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孝道
慕容璿璣點點頭，權當是謝過了她的好意。
她邁步走進房間，老太太斜倚在床邊上，屋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苦澀又刺鼻。
見慕容璿璣走了進來吃，老太太重重的咳了兩聲，隨手有氣無力的招了招手道：“雲璃，過來祖母這邊，祖母好好的看看你。”
慕容璿璣無甚表情的走過去，自己抽了一把矮腳凳床前坐下，淡淡開口道：“不知祖母叫我過來是有何事？”
老太太笑的一臉慈祥，伸出已經有了許多褶皺的幹枯手掌，輕輕的握住慕容璿璣膚若凝脂的雙手，帶了些埋怨的說道：“三丫頭，祖母病了這麽些日子，也不見你前來看望祖母。現在祖母主動叫你過來，你還嫌棄不成？”
“祖母說的哪裏的話？雲璃隻不過是擔心擾了祖母的清靜，祖母不是還要安心養病嗎？”慕容璿璣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來。
她可不是什麽好騙的小姑娘，這兩天府中發生的一些她都了如指掌，知道這位笑得如此慈祥的老太太究竟做了些什麽，將府中其他幾個姨娘逼到了什麽程度。
現在與她玩溫情牌，不過是因為自己已經失母，脾氣也不是個好拿捏的，看起來又是整個府中銀錢最富裕的人。
見慕容璿璣將手抽走，老太太麵上不動聲色，隻是神色間似乎有些難過：“璃兒如今也長大了，連祖母都不親近了。祖母依稀還記得你小時候，總是最愛在祖母這裏玩耍。想不到年紀長了，反而享受不了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了。
慕容璿璣垂下眼眸，輕聲回答道：“孫女以前自然是想能夠在祖母身邊承歡膝下的，但若不是當初祖母不管我在後院的處境，我又怎麽會和祖母日漸疏遠呢。”
這句話是她替原先的司寇雲璃說的，當初她過來之時一整天就隻能喝點清粥和一個粗硬的饅頭，若不是府中人放任不管，她又哪裏會落到那種地步？
老太太維持的笑容似乎裂了一裂，她沒想到這個孫女竟然還會反駁自己。但畢竟不是白活這麽多年，她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帶著些悔意的說道：“那時候祖母又哪裏知道府中下人竟然這麽膽大妄為，能做出這種惡仆欺主的事情呢？
再說了，你那次告訴祖母，祖母是不是第一時間就給出了處理結果？不僅嚴懲了那些惡仆給你撐腰，後續也慢慢的開始關注你的生活？”
這一番話倒是無懈可擊，老太太當時的確幫助了剛重生過來的慕容璿璣。不管她當時是出於什麽目的，起碼都是那時候都是幫了慕容璿璣，慕容璿璣想到這裏也就不再說什麽。
“那時候的確多虧祖母了，當然，我自然也會孝順祖母。”見老太太沒有挑明話題，慕容璿璣也就耐心與她周旋。
老太太聞言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又有能力的好孩子，否則怎麽會在家中遭遇變故之後臨危不懼，安排好這麽多事？不過……祖母現在的情況你也見著了，本來年紀就大了，又生了病，身邊都沒有一個照顧的人……”
慕容璿璣裝作隨意的撫過老太太的手腕，明白了她隻不過是怒氣攻心之後鬱結於心而已，並不是多大的病症。而且就連這點鬱結，都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換而言之，她眼前這幅病得不輕獨自強撐的模樣不過是老太太裝出來的。慕容璿璣輕巧的說道：“您怎麽會沒人照顧呢？幾個姨娘不是在輪番照顧您嗎？”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僵，繼續說道：“話雖是如此，可她們總都有自己的活要幹，祖母也不好耽誤她們的事情。”
“祖母的意思是？”慕容璿璣掩去眸中的冷嘲，裝作乖巧的樣子問道。
“祖母也不是故意要折騰你們，不過年紀大了，身邊沒一個人實在是不行。我看著你身邊那兩個丫鬟似乎十分不錯，有一個叫青鸞是嗎？雖說是稚嫩了點，但我看她做事倒也伶俐，可以叫她先來照顧我幾天。
另一個丫鬟，叫什麽我不記得了。不過模樣和氣質都是不凡，看著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模樣。你爹爹一個大老爺們，現在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人，不若將這兩個丫鬟先放在他身邊用兩天。
等我們府中重新恢複過來，采買了丫鬟，這兩個丫鬟祖母自然會還給你。這也是因為你年輕，祖母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身邊要是沒個人，頭疼腦熱的都沒人知道，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老太太慢吞吞的講這些話說完，慕容璿璣全程沒有插過一句話，待她說完之後才確認般的問道：“您的意思是，想要我身邊的兩個丫鬟？”
“你這孩子，”老太太笑著拍了拍慕容璿璣的手背，“什麽叫要你的丫鬟，不過是暫時借給祖母一用而已。而且在外人看來也是你一片孝心，用丫鬟代替自己侍疾。不然要是偌大一個府中，祖母和你爹爹都沒有使喚的下人，你身邊倒是有兩個，這叫人怎麽看？”
說來說去，似乎還變成了慕容璿璣不懂事，老太太隻是為了她好一般。哪知道慕容璿璣並沒有按她的想法行事，隻是微微一笑抬眼說道：“外人怎麽說不是外人的事？孫女自個兒問心無愧就行了。再說了，要真在意外人的說法，那咱們府爹爹犯了貪汙枉法的大罪，也沒您有多在意外人的看法呀。”
“你！”老太太沒想到她這麽油鹽不進，一口氣上不來憋紅了臉，順過氣來又狠命咳嗽了幾聲。“你這個不孝子，祖母難道還能害你不成？你何至於這麽說你爹爹，這麽說我們司寇家？你難道不是司寇家的兒女嗎！”
口口聲聲都是拿著血緣來壓著慕容璿璣，站在了道德的至高點。若是一般人早就拿老太太無可奈何，但慕容璿璣卻全然不在意她說些什麽。
她本就不是司寇家的人，再說了，也沒見司寇家的人對原身有多好。如今的一切都不過是她慢慢的爭取而來，哪裏靠了司寇家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