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胡淼點點頭,拿出車鑰匙就要下樓,突然想起什麽,他臉色一白道:“家裏人都在醫院待著,她們會不會跟我剛才一樣也出了意外,大師,咱們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她們?”
“不必。”
唐棠篤定道:“從你麵相上看,你家裏暫時不會發生大的變故。而且那邪道剛剛被我切斷了跟厲鬼的聯係,內傷怕是不輕,三內他怕是沒那個本事再作惡,你家人絕對是安全的。”
胡淼這才放了心,跟下屬交代了兩句,就連忙下樓取車。然後按照唐棠的要求,買了些符紙朱砂以及辟邪法器,這才帶著唐棠回了家裏。
胡淼夫婦是白手起家,奮鬥了這麽多年,身家不菲,單單那棟飯店就有不少收入。因此住宅也非常舒適講究,驅車二十分鍾,他們就停在一棟三層別墅麵前。
別墅前後各有一個大花園,唐棠剛從車上下來,略略看了兩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五鬼聚煞陣?你這是結了什麽仇?對方可真是看得起你。”
唐棠笑了笑,道:“好在隻是個半吊子,若換個修為高一些的術士設陣,別墅裏的人根本撐不過半個月,不出三就都會遇橫禍而死。不過現在這個陣效果也很強了。你真得謝謝你當年的善心,幫了老人,也救了自己一命。”
這裏的五鬼並非保家畜平安的五靈公,而是風水理論中的一種方位,又稱五黃位,是風水中一種煞氣極強的地煞。
五鬼聚煞陣一旦成煞,影響財運官司都是輕的,很容易犯陰煞招惹惡鬼怨靈,若遇上修為高的鋪設此陣,陣中的人必死無疑。
因為陣法太過惡毒,在唐棠那個年代幾乎就已經絕跡了,沒想到事隔一百年,唐棠居然還能在這裏看到熟悉的陣法。
胡淼聽到唐棠的話,額頭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
神不知鬼不覺,竟然有人跑到他們家裏設置這種惡毒的陣法!
可恨這人手段陰損,就算被他調監控找出來了,警察那邊恐怕也不會立案,想想都覺得不甘心!
似乎是看出胡淼的想法,唐棠笑道:“不必那麽麻煩,這種陣法威力大,反噬力也強。隻要破了陣,但凡沾過手的一個也別想好過,能不能保住命都要看運氣。”
胡淼這才鬆了口氣。
著兩人已經進了院子。
唐棠走動著看了一會兒,便點著花樹旁一個位置對胡淼道:“順著這裏往下挖。”
胡淼早就已經進屋找好了工具,聞言立刻拿起工具快速挖了起來。好在設陣的時間不長,土質非常鬆軟,沒一會兒胡淼就挖了半米深,而埋在泥土裏的東西也終於露出了形跡。
是一個大紅的木盒,木盒形似棺材,外頭被紅繩一圈圈繞著。
打開木盒,裏麵躺著一個棉質的老虎玩偶。玩偶的脖子上套著一根繩子,手腳全都斷裂,前胸後背也都插滿了針。而玩偶的背後則寫著詳細的生辰八字。
看到手裏的東西,胡淼臉色就是一變。
這回都不用唐棠解釋,胡淼自己就看懂了。
“這……這是我的生辰八字!我就是屬虎的!給我砍斷手腳不算,他還想讓我上吊吊死自己?”
越看越憤怒,胡淼臉都氣紅了。
“差不多吧。”唐棠點點頭,“繼續挖,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想到家人也都是被這玩意兒害的,胡淼不敢耽誤,把手裏的木盒放下後就繼續挖了起來。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又挖到了兩個兔子玩偶,那是他老婆兒子的,一個布羊玩偶,是他老媽的。
無一例外,玩偶上都寫著幾個人的生辰八字。
隻是不同的是,兔子玩偶前後插著針,手腳也都被砍斷了,跟現實中他們受的傷恰恰相同。兩人骨折的傷還沒好,現在都在醫院裏躺著呢。
那隻布羊就慘的多了。
不僅有針,手腳被砍斷,她身上的骨節還被一節一節砍斷,腦袋上還缺了幾個口,隻能用殘肢斷臂來形容。
可想而知,如果五鬼聚煞陣成煞,胡母的結局該有多麽悲慘,連個全屍都沒法留下。
胡淼挖出這麽多東西,隻顧著憤怒難受,一時沒想太多,唐棠觀察的卻比她仔細多了。
她看著幾個人的狀態,又瞅了瞅幾人的生辰八字,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恍然明白了什麽,不禁給了胡淼一個同情的眼神。
隻是看這家夥現在憤慨萬分,想了想唐棠還是沒把真相告訴他。等事情徹底解決了,再麵對真相不定他更能接受一些。
這些都挖出來後,唐棠並沒有停,她指了指池塘旁邊的位置,道:“最後一個地方,往下一米的位置,挖吧。”
這個位置恰恰是陣眼,煞陣威力多大恰恰是看陣眼。胡淼挖了好一會兒,一團冒著腐爛臭氣的東西就被他挖了出來。
是一隻黑色的死貓。
死貓渾身的皮斑斑勃勃都是傷口,顯然是被人虐殺而死,這與方才那鬼沒什麽區別。
唐棠看的神色微冷,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用道術濫害無辜,這邪道倒是把所有的惡毒都占全了,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他。
想到這裏,唐棠讓胡淼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從車上搬下來。
朱砂和黃紙都是現成的。
唐棠在畫符一道上向來有賦,沒想到換了個身體也同樣如此。雖然是第一次畫符,但她聚集精神凝筆書寫,下筆後一書到底沒有任何晦澀,很快就畫好了要用的符籙。
兩張極品去煞符拋出去,分別投入到陣眼和那堆玩偶上,唐棠還特意多加了幾絲靈氣,以增加對設陣人的反噬力。接著掐訣念咒,片刻功夫,兩張符籙便“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胡淼眼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怪異景象,隻見兩張符籙無火自燃,不僅燒光了玩偶和陣眼,還順著光溜溜的地麵將其他幾個洞口也都燒灼一遍。
好一會兒,火焰才徹底熄滅。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胡淼隻覺得周身陰冷的氣息消失了,有什麽不好的東西正從別墅周圍離開。
作惡器物燒幹淨後,胡淼按照唐棠的指點,將那幾樣辟邪法器埋到相應的位置。這些法器不僅能鎮住殘餘的煞氣,還能鎮宅吉屋,對運勢和家人的壽命是很有好處的。
“陣法已破,好好養著,你的家人很快就能康複。”
著唐棠看了看色,笑道:“現在趕到醫院去,不定還能在那裏看到一出好戲,走吧。”
胡淼:“???”
看著唐棠的笑容,胡淼先是疑惑,然後略略一想,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頓時忘記了滿身的疲憊,迫不及待地想看害自己的人是誰,更想看他們自食惡果,於是開上車就帶著唐棠往醫院趕。
胡家人所在的醫院離別墅區並不遠,兩人走到醫院大廳,等了沒有三分鍾,救護車烏拉烏拉的聲響就從外麵傳來。
沒一會兒,護士就推著四輛推車走了過來。
除了第一個滿身是血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男人不認識外,其餘三個竟然都是老熟人。
“竟然是你們!”
看到病床上二老一少三個人,尤其最後那輛推車上殘了雙臂雙腿的老頭,胡淼驚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驚訝,憤慨,恨意,失望,了然……
不過一會兒時間,種種情緒在胡淼臉上閃過。最後他又鄙夷的看了老頭一眼,眼神中就隻餘下冷漠。
“看到親爹不僅參與其中,最後還變成這樣,是不是很難受?”
確定最前頭那輛推車上的邪道已經咽氣了,唐棠默默在他身上打了個符印,解除了邪道與鬼的關係後,就走到胡淼身邊,聲問了一句。
“當然不。”
胡淼立刻否認,末了又詫異道:“大師您早看出是他了?”
唐棠點點頭。
胡淼苦笑一聲,臉上有些難堪。不過想想對大師這樣的人也沒什麽好瞞的,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出來。
“那是我親爸……”
胡淼不到一歲的時候,胡父就跟一個寡婦勾搭在了一起,為此還拋妻棄子,很快就跟胡母離婚了。
那寡婦帶著一兒一女,胡父這些年對胡淼不聞不問,對寡婦的兩個孩子卻是慈父心腸。不僅供他們兩個上學,十幾年前還出錢幫繼子在海市買了房子。
本來這些都跟胡淼不相幹。
熬過了時候那段艱難的歲月,胡淼早早就出來打拚了,又娶了位賢妻。這些年兩口子靠著自己努力奮鬥出不少家產,家庭和睦生活安樂富足,早沒心思計較當初的不愉快,隻拿胡父當個陌生人看待。
反倒是胡父那邊,從繼子買房結婚後日子就倒了個兒,日子越過越差,一家人也爭吵不斷。
就在兩個月前,對胡淼不理不睬幾十年的胡父竟突然找上門,一開口就是向胡淼借一百萬。胡淼後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繼子在外麵欠了賭債,被人逼的房子都要賣掉。
胡淼當然不可能借。
別對方是那個寡婦的兒子,就算沒仇沒怨,他也不可能把錢借給一個賭徒,他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那之後,胡父又找來幾回,有時是好言相求有時是破口大罵,但都被胡淼頂了回去。到最後煩了,他還報警叫來了警察,幾次三番之後,胡父應該也看出胡淼的態度,這才消停了。
“……借不到錢就要害了我們一家,嗬,這是打著親爹可以繼承兒子遺產的主意嗎?這老頭果然沒有一點良心。”
想起往事,想起花園裏布羊碎成一塊塊的肢體,胡淼又憤怒又悲涼,一雙眼慢慢變得紅通通的。
這種被親近之人背叛的痛苦,唐棠也體驗過一次,因此很能理解。
於是她道:“這些都是過去了。我剛剛已經看過,繼子被反噬的很重,注定搶救不回來了。那對夫婦倒是能留下一命,不過他們手腳全都殘廢了,留下的兒媳也不是好惹的,以後也是晚景淒涼的命,你就不必再難受了。”
這些話果然安慰到了胡淼。
不計較不代表不恨,想到那三人的下場,胡淼心裏就一陣暢快,這都是他們該受的。
至於胡父,從他下決心害自己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父子情分就徹底沒了
胡淼抹了抹眼淚,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唐棠上了樓。
就這半的功夫,胡母和胡淼妻兒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
等唐棠將提前畫好的極品平安符交到三人手上時,她們立刻就感受到了身體上的不同。效果太過明顯,哪怕胡淼所的事情聽起來匪夷所思,胡母和胡妻也立刻相信了他的法。
兩人又是一番感謝。
“大師,如果不是您,我們一家四口的命怕是保不住了。這卡裏是一千萬,還請您收下。”
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胡淼就將準備好的銀行卡遞給了唐棠。
這個數額也是他和母親妻子商量過的結果,這是他們目前能拿出的最大數額,能用一千萬買一家四口的命,簡直是太值了。
唐棠卻搖搖頭。
原主的記憶還在,她自然知道一千萬意味著什麽。胡家的事並不麻煩,況且她會跟胡淼扯上關係,還是為了那顆能填飽肚子的戾珠。這是她來的新世界的第一單,舉手之勞而已,對這種良善人家她可不會獅子大開口。
她把銀行卡推回去,道:“我過,我隻拿我該拿的,五十萬就好。”
胡淼驚了一下,頓時急了:“五十萬,這怎麽能行?”
可遇不可求的大師哎!怎麽能用五十萬打發了。
唐棠笑笑道:“先聽我完。實話我今出了點意外,未來幾可能都要陷入到麻煩當中。我這人實在不願意跟人扯皮,可在海市又實在沒什麽人脈,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幫我找個靠譜的律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