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同是苦命人
第九百六十五章同是苦命人
圖窮匕見——
到這會兒,呂玲綺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易小天和孫尚香都那麽執著與將大喬小喬也納入計劃之中。
就不說易小天早在來到江東之前,就曾經跟她的姐妹們念叨過:
“得想個法子,將大小二喬都帶回北方去——”
一開始聽蔡昭姬說鄴城曹操修了銅雀台後,似乎總是在說“銅雀春深鎖二喬”這麽一句話,讓很多人都以為,曹操是非常想要將大喬小喬收入囊中的。
可轉念一想,依易小天的性格,他可不會強迫自己身邊的人去做不喜歡的事情——嗯,至少對她們這些姐妹來說是的。
那麽答案就可想而知了。
易小天肯定是想趁著要把孫尚香帶回北方的機會,一並將大小二喬也帶走。
一舉三得,一石三鳥——這哪裏是穩妥不穩妥的問題,這分明就是…
“我全都要!”
此刻的易小天估摸著自己的布置大都開始生效了,一手握拳,忽然在半道念叨著什麽。
搞得車上其他前來迎接易小天的張氏族人一頭霧水。
“咳咳…”
“咳咳展大掌櫃,您…您剛才說了什麽?”
馬車在路上稍稍有些顛簸,車夫似乎沒有控製好車速,顯得有些焦急,一路上竟搞得街道亂七八糟,也惹得路人們頻出汙言穢語。
隻是這些…都無法讓車夫降速。
不隻是車夫,車上的所有人都很急。
因為他們…可是在護送一位大人物前去府中啊。
“我說今日天氣甚好,適合談判。”
“對對對…展大掌櫃說得對,我們就預祝您今日與閣老的談判順利。”
幾人賠笑道,一邊還用袖口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
“這麽說來…尚香妹妹,你跟先生早就合計好了,要將夫人帶離江東?”
呂玲綺有些頭暈,隻能無奈的問了一句。
“先生一下子就明白尚香的意思啦——又讓先生費心了,等離開江東,我打算留在先生身邊,跟姐姐你們一起闖蕩天下——”
孫尚香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搞得呂玲綺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和易小天了。
胡鬧嗎?
多少有些…
但是…不得不說,如果計劃成功,一舉多得,除了會讓孫權周瑜難受以外,所有人都是皆大歡喜,這…可是最優解啊。
“所以…姐姐,剩下的你都不用擔心…娘那裏的事情有大哥在,隻要我離開了,她就絕對不會受到刁難——說不定有機會,我們還能回來看看娘…”
“至於喬伯還有二姐姐那邊,先生的計劃裏,早就將她們考慮在內了。”
重點在於…從頭至尾,大喬都從未說起過孫策、孫權、甚至包括周瑜如何如何——孫尚香已經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自己不在吳縣那麽多年,他總覺得自己的兩位姐姐並沒有真的開心、幸福。
而這一點,更可以從此前她逃離將軍府時,從大哥孫權以及周瑜魯肅幾人的會談中得知——
大喬的驚訝從未斷絕,適時地,孫尚香拋出了最後一錘定音的事實:
“不瞞您說…姐姐…您可知道…您在大都督的眼中,是什麽樣的存在嗎?”
“…尚香…你想說什麽…”
到這個時候,大喬已經失去了去反駁的力氣了。
她的內心正在掙紮。
明麵上這麽多年來,她跟吳國太相處甚合,把持著孫家,頗有主母的風範。
然而…然而也隻有她和自己的妹妹小喬才知道,在大多數孫家與周家人眼裏,他們兩個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是用完就可以丟棄的工具,是為了給站在台前的男人們撐起牌麵的談資——
真正的苦痛,往往存在於冷言風語之中,這種無形的傷害,往往都是深入骨髓,無法避諱的。
而在這個時候,孫尚香的這些話,給了大喬一個前所未有的答案,一個看似充滿荊棘,實則盡頭滿是光明的道路,所以她猶豫了,內心的苦痛瘋也似的向著光明奔去,出於婦道與封建的枷鎖惡狠狠的死咬著她的腿腳。
“大都督…起初最先提出用作聯姻的人,並非是我…而是你,姐姐。”
也不用在意這究竟是不是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雪崩之前落下的最後一片雪花。
這句話的意義在於,她直接摧毀了大喬對於她們這些年來所經受苦痛的所有偽裝。
她受傷了,每每總是自我安慰著為自己,為家人蓋好傷口,卻從來不敢去真正的揭開破布,看一眼那猙獰的傷疤究竟有多麽恐怖。
幻想…伴隨著一句話的出現而瞬間倒坍。
“你…你說什麽…”
“這是我親耳聽到的,姐姐…來我們這邊吧,等到一切結束,你可以親口去問,去問大都督——”
“大哥她拒絕了都督的想法,所以…嗬嗬…”
這次犯渾,孫權唯一做的正確的事情可能就是沒有同意周瑜那所謂的萬全之策。
但取而代之的,卻是孫權默認了要將孫尚香嫁走的決定。
裏外不是人,說的就是孫權。
但沒有人會心疼他——一開始孫尚香會,現在經過了蛻變的孫尚香已經明白了…即便孫權過去再疼愛自己,到了為孫權爭霸天下而付出犧牲的時候,她隻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呂玲綺是明顯看到大喬正在發抖。
一旁的小昭則是左顧右盼的,因為一時間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似乎導致她迷失了方向。
無助的小昭,隻是感覺到大小姐孫尚香,以及主母大喬統統受到了一些沒由來的迫害,因為不知道要做什麽,急的小昭隻能蹲在一旁哭了起來。
“我兩個苦命的妹妹啊…”
最終大喬隻是苦笑一番,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一則是說孫尚香如今身不由己,一則是說她們姐妹…尤其是自己的妹妹嫁給了那樣一個男人。
“公瑾…啊…這話…真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啊…”
像是默認了這個事實一樣,一切的不滿與憤懣,最終流為一聲歎息。
——
“姐姐,你決定了嗎?”
“嗯…這是姐姐第一次做出這麽大膽的決定,多少有些害怕——”
“不怕…有先生在!”
“哦?你說的這位先生,我倒真有些興趣想要見一見…到底是何方神聖,才能為我們幾個苦命的女子想出這般計劃呢。”