金銀在我手」。


  昨夜……是瘋了么?

  溫酒起的太急,額頭險些撞在床柱上,謝珩連忙伸手替她擋了一下,眉眼含笑的把人摁回榻上,「你慢些,我還沒急成這樣。」


  「我……」


  溫酒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每次一慌,思緒就亂,越回想昨夜做了什麼,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偏生這冤家還笑得這般惑人,更是頭腦發空。


  這可真是沒法子。


  她躺在榻上,忍不住拉過錦被擋住了半張臉,只留一雙杏眸,水光瀲灧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有些狐疑的問:「我真是……這樣說的?」


  她怎麼這麼不敢相信呢。


  「不是。」謝珩無奈的笑,頗有些遺憾道。


  溫酒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說這麼離譜的話。


  可她一口氣還松完。


  就聽見謝珩繼續道:「你沒說要同我成親,你只是把我拽進屋,然後往榻上一推,說:來,伺候的我高興了,要多少銀子都好說。」


  溫酒滿臉震驚:「這……我這……」


  謝珩這廝在誆她吧?


  可這話怎麼這麼像她會說的樣子?

  謝珩俯首,在她耳邊低聲問:「怎麼,睡醒了就不認賬?」


  少年溫熱的薄唇緊貼著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縈繞在頸邊,擾她心慌意亂,越發的凌亂了。


  溫酒索性整個人都縮進了錦被裡。


  蒼天可見。


  這是她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被人逼成這樣。


  「你、你先出去!」


  連嗓音都顫的。


  「好了好了。」謝珩笑著,掀開她的錦被,「方才那些是我做夢夢的,你什麼沒同我說,喝醉了只是撒嬌,讓我送你回屋睡。」


  「真的?」


  溫酒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了。


  這廝說的每一句話都似假還真,讓人琢磨不透。


  謝珩點點頭,「你想信哪個,哪個就是真的。」


  瞧把小財神嚇得。


  若是再多說兩句,八成要躲到床底下去了。


  溫酒揉了揉發燙的臉頰,看著謝珩,極盡全力才壓住了心潮翻湧,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你出去。」


  「好。」謝珩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摸摸頭,嚇不著,我的少夫人。」


  溫酒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心跳的有些快。


  也不知道大清早他這是折騰個什麼勁兒。


  不過……


  她似乎沒有心思去琢磨去別的事了。


  也沒功夫去怕什麼老皇帝或者太子瑞王。


  謝珩含笑轉身,走了出去,嗓音飛揚的喊了「金兒,進去伺候。」


  溫酒靠在榻上,看著遠近雪色連天。


  漫天飛雪飄飄揚揚,唯有少年驚艷明朗。


  過了片刻,金玉滿堂幾個進伺候她洗漱更衣。


  一個個欲言又止的,搞得溫酒有些彆扭。


  她忍不住道:「我昨晚什麼都沒做。」


  溫酒說完之後,才覺得自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金玉滿堂這十個侍女今個兒出奇的乖巧,連連點頭道:「我們都知道少夫人肯定什麼都沒做。」


  「想必大公子又是夜遊呢。」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否則大公子夜遊怎地不去別處,偏偏就來了少夫人這裡呢?」


  溫酒頓時無言以對。


  心道:你們可閉嘴吧。


  一個個的裝失憶,都忘了昨兒個伺候她在庭前飲酒,這會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洗漱完,換了個身衣衫就外走。


  身後幾個侍女們小跑著跟上她,一邊讓她慢些,一邊轉開話題,努力的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齊齊在心裡嘆息:這年頭,做近身伺候的侍女可真是不容易。


  一連三天,溫酒都讓身邊這幾個小侍女忙的沒有空閑說廢話。


  連帶著她自己也沒功夫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凌雲山祈福祭天,是必然要去的。


  人生幾多風雨,何曾因人懼,就什麼都不發生了?


  怕也無用,想想有謝珩在,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


  有空,還不如多賺點銀子。


  畢竟……


  小閻王可不好養。


  去凌雲山的前一個晚上。


  謝珩在三更十分去了府里的酒窖,入內沒幾步,就看見三公子坐在桌邊。


  搖曳的燭火,籠罩著少年的側臉,有些孤寂,有些冷然。


  「在這等為兄?」謝珩走過去,順手拎來一壇酒,開了封就往酒碗里倒。


  酒色映燭光,他含笑問道:「怎麼,你也想為兄哄一哄?」


  謝玹有些惱了,「謝珩!」


  「好好好,不開玩笑。」謝珩將酒碗往他跟前一送,面上的笑意也斂去了大半,「說正事,你大半夜的,在這等我想說什麼?」


  謝玹皺眉道:「你真打算讓阿酒去?你明知道此時凌雲山之行,趙智會狗急跳牆……」


  謝珩抬眸問道:「你以為,這帝京城能比凌雲山安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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