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交易
“是我，”慕容璿璣從陰影裏麵走出來，朝著四姨娘走過去。
四姨娘驚得大叫一聲：“你過來幹什麽？！那日我根本沒有害到你，反倒是我自食其果了！”
慕容璿璣充耳不聞，她也存著些故意嚇嚇四姨娘的心思。畢竟這位當初一言不發就暗算自己，自己也並沒有報複回去。
“你不要過來啊！”四姨娘看了看屋外黑漆漆的空間又看了晚上形似鬼魅的慕容璿璣，嚇得連連後退，“外麵守門的人呢？！死了嗎？！”
慕容璿璣突然陰森一笑：“是啊，全昏死過去了。”
四姨娘隻聽見那一個死字，嚇得白眼一番差點撅過去。慕容璿璣自覺戲耍的夠了，也就不再嚇唬四姨娘，伸手在她周身穴位上點了幾點，讓她不至於昏過去。
“這就當是你當初對我下藥的報複，四姨娘。”慕容璿璣站在她旁邊冷冷說道，而暈不過去的四姨娘隻覺得莫名瘮得慌。
“雲……雲璃，你要做什麽？”四姨娘聲音有些顫抖，這也不能怪她。深更半夜靜謐無人的祠堂，喊也喊不動的侍衛與舉止鬼魅的庶女聯係在一起，膽子小點的幾乎都要被嚇哭了。
“今日前來，不過是為了和你做一樁交易。”慕容璿璣朝四下看了眼，見房間內空蕩蕩的隻有蒲團，索性拿了一個蒲團席地而坐。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雲緋將要嫁給那王禦史的傻兒子？”慕容璿璣突然開口問道。
四姨娘聽見這話猛然一抖，立即惡狠狠的看向慕容璿璣：“你還有臉提這茬？要不是因為你，雲緋會攤上這事嗎？”
慕容璿璣冷笑一聲：“這件事我也不過是今日才知情，在此之前我不過是和雲緋一樣的受害者罷了。你若是要怪，難道不是怪做出這個決定的你的丈夫？”
聽見這話，四姨娘頹然坐在地上：“他是我夫君，我怎麽能怪他？”
“所以就怪一樣是受害者，沒有任何選擇權的我嗎？”慕容璿璣冷冷說道，“要不我自己後來出息，這樁婚事依舊在我頭上，甚至我都沒有一個母親為我奔波難過。”
聽見這話四姨娘心中陡然一刺，她自然是知道司寇雲璃從小在府中過的是什麽日子。她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之感，囁嚅著嘴唇，最後還是說道：“對不起，我心中隻考慮我的緋兒了。”
慕容璿璣瞧見她眼中是真心實意的歉意，想到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突然就原諒她了。無論如何，就算她之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也沒傷害到自己，這就算了。
慕容璿璣想起來剛才在深庭大院推開門看見的那一抹瘦弱孤寂的身影，又想到那雙燦若繁星的眸子，歎息了一聲對著四姨娘說道：“我不是為了你，隻是為了雲緋而已。
接下來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做一樁交易，內容就是破壞掉雲緋的那場婚禮。”
“雲緋……雲緋的婚禮你難道知道在什麽時間？”事關自己女兒，四姨娘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上前試圖握住她的手腕搖晃。
慕容璿璣璿璣輕鬆一躲，而後說道：“你最好還是平靜點，我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
四姨娘訕訕的放下手臂，然後迫不及待的問道：“你不是說你今日才知道，你是從哪知道這件事的？”
“你丈夫親口和我說的。”慕容璿璣不太願意稱呼司寇渠爹，所以有些時候她都懶得掩飾。“今日他與我鬧了矛盾，將我趕出府中。但很快又因為一些事情，他求著我回府，其中用來說服我的就是，我的妹妹即將成婚，而新郎就是那個王公子。”
“司寇渠？”四姨娘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叫著司寇渠的名字，“你怎麽忍心將你的親生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啊！”
“他有什麽不忍心的？之前難道我就不是他的女兒嗎？”慕容璿璣涼涼說道：“再說了，你看司寇雲菱失蹤了這麽久，他有試圖找過嗎？這可是他最喜愛的大女兒。”
這一番話說完果然令四姨娘清醒許多，她定了定神問道：“你需要我和你達成什麽交易？”
“這個暫且不說，我先問你。如果這交易的後果是你會離開相府，從此以後變為一個普通人家的姬妾，你願意嗎？”
“我……我……”四姨娘又猶豫了，慕容璿璣不免開始煽風點火，“你願意就這麽被禁錮在相府的後院一輩子，甚至也沒有錦衣華服一輩子嗎？亦或是，從此自由，不過是變成普通家庭，再也不能享受相府的一切奢華之物。”
四姨娘愣然片刻，她當初在最美好的年齡嫁給司寇渠，自身不過是一個舞女。當初想著要是嫁給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肯定日後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而那丞相又是一個英俊儒雅之人，隻需一眼便能讓她心動。
但後來真被一台小轎子迎進了相府側門，進入了夢寐以求的相府，四姨娘才知道這種生活也並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霸道囂張的大夫人以及精於算計二夫人早早就坐鎮在了宅邸之中。而她不過是小小舞女，又有什麽能耐與那二位爭鋒？
很快丞相對她的寵愛也到了盡頭，她一開始還能享受到綾羅綢緞珠寶美食帶來的滿足，但後來丞相的目光從她身上挪開的時候，這些東西也一樣樣從她身上離開了。
後來整整十五年，她都待在這深宅大院中再也沒有邁出去過，而這裏的生活甚至還不如她之前當舞女時好。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但看著懷中的孩子怎麽樣也舍不得。後來也隻能在這沒有硝煙的戰場為自己尋得一點唯一的淨土。
到如今，她哪裏還有什麽愛恨和欲望？所以她乍一聽見自由這二字，突然就覺得沉寂已久的心髒開始鮮活跳動起來。
“我願意……我願意！”四姨娘連著說了兩遍，接著不敢置信的說道：“你能做到？”
慕容璿璣淡淡回答：“這就看你能不能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