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衿這才發覺,自己無意中把這句詩念了出來。
白子衿揚起淺笑:“公子當得起。”
她看著他,目光清澈,沒有任何尋常女子的害羞。這率真讓君玄歌又是笑得溫暖。
君玄歌端起茶杯,衝白子衿舉了一舉,動作翩翩。
白子衿掃了桌子上一眼,嘛都沒有,她要怎麽回敬。索性倒了一杯白水,對著君玄歌回敬。
這讓君玄歌溫潤一笑,白子衿感慨一句,這人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唯一能在顏值上和鳳驚冥比一比的了。
鳳驚冥穿白衣,賊帥,而眼前這人穿白衣,是一種溫潤儒雅的感覺,卻也給白子衿一種不亦走進他心裏的感覺。
“小姐,這是你點的菜。”
“好。”白子衿一轉頭,卻見白衣公子已經不見了,茶樓小二正收拾著桌子。
“唔。”原來還以為能看著帥哥,開開胃的。誰知道一轉身人就走了。
不過,白子衿也沒放在心上,對著美食自然是要大快朵頤。
“小二,結賬。”白子衿覺得這不愧是第一酒樓,東西很是美味。
“好嘞,姑娘如此漂亮,我給你抹個零頭,一共是五十兩銀子。”
“什麽?五十兩,你怎麽不去搶。”
別誤會,這自然不是白子衿說的。
白子衿一臉怪異的看向旁邊,兩個大男人,正和另一個小二爭辯。
“兩位,我們這是第一酒樓,本來就貴。兩位之前點菜的時候,我給了你們單子,是你們沒看價錢。”
“那又怎麽樣!我們就點了三樣菜,就要五十兩,你們這第一酒樓買的是金子還是銀子?”
這話就有些過分了。白子衿也是點了三道菜,但是她清楚,那些菜極其新鮮,還下了不少藥材做輔,算是藥膳了。
所以聽到五十兩的時候,白子衿能接受。
白子衿給了錢,就要走,她可不打算看人爭辯。
“加了藥材又怎麽樣,這藥能值幾個錢,誰還不會挖藥,你們這些做藥材的都是奸商,不是好東西!”
白子衿停下腳步,皺眉的看向那兩個男人。這話辱罵的範圍太大了點吧。
“哎呦,哎呦。”
忽然,一個男人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直叫喚:“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
“二弟。”另外一個男人立刻大聲嚷嚷,“你們這第一酒樓有毒!黑店,黑店。”
小二皺眉,他怎麽覺得這兩人是裝的,故意想賴賬。
“我們第一酒樓從沒出過事,絕對不可能有毒。”
可那二弟,忽然口吐白沫,整個人栽到在地上抽搐。那樣子,不像是裝的。
“二弟。你們不是說沒事嗎,二弟,二弟!”那男人扶著二弟,“賠錢!我二弟在你們第一酒樓吃成這樣,你們得給我賠錢。”
小二見狀:“我去叫掌櫃的。”
“不用叫了,我在這裏。”一個中年男人走了上來,他目光犀利的落到男人身上,像是能把人看穿。
這樣的目光,讓男人害怕,不過想到二弟的樣子,他就有了底氣。
“你這樣看我也沒用,我二弟就是在你們這裏吃出了問題。你得賠錢,賠一千兩。”
一千兩,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如果是第一酒樓的問題,我們一定賠償。”掌櫃很冷靜,語氣也不弱。
“但如果不是,誣陷第一酒樓,我絕不會善罷甘休!來人,去請大夫。”
“不用麻煩了。”白子衿微微一笑,開口。
“他來之前一定服了魚腥草,和菜裏的紫荊相衝,會造成肺部中劇毒的假象,實則隻是一般嘔吐而已。若是不信,過了一切時辰再查,絕對隻是嘔吐。”
說完,白子衿衝掌櫃眨眨眼:“你這裏的小二嘴甜,我喜歡。”
掌櫃詫異的看著白子衿:“多謝姑娘提醒。”後者揮手離開。
鬧事的兩兄弟,臉色都極其難看。魚腥草加微量吵過的紫荊會中毒,那是他們無意間發現的事,一般大夫都不知道,卻被白子衿一語道破。
“兩位,是要給銀子,還是想去衙門?”
地上的二弟也不叫嚷了,兩人左拚右湊拿出銀子,在食客們的鄙夷聲中,灰溜溜的離開。
白子衿吃飽喝足,卻沒有立刻回去,而是逛了一大圈,在藥鋪隨便買了一些生草藥,拎著回右相府。
門衛不是她出來時的兩個,想必是被換了。
“老夫人有令,二小姐一回來,就帶去存德院。”
存德院,是白老夫人的院子。
“好,我也正好有事要找祖母。”
白子衿很配合的走到存德院,老嬤嬤一見到她立刻去通傳。哪怕白子衿是站在外麵,也聽到了裏麵白老夫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讓她給我滾進來。”
白子衿挑挑眉,終於不喊她孽障了,有進步有進步。
白子衿一進去,卻見白老夫人躺在臥鋪上,後麵白傾卿正幫她按摩著腰,似乎是受傷了。不過,這不影響她瞪著白子衿。
白子衿覺得奇怪,一晚上不見,這老夫人怎麽了。
後來她才知道,是今天老夫人去看受驚嚇的白月容,被撞成這樣子的。而翠綠又不肯說實話,隻說是白月容夢魘,老夫人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幹脆發泄在白子衿身上。
“看什麽看?”見白子衿盯著她,白老夫人冷哼,“看見祖母受傷,你很高興是不?”
坦白說,白子衿心情是挺不錯的。
老夫人這傷受得憋屈,也不想多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她直接直接質問白子衿。
“你今日把灶房燒了?”
白子衿剛想說話,就聽老夫人道:“成昏定省不來就算了,把灶房燒了還跑出去,昨日的祠堂白跪了是不是?!”
這三條罪,每說出一條老夫人的臉色就難看一些。
要知道,府裏的中饋是她掌著的,這灶房燒了就意味著要花錢重修,是要從她手裏拿錢啊。
“祖母。”白子衿瞥了白傾卿一眼,這白蓮花沒少在老夫人耳邊吹風吧。
不過,她也不介意。
“別叫我,我擔不起!”白老夫人是氣極,她總覺得白子衿就是個煞星,一回來就沒好事。
先是右相府因婚禮被眾嘲,而後又是月容夢魘,還撞傷了她,再就是灶房被燒。這一件一件的,都和白子衿脫不開幹係。
“那好吧,白老夫人。”白子衿也幹脆。
這把老夫人氣得夠嗆,她讓白子衿不叫,她就真的不叫?
“老夫人,你說灶房是我燒的,證據呢?”白子衿悠悠然的開口。
“證據?廚房的人都是證人。”
“那他們有沒有告訴老夫人你,我是不是故意的呢?府裏不做我的早膳,我隻能自己做,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怎麽會做飯,失手不是很正常嗎。”
這話說得,屋裏的人都是齊齊臉頰抽搐。
二小姐,您回來的時候就是一乞丐,十指不沾陽春水好像和你沒什麽關係吧。
不過,白子衿這話又不好反駁,難不成真要他們說,右相府的小姐能熟練的做這些下人做的活?
“子衿,大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白傾卿溫柔動聽的聲音響起。
白子衿斜了一眼白傾卿,她還以為白傾卿不打算開口呢。
“你誤燒了灶房這沒什麽,可你為什麽不幫忙救火,反而逃跑,硬闖出府呢?”
本是一件誤燒灶房的小事,被她這麽一說就好像是故意縱火,害怕逃跑一般。
白子衿挑眉看向白傾卿,後者一臉關切無奈的看著她,好像一個真心為她著想的姐姐一般。
白老夫人直拍床板,以示憤怒:“你給我出去外麵跪著,我不說起來不準起來!現在燒灶房,以後是不是要把整個右相府都給燒了!”
說完,不給白子衿開口的機會,老夫人指了指兩個嬤嬤,要她們把白子衿架出去罰跪。
現在不說是烈日炎炎,可也熱得不行。以老夫人對她的厭惡程度,怕是直接要她跪死。
“大姐,你不聽我解釋,就直接給我定罪怕是不好吧。”白子衿淡淡一笑,她咬了咬唇,一臉委屈的看向白老夫人。
“老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好歹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我硬闖出府,是為了父親!”
不就是做戲嗎,她白子衿可是看過無數後宮劇的人,她要想做戲,都能成為戲精了。
“老夫人,昨日父親突發疾病,雖然經過針灸已經沒事。可要想除根,得每天定時喝一碗藥,今日我並非不想救火,而是時間來不及了,我得去采藥。”
白子衿把手裏的藥包打開,露出裏麵還是綠色的草藥。
“為了采這些藥,我到現在還餓著肚子。”白子衿委屈咬唇。
“雖說我做這些是應該的,可大姐這麽想我,著實讓我委屈。長姐為大,子衿立刻去跪,勞煩老夫人把這些藥拿去煎煮了,水不能加多,先小火後大火。”
事關白元錦,白老夫人就算再討厭白子衿,也不好再讓她出去跪了。而這,就是白子衿要的。
看著白傾卿臉上閃過的不甘,白子衿眼底閃過狡黠。真當她什麽準備都沒有,就傻傻跑回來嗎。
“行了,既然是為你父親,那就不必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