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真正的外祖母
慕老和慕老夫人早就在堂屋等候，穿的都是這邊的傳統服飾，趙喃芝乍一看有些別扭。
慕老夫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端的就是一幅島國本地人的模樣，眉眼間和慕隨風很是相似，但是比慕隨風多了點歲月的沉澱，看起來深不可測。
但也能看出，年輕的時候很是美麗了。
慕老則是年紀比慕老夫人大很多，老態龍鍾的樣子，倒也精神，看著趙喃芝的時候眼中都是考究，轉瞬即逝，隻剩下了禮貌的笑意。
“遠道而來，辛苦了。”慕老夫人率先開口，讓兩人坐了。
紀厲南則是從進來就沒有說話，直到坐下才問候了一句慕老，完全沒有問候慕老夫人的意思。
慕老夫人也不惱，反倒先問候了紀厲南。
“厲南長大了，我們有很多年未見了吧？”
慕老夫人的中文很好，說話看人的時候帶著點島國女人特有的謙遜，反倒是慕老看起來很有威嚴的樣子。
但是趙喃芝看著這一對老年夫妻，莫名就覺得，這個慕老夫人才是有話語權的那一個。
她所有的謙遜和和氣，都是為了掩藏她那張麵皮底下的野心和對紀厲南還有趙喃芝的不屑。
怎奈何，慕隨風和慕隨雨，現在幾乎把持著整個慕家的人，都是眼前這個姓鬆下的老婦人的子女。
紀厲南此時才把目光轉過去，帶著點疏離的笑，“是，很多年沒見了，鬆下夫人。”
他不叫她外祖母，隻叫鬆下夫人。
鬆下夫人卻沒有任何的不快之意，反倒是眼底閃過一點肉眼可見的失落，看向了慕老，慕老登時便不大愉快的看向紀厲南。
趙喃芝歎為觀止。
僅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挑起事端。
真是厲害。
喃喃看著大人們，不知道在想什麽，許是為了轉移尷尬氣氛，鬆下夫人看向了喃喃，眼中的和藹慈愛很是自然，“這個，是紀琮？小名叫喃喃？”
她笑著看向趙喃芝，“我中文不好，不知道這個小名的含義，別見怪。”
趙喃芝自問這些年見了不少帶著麵具和自己說話的人，但是麵對這位鬆下夫人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知如何應對的。
她也隻能客客氣氣的笑道：“隻是隨便叫的，沒什麽特殊的。”
說完，趙喃芝沒有任何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氣氛瞬間又冷了下來。此時一直沉默的慕老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有力，“這回你外祖母特意提出在這邊過年，一是為了見見你們，也方便，二來想著你們沒來過這邊，讓你們好好玩一玩。”
他話語中明顯帶著對紀厲南和趙喃芝的不滿。
畢竟從進來到現在，紀厲南連一句外祖父外祖母都沒叫過。
聞言，紀厲南看了一眼慕老，沒有和他過不去，而是道：“島國之前也來過，沒什麽可玩的地方，況且外祖父，您這次叫我來，不止是為了見見我們吧。”
說著，他似笑非笑的環顧了四周，“我的舅舅和姨媽呢？”
說到這兒趙喃芝才突然想起來。
來了這半天，除了慕家的這些傭人和那個據說深不可測的老管家，別的可是一個沒見到。
難道不在這邊？
“你姨媽和舅舅都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慕老的臉色稍微平複了一點，看向喃喃的時候，眼中還是有了點真真切切的暖意，“這個小家夥我可從來沒見過，過來，讓曾祖父看看。”
喃喃頗為聽話的過去，但也隻是睜著雙大眼睛看他，沒有開口叫人。
趙喃芝和紀厲南都沒有開口提醒喃喃的意思，慕老冷哼一聲，“這孩子讓你們教壞了！”
“不是爹地和媽咪教壞了，而是我不想叫人。”喃喃突然開口，認真的說道，“我從小沒有見過爺爺奶奶輩的老人家，不知道怎麽相處，而且我覺得姨奶奶好像並不想讓我認您做曾祖父。”
小孩子的話語出驚人，一時間慕老和鬆下夫人都沒能理解過來是什麽意思，好奇的看著他。
因為提到慕隨風，鬆下的表情總算是稍微有了點鬆動，遲疑道：“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姨奶奶不喜歡我媽咪啊，她都不喜歡我媽咪了，肯定也是看不上我了，我為什麽要認你們？”
趙喃芝偷笑，紀厲南也是眼中暖意微現，決定回去好好獎勵喃喃。
喃喃護著趙喃芝的行為十分明顯，鬆下夫人的表情很快就恢複了淡定，看著喃喃笑的雲淡風輕，語氣卻是意味深長，“這孩子，很護著他母親呢。”
慕老聞言，看著喃喃的目光立刻就冷淡了不少。
趙喃芝同樣是看在眼裏，隻是想笑。
這個鬆下，看來這樣的事情沒少幹，這樣的話也沒少說。
怪不得紀厲南反感這個人。
“行了，今天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慕老語氣頗為冷淡的說道。
紀厲南也站起身，牽著趙喃芝的手，微微笑了下，“不用麻煩二老了，我紀家在這邊也有個宅子，離這邊不遠，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今天過去住。”
說完，根本不給慕老反駁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慕老愣了一下，隨即差點氣的喝罵出聲，但是被鬆下給攔住了。
“老爺，孩子們喜歡去哪咱們還是不要過多幹涉了，這些年畢竟跟厲南不多親近了，他現在又有了夫人和孩子，自然不能隻聽你的了。”
鬆下笑吟吟的勸著，卻把慕老的火越勸越大。
“他那個夫人不是什麽善類！從前厲南這個孩子雖然冷淡，但也不是這麽的不恭敬！”慕老氣的吹胡子瞪眼，“都回家了，還要去外頭住！”
鬆下趕忙安撫道：“這樣吧，明天讓他們回來吃飯，我們一家人坐著好好聊聊就好了。”
慕老想起方才紀厲南對鬆下的態度，頗為歉疚的看著鬆下，“夫人，真是委屈你，這個孩子可能還是想著他母親的事，所以······”
“沒什麽的，相信厲南總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心的。”鬆下好言好語的勸慰著，扶著慕老進去了。
回去的路上，趙喃芝頗為唏噓，“你這個名義上的外祖母簡直是個高人啊！”
喃喃附和點頭。
紀厲南見狀忍不住笑，“喃喃，媽咪說什麽，你知道麽？”
“我當然知道！”喃喃一臉的自豪，“那個老太婆看著很和氣其實是個壞人是不是？”
趙喃芝憋笑，“怎麽說？你看出來了？”
喃喃感覺自己被小瞧了，嚷道：“我能看出來！她跟我說話的時候，雖然嘴角彎彎在笑著，但是她眼睛裏沒有笑！我能感覺到！”
孩子對壞人的感知力可能有時候更甚於大人，更何況喃喃經過了王鹿的事情，長了不少的教訓。
“沒事，敷衍過去就好。”趙喃芝笑了一下，安慰紀厲南，“咱們就當是過來度假，這邊的天氣倒比國內溫和不少。”
紀厲南也沒有什麽不爽快的，隻是歎道：“我是害怕，委屈了你，那個鬆下，不是好相處的人。如果她好對付，當年······”
當年紀厲南真正的外祖母也不會遠走異國，不再和這些親人有任何的聯係了。
“我一直沒問過，外祖母······我是說你真正的外祖母，她現在在哪裏？”
紀厲南的神色沉了沉，“這也是我一直在查的，我懷疑，是鬆下找人，將外祖母控製了起來，否則我不可能找了這些年，都沒有任何的結果。”
趙喃芝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麵想，“會不會······”
“不會，鬆下家被島國方麵一直盯得很緊，他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