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視若芻狗
唐野望雖然離開了，可我的心情卻還久久不能平複。
除了驚訝跟難以置信，更多的塞滿我心裏的，其實是對唐夜的愧疚，他背負著那麽大的壓力，我卻誤會了他。
可是，他寧願獨自一個人背負著壓力，也不願向我說出實情，到底是在顧及家族的顏麵，還是隻是單純的怕我不同意他娶洛清月？
唐野望告訴我，唐夜之所以答應娶洛清月為妻，僅僅隻是估計到家族的名譽跟叔侄間的關係，沒有別的感情成分摻雜。
真的隻是因為顧及家族名譽跟叔侄關係嗎？
也許，除了這些，唐夜還是想要保護好洛清月的。
作為少年時懵懂無知而陷入的初戀，洛清月陪唐夜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年華，見證了他的成長與成熟，或多或少，在唐夜心裏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就算是如今有了我，那也很難抹去他跟洛清月的曾經。
想來也的確充滿了諷刺，洛清月原本是唐夜的初戀，後來卻成了唐夜小叔的情、人，這樣的轉變，還真是讓人一時半會難以接受。
唐夜娶她，除了家族的原因，也許還是不想洛清月成為眾矢之的，淹沒在世俗的口水中。
想想，洛清月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在唐夜心中那麽完美聖潔，卻成了小三，破壞了別人的家庭，這要是傳了出去，洛清月以後，恐怕是無法做人了。
在愧疚之餘，心裏竟然還湧現出了一股酸楚。
唐夜對洛清月的保護，讓我心裏極大的不舒服。
突然很想見唐夜一麵，跟他談談。可又不知道見了麵，我該說些什麽。
我拿起電話，翻出唐夜號碼，按了撥打鍵，想想又急忙掛掉了。
手機在手裏三百六十度旋轉了N圈，撥了掛，掛了撥。
最終，我還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今晚八點，我在江邊等你。”
覺得不夠誠心，我又加了一句。
“你若不來，我就一直等下去。”
發送成功後，我便焦急的等待著回音。
約莫五分鍾之後，信息響起，唐夜回我：
“好，不見不散。”
突然心情大好，連走路時耳旁的風聲，都覺得無比動聽。
傍晚，我跟唐夜在江邊碰了麵。
好幾天未見，再見唐夜，我卻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流淚甚至嚎啕大哭。
唐夜一臉疲憊，連身上的衣服皺了都來不及管。以前的唐夜，從來都很講究自己的衣著形象，就連發型，都得一絲不苟的打理好。
用他自己的解釋，就是他要對廣大喜歡他顏值的女人負責。
估計唐野望跟他說了我們見麵的事，所以他一點都不奇怪我為什麽會突然約他見麵。
我們倆麵麵相覷，誰都沒有開口，沉默填滿了我們之間的縫隙。
“走走？”還是唐夜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提出沿著江邊向下漫步。
夜晚的江邊褪去白天的聒噪，多了幾分寧靜。沿江兩、岸的燈光星星點點的投射在江麵上，五彩斑斕的隨著江水輕輕晃蕩。江麵的風吹來，帶著涼涼的濕氣，撲在臉上，心曠神怡。
我還清晰的記得，上一次跟唐夜漫步，是在雲南的江邊。
那一晚，唐夜在雲南的江邊，讓我嫁給他。
我的思緒被拉回了那天晚上……
“唐夜，你跟洛清月的事，你小叔告訴我了。”我忽然停住腳步，轉頭專注的看他。
“嗯。”唐夜不知道怎麽接下去，隻應了個聲。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婚禮還舉行嗎？”我覺得很尷尬，隻好丟給唐夜一個現實的問題。
唐夜沒有立馬回答，隻是走到江邊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拉過我，坐在了他的旁邊。
我靠著他坐下，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的，不說話。
忘了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了。
最近的一次見麵，也是不歡而散。
我閉上眼睛，默默的享受著這恬靜的二人時光，似乎那些煩惱，從來都不曾來過。
“紅豆，”唐夜的撫摸著我的頭發，聲音異常痛苦，“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是家族的決定，可是我並不想跟她結婚，我隻想跟你在一起，你懂嗎？”
我沒作聲，隻是伸出手，繞過唐夜的胳膊，緊緊抱著。
此刻，我隻想靜靜的陪著他。
若是沒有唐家背後的背景，沒有唐野望，沒有洛清月，該有多好。
我也想跟唐夜，在時光的雲煙裏，相悅相知相承歡。
或許，那晚在雲南，唐夜說要跟我結婚，是真正的想要跟我在一起。
那一刻，唐夜是真的打算拋下所有，可我卻不明就裏的傷了他的心。
唐家到底有多龐大？就連唐夜這樣任何事都運籌帷幄的人，都要聽從家族的安排，無法自主。
難道名門望族裏，所有的利益跟榮譽，都要靠犧牲一個人一輩子的婚姻甚至幸福來換取嗎?
唐夜是這樣，那他母親簡白當初嫁給唐家，也是因為利益的換取嗎？
還有安清秋，她會不會也有什麽苦衷？
我突然驚坐起來，怎麽會突然想到她？
或許，我當初單純的以為安清秋隻是霍遠山的情、婦，這樣的想法如今看來有些膚淺。
或許在安清秋的身上，還藏著什麽別的秘密。
可我這輩子一直最想弄明白的是，安清秋，我的親生母親，到底有什麽樣的難言之隱或是苦衷，可以讓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視若芻狗。
“你在想什麽？”唐夜見我半天沒說話，側頭問我。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想到了安清秋而已，我的這個母親，為了讓我死，還真是沒少費心思。”我除了苦笑，別無其他的表情可以表達我內心對她的絕望。
唐夜慢慢轉過身來，臉對著我，像是在對自己，又像是在對我承諾：
“紅豆，你給我點時間，不管我能否改變迎娶洛清月這件事，我都要試試。但要跟整個家族對抗，我的壓力也不小。”
其實，唐夜沒有責任為了我去跟整個家族抗爭甚至翻臉，他肯為了我們的將來努力，我說不出的感動。
“唐夜，我相信你，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接受。”
我在心裏默默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