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遲來的道歉
我苦笑，這麽多年李睿果然變得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狠，蘇雅也著實可憐，但轉念想，我又有什麽資格可憐蘇雅？
我曾經不也被李睿利用，到頭來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
記得跟吉米聊天的時候聽他說過，在感情上男人永遠都是勝者，無論他投入或者不投入感情，永遠都會理智的給自己留下一部分真心給自己，這是一種自然的反應，所以女人對待愛情也應該理智。
“敘舊敘完了？”看我們倆都沒再說話，王小九抽著煙站起來，鬆鬆垮垮的走到我和蘇雅麵前：“敘完了，咱們就開始娛樂吧？”
她眼底閃過的尖銳讓我和蘇雅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唾沫，我逼近她一步：“你想怎麽娛樂？”
兩個胖女人站起來，跟在王小九身後。
王小九眉峰一挑：“這號裏也沒什麽娛樂的，要不……”若有所思的王小九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恍然大悟：“咱們也來個鍛煉？6號床，你這麽仗義，這麽慈悲，不煉好身體萬一讓人打了，多丟人？”
我半眯著眼睛，波瀾不驚的看著麵前這個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我不知道什麽樣的社會曆練能讓她變的這麽嗜血無情，眼風一掃就看到她背後兩個胖女人氣勢洶洶的盯著我。
宛若隻要我和蘇雅說不，王小九一聲令下，她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衝上來折磨我們似的。
“你想做什麽，直說。”我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蘇雅也走上來：“想看我們自相殘殺嗎？可以。”
我扭頭，定定的看著蘇雅。
她眼底的堅韌是我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的，不免有些訝異，不等任何人回話，蘇雅轉過臉來看著我：“安紅豆，我早就想正兒八經的跟你打一架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不會讓你的。”
打架，我從來沒打過。
但從體質上看，蘇雅現在不如我。
這幾年我不知道蘇雅過的有沒有我好，但在進看守所之前，她絕我沒過的好，我能想象出，蘇雅這個瘦弱的樣子進來後絕對受了不少折磨。
膝蓋上的紅痕，粗糙的手上一層層的蛻皮。
剛才那番話仿若讓我和蘇雅這些年的恨意和隔閡消散了不少，這麽多年的沉澱和世事變遷，讓小時候的恨意現在看來可笑又無知。
“好。”我淡淡的笑。
我和蘇雅這一架是少不了的，不管是因為王小九，還是因為我們之前的恩怨，我們倆勢必要打這一架。
王小九眯著眼，和兩個胖女人退到床上坐著，還從枕頭底下把我之前送的煙都拿出來，開始壓莊賭博。
我往後退了兩步，蘇雅也往後退了兩步。
鞋子脫掉放在一邊，我把還沒來得及剪掉的長發束起來，紮上高高的馬尾，外套脫掉丟在床鋪上，活動了幾下筋骨。
擺好姿勢看著蘇雅，蘇雅也把外套脫掉，她已經剪了短發，筆直的站著：“紅豆，我們倆注定沒辦法成為朋友，動手之前我想跟你說句話。”
頓了頓，蘇雅深深提了口氣，如水如霧的眸子閃了閃，她深深舒了口氣：“對不起……”她垂眸：“這麽多年我一直想跟你說這三個字，以前我真恨你，我什麽都比你優秀。我的家庭，我的長相，我的學習，我的修養，我的一切一切都比你優秀。”
“我不明白為什麽李睿會選擇你，寧可悖逆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昆莎做小姐，我高興壞了，做了那麽下賤的女人，我以為李睿再也不會愛你了，他早晚有一天會回到我身邊的。但是，我錯了。”她笑的越發苦澀。
我看著她，靜靜的等著她接著往下說。
她低頭攏了一下碎發：“ 我知道他做公司的時候，傾家蕩產給他錢。我也一樣，我先前在小場子裏做小姐，我拚命賺錢，拚命賺錢就想讓他多看我一眼。那些天你知道我怎麽過的嗎？”
兩行清淚流下來，她擦幹，提了提鼻子：“那些天我為了省錢，不敢吃外賣。我把原來租的房子退掉，跟別人合租房子。我每天就吃一頓，一塊錢買兩個饅頭，吃一塊錢一包的鹹菜。晚上到場子裏上班，就騙客人買吃的。有一次遇到一個客人喝多了。
看到我點東西吃，把我打了。那時候我都沒覺得苦，因為我心裏還有希望，希望李睿看到我這麽努力，看到我是真的愛他。可是等我把錢拿給他的時候，我才知道。
就算我給賺再多的錢也沒用，他不可能愛上我。我也比不上霍雨薇，比不上有權有勢的霍家。
他拿走了我那些錢，我晚上去接客的時候，他陷害我，那個嫖客是他安排好的，在我身上放了毒品，又打電話報警讓人把我抓起來。我進來這麽久……”蘇雅仰頭看了看四周，低頭笑出聲：“冷靜了這麽久，我什麽都明白了。也什麽都看開了。”
蘇雅逼自己吸口氣，把心酸和眼淚都忍下去，跳了兩下活動身體：“來吧，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心軟，而是為我自己曾經犯下的錯有個交代。打起來千萬別手軟，別讓我！我知道，你也早想打我了。”
心底平靜的湖麵像是被投進去一顆石子，波瀾過後歸於平靜。
“好，我不讓你。”深深提口氣，我眨了幾下眼睛把心酸逼回去。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蘇雅已經衝了過來，她尖叫了一聲，一道影子已經到了我麵前，她揪住我的馬尾猛地一拽，我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仰，但我也沒打算讓她，反應過來的同時我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顧不上疼的猛地甩頭，柔順的頭發從她手裏脫手而出。
“蘇雅，不管我們之前有多少恨，你永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吐出一句話後，撲到她身上，把她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她雙眼睜大，嘴角卻帶著笑意。
王小九和兩個胖女人一直在起哄，喊加油：“打她！四號爬起來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