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翻天覆地的一夜
第九百六十二章翻天覆地的一夜
“說了這麽多,爹…囡兒並不想再怨您什麽…囡兒隻希望您能在尚香妹妹也遭此命運的時候,哪怕…哪怕隻是稍稍用些心思…我…不想看著妹妹也淪落到與我們姐妹一樣的處境。”
說罷,小喬拆開布兜…喬國老沉默的看著小喬,眼中滿是複雜的神情。
“囡兒…你當真不回…”
“爹,這是從周家帶的土雞蛋——晚些囡兒給您熱成蛋羹,您補補身子。”
小喬轉過身來,笑容依舊,即便笑中有淚,但她其實心裏清明的很…
“您放心好了,囡兒這次回來,就是想您了,明日…明日囡兒就回周家了。”
她…什麽都做不到。
她…隻想要為這不公呐喊一番…因為她總覺得,若是這次不將心裏的這些不忿說出,將來…將來可能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看著自己女兒這般轉變,喬國老的心裏,相當不是滋味。
——
正如小喬所言,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緊張的封鎖之後,百姓們就是反應再遲鈍,信息再缺少,也大都感覺出來了高層的不對勁。
隱約猜測著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的情況下——那原本隻在上流社會之中傳播的關於孫尚香逃婚的消息,終於…在這個特殊的節點,被一股相當有組織的力量給透露了出去。
前一日…吳郡還風平浪靜,一夜的時間,街道之上便被人貼滿了關於之前孫權周瑜打算與劉備聯姻事情的布告——
布告顯然是由專人特地撰寫的,其文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簡直將孫權和周瑜描繪成了六親不認的冷血之人,孫尚香則被描寫成了為自由而反抗命運的獨立女子的形象——不得不說,輿論的力量,無論在什麽朝代,都是相當恐怖的。
尤其是在先入為主的情況下。
且不管孫權和周瑜是不是為了江東考慮,百姓們可不在乎這些,他們隻知道東吳人見人愛的小公主孫尚香竟然要被自己的哥哥許配給一個半截入土的大耳朵男,想想這畫麵,人們就會下意識的去支持孫尚香。
到了這個時候,為何吳縣縣城會一夜之間被人張貼滿布告的原因,根本就沒有人在乎了。
他們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們也不在乎是否有陰謀詭計——哪怕是成為了被敵人利用的對象,所見即所得,跟隨著主流的呼聲,一抹黑的走到底,這樣的做法,不說對錯,至少是比較省心,比較安全的。
在未形成體係般的法律之前,法不責眾,永遠都是正確的。
——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誰幹的?人抓到了沒有?”
衙府之中,朱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
此刻擺在他麵前的,儼然正是那一夜之間被張貼在全城大街小巷裏的那份布告。
承其養父之職,兩年前,朱治在居巢戰死,於禁幾乎孤軍拿下了居巢,險些在那場合肥之戰中,靠著數千人逆轉了整個戰局——
朱然…也險些死於於禁的刀下,幸得當時呂蒙親率虎錠軍相助,他才幸免於難。
而因多少還是守住了居巢,未有大過,畢竟在那次慘烈的合肥之戰中,不敗即是有功,朱治戰死的撫慰也統統算在了朱然的頭上。
當然…朱治之於朱然如生父,雖然升了官,但朱然並不開心。
自那以後,已經許久沒有登上戰場了。
如今擔任吳郡太守的朱然,隻要等任期圓滿結束,他就打算再次回到軍中——靠著調職,怎麽說…他也能再度領導數千人馬。
這…可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啊——必須報仇,必須領兵作戰,必須等上前線,除此以外,他別無他念。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任下竟然出了這樣的大事——朱然第一刻想到的便是自己在軍中的坦途已經多了不少荊棘。
“回稟太守…不…清楚,這些布告都是一夜之間被張貼在大街小巷之中的,照您的吩咐,這些天來,城裏宵禁甚早,整整三營在城中輪替,可…可昨晚沒有任何人發現了城中有端倪…”
軍中都尉不在吳縣縣城之中,長史便被喚來問責。
可這位長史大人,又那裏有朱然的經驗豐富?
一出早發現大街小巷被貼滿了這樣忌諱的布告,嚇得他當時魂都飛了。
好在他做出了一個比較正確的決定——一早便帶領大隊人馬,將城中的所有布告撕了下來。
隻是…即便這樣…該透露的信息已經被透露出去了,成日待在府中的小喬都能知曉這種事情,尋常百姓家哪裏會忌諱這些八卦事?
“嘶…”
朱然隻是覺得如果有人在城中搞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總不可能一點馬腳都不漏吧?
關鍵是他本打算著走馬上任,去往軍中重新任職了,這些天,安保的工作那是抓的相當嚴。
能這樣嚴防死守的情況下,搞得滿城風雨——朱然敏銳的感覺到這個事情恐怕不簡單。
“昨日的情況,城門尉可有消息上報?”
“沒有…四處城門,從昨日傍晚落日起算,就再無人靠近——更別說有能做到這樣大規模行動的人馬混入城中了。”
“白日裏呢?白日裏可有異常?”
“沒有…出入城門的,大都是行商之人,以及城裏城外的百姓,您知道的,這些天管控極嚴,不能確認身份的人,都會在城門口被扣下—”
“要說奇怪的地方…可能隻有一個吧?”
冷靜下來之後,長史的智商似乎也上線了。
“說來聽聽,不能放過任何線索,這件事情,我要三日之內,將主犯緝拿歸案!”
朱然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咬著牙,話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僅從這點就能看出,朱然到底有多麽痛恨這個在自己任期即將到臨時,在城中搞大新聞的鼠輩了。
“人…人多了許多,這幾日來往咱們城的人多了很多——要說原因的話,或許跟前些日子那鬧得相當大的陳福安的事情有關?”
“陳福安?”
長史如此悄聲算計著,朱然則是有些疑惑。
“山陰城的那個與張氏作對的大鹽商倒了,扳倒他的是一個外地來的年輕商人,聽說他前兩日剛到城中,當時可帶了一大批人馬入城,而如今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他臨時租下的府邸,可是接連數日都未曾有人出入了。”
“時間對的上嗎?”
“對得上…太守大人,要查?”
朱然不傻,他的城池不說固若金湯,也算是相當嚴密了。
在這樣嚴密查控下,還能做出這樣事情的——隻可能是兩種情況。
一種是犯人是吳縣本地人…另一種,則是對方是通過正常的方式混入了城中。
那麽…這個唯一的疑點,自然就鎖定在了那個從會稽來的商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