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寂寞的身體
程哥住的離昆莎不遠,晚上下班拿著向東澤的錢去了程哥的住處,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打電話也沒接通。
我皺了皺眉,先打車回了花園小區。
本以為他晚上有事沒回住處,誰知道一連三四天都沒見人影。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我這幾天給他打電話都沒接通,紅豆,我心裏慌的厲害,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我再打個電話看看?”李夢月坐在別墅沙發裏,雙手緊攥著手機看著我。
她這幾天都沒休息好,眉心微微皺著,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黑著眼圈憔悴的像個鬼。
“剛才不是打過了嗎?”我坐下來,程哥手機連續幾天都沒通,的確有點不正常。
正想著怎麽辦,玉姐開了別墅的門進來。
我和李夢月趕緊站起來叫玉姐,玉姐最近不常回別墅,偶爾回來一趟也是坐坐就走。
“玉姐,程哥這幾天怎麽沒到昆莎?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玉姐剛坐下,李夢月就咬著唇問。
我給玉姐倒了杯水,玉姐接過去,看向李夢月的眸子定了定:“他請了幾天的假,每天喝的爛醉,昨天還在別的場子跟人動了手。具體因為什麽事我也不清楚。以前沒這樣過,這還是頭一次。”
李夢月手攥的更緊,下唇都咬的慘白,又給程哥撥了個電話,依舊是沒人接聽。
我坐到李夢月身邊,握了握她的手。
玉姐是回來取東西的,話也沒說幾句上樓取了東西就先走了。臨走的時候讓我們晚上早點去場子,晚上生意好,房間都已經訂出去了。
“晚上下班你去找找他,場子裏的事總要做。”玉姐出門走了兩步,又退回來看著我。
我點頭答應。
玉姐走後李夢月一直坐立不安,在別墅裏走來走去的,做什麽事都沒心思,晚上在場子休息室化妝她也心不在焉,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先化妝上班,你自己在這兒糾結也沒用。他都多大的人了,不會出什麽事的。”我把唇膏放回化妝箱裏,扳著她對著鏡子。
李夢月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頓了頓才點頭,把粉底液拿出來。
晚上的生意的確好,九點左右房間就全滿了,我連著坐了兩個房,到兩點多把客人送走後,我已經有點犯暈,紅酒和洋酒攙著喝,太陽穴都在突突的疼。
在休息室坐著休息了一會兒,我揉了揉太陽穴,換上平常穿的衣服從昆莎出來。
程哥平時喝酒的酒吧我知道,在樓下打了個車跟司機報了地方,出租車就滑入了夜色。
城市的夜表麵寧靜,寧靜下湧動著的是填不滿的欲、望。
推開酒吧的木門,紅男綠女在舞池裏扭、動著身體,音樂聲混合著尼古丁和酒精的氣味勾動著每個人的神經,舞池旁邊那些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像是狩獵的獵人,注意著自己圈定的獵物。
我擠過一軀軀寂寞到發熱的身體,在最不顯眼的角落裏找到了程哥。
他半個身子都隱在沙發裏的陰影中,幽暗的光線下,他緩緩的睜開眼睛,他的眼睛極黑,隻是沾染了濃濃的醉意,短暫的對視過後他把頭撇到了一邊。
我斜了一眼桌子,上麵橫七豎八扔著很多酒瓶,看來沒少喝。
“來幹什麽?”他坐直身體,輪廓深邃的臉終於從暗中顯了出來。
我坐到他對麵,看著他脖子一側的抓傷:“玉姐讓我找你,場子的事還是要做的。還有東澤欠你的錢,你把車鑰匙給我,我給你放車子裏。”
程哥沒理會我的話,抓起桌子上的半瓶酒咕咚咕咚的灌,一滴酒順著他的嘴角溢出來,滑落到脖子裏,然後沒入他幹淨的襯衫裏。
等他把酒瓶重新放回桌子上時,他點了一根煙。
煙霧在他手指尖升成一道青線,然後氤氳開來,擴散成一大片,把他半個身體籠了起來。
他抽了一口,埋下頭,低沉的聲音傳來:“喝酒。”
也沒管我要不要喝,他倒滿了一杯,推給我。
我皺眉盯著酒杯裏的琥珀色液體,知道他已經醉了:“別喝了行嗎?”
“為什麽不喝。你們女人不就喜歡看男人為你們難受。你也一樣,不然李睿去昆莎接你,你為什麽不跟他走?”他冷笑一聲,對瓶灌了好幾口。
我一聽,心裏堵的不行。
即便隔了這麽久,聽到李睿的名字我心裏一樣隱隱作痛。但我從來沒想過讓他難受,我隻是沒辦法跟他繼續在一起。
我懶得給自己辯解什麽,幹脆端起酒杯一口悶了。
接下來我和程哥一句話都沒說,他給我倒酒,我喝酒,連碰杯都沒有過。像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各自咽下酒杯裏的苦楚。
我算不清我們一共喝了多少,反正最後我覺得一切都在旋轉,整個世界都在我眼裏轉。
暈頭轉向的從酒吧出來時,程哥把我塞到了出租車裏,我胃裏一陣的翻騰,胃裏滿當當的酒液恨不得要噴出來。
“她要結婚了。”車上我就聽到程哥低沉的說了這一句。
我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反應遲鈍的去看他的臉,他閉著眼睛靠在車座上,車窗外的路燈撒進來,我看到他眼角有濕潤的液體。
“你愛她就把她找回來。”我暈乎乎的,爬起來讓自己頭抵著車窗。
“找不回來了。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以前給不了,現在也給不了。”他低低的說,把頭撇到一邊,看著窗外飛速流失的夜色。
我幾乎腦子都不轉了,斷斷續續的感覺車子停了,好像跟程哥上了樓。
等我再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靠在沙發裏,程哥坐在地上,窗外昏黃的路燈燈光撒進來,把他的輪廓模糊掉。
他靠在沙發上,一手夾著一根點燃不久的香煙,一手握著酒瓶。他垂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嘶……”我頭疼的要命,抽了口冷氣,扶著沉沉的腦袋坐起來。
我這一聲把程哥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往後一靠,握著酒瓶又喝了一口酒,然後把酒瓶重重的放在地上,雙眼醉意深重的看向我,呼吸變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